第三十四章

謝燕九對老太婆沒有招架之力,一時拿不準是該說實話還是說謊話,如果說實話,他不能保證能救回胎兒,但要真這麽說,這老夫人該打他的拐杖了吧?-_-#

陳挽風這時候從後麵走了出了來,先對柳老夫人作了個長揖,然後一臉和藹可親的對柳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莫急,這個錢的事兒好說,懲惡除奸本就是我輩的行事,這個事兒啊,我慢慢跟你說,雖然不好辦啊,但是您的金孫孫呐,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了我們師兄妹幾個,您就不需要擔心了……”

誰跟你是師兄妹!謝燕九嫌棄的掃了一眼陳挽風。

忽悠無知婦孺這種事,還是陳挽風比較拿手,柳老夫人心急如焚之際,突然見到一個麵貌俊秀的小後生跟自己好好說話,說得還很中聽,不由就被他牽著走了。

陳挽風對謝燕九使了個眼色,笑眯眯的虛扶著柳老夫人,一邊往門外引一邊道:“我兄弟是個有大本事的,有他在誰也別想傷著您的金孫孫,這小少爺有造化啊,若是度了這一劫,怕是日後不得了啊,您聽過那些神神仙仙的傳說吧,這天上的星君下凡投胎啊,決計不會那麽順利的,要曆劫啊,您說你的金孫孫不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這可不得了,那您得先領著我看一會兒這房子的地氣如何,對了,最好告訴我您祖上陰宅是什麽方位,當然是有聯係的啦,這世上萬事萬物都有聯係,我這樣解釋給您聽,這得從頭說起……”

忽著悠著,柳老夫人鬼使神差的跟著陳挽風悠出了院子。

謝燕九同情的看了柳書禹一眼,有這樣的娘,其實才是這位爺努力賺錢的動力吧。

柳老夫人就這樣離開了,跟著的丫鬟婆子也趕緊跟了出去,院子裏總算恢複了安靜。

“見笑了。”柳書禹歎了口氣,這麽大的人了還被自己親娘當著外人打,的確是丟人了點。

“沒事,柳爺乃是有孝心之人。”謝燕九安慰道。

柳書禹聽到“孝心”兩個字就苦笑了起來,道:“母親十月懷胎生我,挨幾下也不算什麽……”

說到十月懷胎,不禁又讓人想到房裏的閔嬌,於是柳書禹頓了頓又道:“其實母親說得也不是沒道理,我柳家三代單傳,得個兒子不易,都說富不過三代,柳家到我手上已是第三代了,這些年我兢兢業業,提心吊膽,便是不忍荒廢了祖宗好不容易攢下的基業,我當然也很想要個小子來繼承我一生努力之所得,不說別的,有個男丁撐著門麵,我那倆閨女嫁出去,婆家也不至於欺負她們娘家無人,可我也怕啊,出了這樣的事,萬一這孩子以後變了心性,不但不能守住祖產,還給家裏人帶來厄運怎麽辦?”

雖然謝燕九是個外人,但麵對這樣的抉擇,柳書禹心中異常的矛盾,故而才會講這些話,從心理上,也是希望能夠獲得別人的理解和認同。

“柳爺,您的難處我能理解。”謝燕九道:“不過也不需要太悲觀,我倒是有個法子,能夠解開你的憂慮。”

“哦,快請講!”柳書禹忙問。

其實柳書禹的顧慮說出來也簡單,就是既想要兒子,又怕兒子以後會出問題。所以謝燕九對症拿了一劑藥。

“現在的問題是有人已經對閔姨娘肚子裏的孩子施了法術,那人對柳家下如此毒手,不抓住他必然會後患無窮,至於那孩子,若能夠有機會救出,自然還是應該盡力的,如果真的吉人自有天相,孩子身上的法術被解除了,那麽出生之後,柳爺可以將他帶到茅山去,求茅山掌門玉仙真人親手給他打一個護身符,或者幹脆投入茅山派門下,養到十來歲再接回來,這樣保管萬無一失。”

雖然先前偶遇茅山派的“三棵樹”有過較量,但謝燕九也不得不承認,茅山派道法正統,實力雄厚,是最能鎮壓淨化一切妖邪之氣的地方。

柳書禹一聽這話,眼睛一亮,他常年在外做生意,怎麽又沒聽過茅山派的大名呢?心中也覺得這個主意大好,雖然不知道茅山派肯不肯收他兒子入門,但他有錢,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屆時捐一筆銀子,成算也是頗大的。

