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看吧,報應很快就來了。
之前為了幫助虞娘盡快加強實戰訓練,謝燕九去把名揚關的路給堵了,將人都引到了嘯天嶺,再讓虞娘去挑釁他們。
虞娘在十天之內對戰了幾十隻僵屍,一開始許多僵屍都給她趕走或者直接殺了,當時她並不知道這樣做會重創那些僵屍飼主,謝燕九也沒告訴她這些,所以無意之中她結下了不少仇怨,以至於後來養屍人們集結在嘯風嶺下,每次過嶺都是一幫人一齊衝關,甚至有了一時間傳出“山中有惡僵,三人不過崗”的說法,意思就是說,山裏有隻窮凶極惡的僵屍,低於三個人的情況下絕不能冒然過去。-_-|||
謝燕九這一計急於求成,後患無窮,所以說這些黑道中人的三觀都崩壞了,做事完全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眼下虞娘被人和僵圍了起來,謝燕九和陳挽風還有虞娘背靠背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它是你們誰的僵屍?”
“是誰指使它在嘯天嶺埋伏行凶?”
“我三哥的僵屍就是被它弄死的!”
“還有我師兄的僵屍!我師兄遭到反噬現在還躺在床榻上不能起身呢!“
“太過分了,還有沒有一點江湖規矩!哥幾個上,把他們綁起來!”
大家越說越憤慨,他們身邊的僵屍也開始蠢蠢欲動,一夥人恨不能馬上衝上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陳挽風怕他們僵多勢眾,心裏腹誹謝燕九行事不周,袖子裏的手不覺牽起