既然除了他的後顧之憂,謝燕九接下來便說了自己的打算:“施法之人對閔姨娘母子下手,還差一步就大功告成,必然不會放棄,我有四枚鎮魂金印,今晚我便將金印鎮住閔姨娘母子,然後點燃屍蠟將做法人引出來,再想辦法順藤摸瓜找到他的所在,逼他撤回法術,或許能救救回胎兒。”

“需要找到做法之人?”柳書禹聽到這裏,突然皺眉問道。

“閔姨娘中的是異族邪術,不是等閑手段能夠破除的,若是要還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少爺回來,自然解鈴還須係鈴人。”謝燕九道。

柳書禹聞言,有一瞬間麵色變得十分陰沉,當然他的臉色本就沒好過,柳書禹想了想,道:“那,有勞大師了。”

定下了計劃,柳書禹就離開了閔姨娘的院子,轉而去了白氏那邊,白氏與他不歡而散,也根本沒料到他去了半日還會再折回來。

柳書禹這回進了門,什麽話也沒說,就坐在一張椅子上,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白氏,將白氏看得莫名其妙。

柳書禹既然知道了閔嬌母子的事既然是滇州的邪術造成的,心裏就已經認定了與白氏有關。本著家醜不外揚的心裏,他當然是希望白氏能自己罷手,這樣就不用外人介入了,可是想到白氏一出手就毀了他一妾一子,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太可怕了?今日她可對閔嬌母子下手,那明日是不是一有不順心,就能對他娘和他如法炮製?

憑良心說,柳書禹心裏看重白氏更甚於閔嬌,不過愛之深才恨之切,柳書禹越想越怕,越怕越怒,最後實在憋不住了,用力捶在旁邊的茶幾上,怒道:“閔嬌活不長了,你可順心了?可孩子是無辜的,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白氏聽了這話,突然抬頭直視著他,目光中盡是不敢相信,她雖然傷心丈夫移情別戀,傷心他被婆婆挑唆疏遠自己,可心中對柳書禹總存在幻想,覺得他對她不至無情至此,誰想他這回再來,言辭中仿佛已經認定了凶手是她一樣,叫她如何不也怒了起來。

白族的女兒敢愛敢恨,她冷笑起來,開口道:“要我放過她?你們誰又放過了我沒有?若你們嫌我礙眼,何不幹脆給我一紙休書,我自帶著女兒們回族裏去,你便可以和你的侍妾姨娘過你情我愛的日子了,全當我當初瞎了眼,才會答應嫁給你!”

柳書禹聽到她竟然自請休書,心裏那把火燒得更旺了,怒道:“想走?你做夢!大妞二妞都是我柳家的女兒,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用妖術害了閔嬌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想離開?你快將我兒子還回來,不然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白氏聽丈夫一口一口的喊著那女人的名字,隻將她當做仇人一般,一定要誣陷自己害了人,索性破罐破摔了起來:“既然你認定是我害了人,先前又何必裝模作樣的來問我,事已至此,我也不稀罕賴在你們家,你不是想要兒子麽,你為什麽還要跟我搶女兒……好,既然怎麽說都沒用,這事我便認下了,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不放我們母女走,我絕不會放過那女人和她的孩子!”

但凡是有點心智的人聽了這話,也知道白氏不過是氣昏了頭,才擔下了這罪名,可柳書禹心急則亂,認為白氏終於承認了,又是心涼又是憤怒,突的一下站起來,攥著拳頭朝白氏撲了過去。

柳書禹怒不可歇的揪住了白氏的衣襟,高高揚起的巴掌卻停頓在了半空,他恨這個女人,他好恨這個女人,可是她,她是他的結發妻啊!

白氏冷冷的看著柳書禹,心早就寒成了渣,她眼睛微微眯了眯,旁邊鳥籠裏一直白色畫眉鳥兒突然衝了籠子,朝著柳書禹撞了過去,爪子在柳書禹的臉上抓出了一道小傷口。

柳書禹被突然衝過來的鳥驚住了,退後兩步揮舞袖子將它趕走,白畫眉噗噗了幾下,從窗戶逃了出去,柳書禹意識到剛剛襲擊他的是去年白氏生日的時候,他特地找來送她的畫眉鳥,心中隻當是這鳥兒通人性,見他們爭執前來護主。

柳書禹回頭看著白氏,心中道:“鳥兒尚且有情,怎麽你卻做出了這樣禽獸不如的事,不管你怎麽恨我,閔嬌是條人命,孩子更是無辜的啊!”

“我絕對不會將女兒們交到你這樣惡毒的母親手中,你若放了閔嬌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無論如何,我們家醜不外揚,胳膊肘斷了袖裏藏。”柳書禹咬牙道:“今天上門的是有道行的厲害法師,如果叫他撞破了你做得好事,叫外麵的人以及官府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罷,柳書禹拂袖離去。

待到柳書禹離去之後,白氏愣了半天,走到窗前抬起手腕,剛剛那隻白畫眉鳥便飛了進來落在她的手指上。

白氏對著鳥兒,竟然學起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那鳥兒仿佛能懂她的話一般,撲騰著翅膀又離開了。原來這白氏竟然能通鳥語,並且操控鳥兒,難怪剛剛柳書禹要打她的時候,白畫眉突然衝出來呢。

看來,白氏的確還有一些事,柳書禹並不了解。

柳家夫妻這一邊反目,謝燕九那邊是不知情的,謝燕九找來府裏所有的蠟燭,發現隻有閔姨娘的蠟燭被人掉了包。

那人既然能掉包閔姨娘的蠟燭,隻怕跟這府裏的人有些關係。丫鬟們心裏也都懷疑主母白氏,可都不敢做聲,謝燕九見她們言辭吞吞吐吐,於是將那天的情況又細細問了一遍,這回,有個閔姨娘身邊的丫鬟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閔姨娘在信緣寺還願的時候感到內急,奴婢伺候閔姨娘去更衣,結果閔姨娘一進去就出來了,她說她看到一隻猴兒透過高牆上的花窗在偷看她,結果奴婢進去驅趕,卻沒看到有猴兒,奴婢覺得奇怪,閔姨娘自己也覺得可能是她看花了眼,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因為實在沒什麽可說之處,隻不過是閔姨娘看花了眼而已,故而奴婢先前沒有說出來,但,這也不叫事兒啊。”丫鬟焦急道。

謝燕九聽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問:“你們家裏有沒有人是從滇州來的?”

丫鬟們都不敢說話,推說方總管知道,謝燕九隻好又找來方總管,這才從方總管那處得知了白氏的事。

謝燕九提出要見一見白氏,卻被方總管一口回絕,理由是主母夫人不能見外麵的男子,那謝燕九又指著虞娘,叫總管帶虞娘進去見一見也行,結果還是被回絕了,理由是,這事和主母夫人沒關係,若是叫外人因這事去見了夫人,會傳出有損夫人清譽的閑話。

本來妾出了問題,主母就很難逃脫牽扯,柳家卻將白氏捂得嚴嚴實實,一口一個跟“跟主母沒關係”、“怕有損主母清譽”,顯然是有人授意過的,謝燕九也不好來硬的,隻好等入夜了鬥一鬥施法那人再說。

到了晚飯時間,柳家下人給謝燕九和虞娘的晚飯安排在了別處,還道不必等陳爺了,那位小爺與我們老夫人投緣,老夫人留了他用晚飯呢。

謝燕九想了半天才知道“陳爺”是指陳挽風,暗道他哄人的確是有一手。虞娘雖然不需要吃飯,謝燕九卻是早就餓了,待到用完晚膳他們一道回了閔姨娘的院子時,天也快黑了,去了半日的陳挽風也一蹦一跳的回來了,看起來心情那是相當不錯。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老夫人怎麽樣了?”謝燕九問。

“什麽老夫人?”陳挽風一頓,突然恍然道:“你是說我幹娘?”

幹……娘?!這是什麽情況?謝燕九和虞娘都愣了了。

“是啊,柳老夫人認了我當幹兒子呢。”陳挽風嘻嘻一笑,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安撫了那有錢老太半日,回頭就多了一個幹娘,陳挽風你遲早會有報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雙節快樂,首先感謝開心、愜意、喵~、寒蟬鳥、吉光片羽、攝政王、yen、小尹、豌豆、杜默妹紙給了某黑一個開門紅~~~其中混了幾個好基友,還有精分黨的事情我會說咩~~⊙▽⊙

另外,那些準備要棄文的親請留步,下一章非常精彩,看完再棄也不遲!!

爆點如下:1、謝燕九遇到了一個禽獸!!!(咬手絹狀)

2、陳挽風與幹娘不得不說的故事。。。(雞血打起來!)

3、陳挽風是如何成為敵軍同盟的。。。(難道是被饑-渴的老太**了嗎?童男的悲哀。。。)

以上,請期待下次更新時間2月15日晚上11點59分的更新~

最後,感謝喵又妹紙給畫的虞娘圖,喵又妹紙作為一個愛與理想大好女青年,在未受過專業訓練的情況下自學成才畫出來是十分不容易的,另外她聽說虞娘將會長成一個黑發如瀑的長發女妖,而且一絲-不-掛的從某種容器裏走出來,於是欣然決定將來為長大後的虞娘畫一個長發裸-身圖。。。我不知道愛與理想的女青年到底為什麽會墮落。。。總之,事情就是這樣→_→我是無辜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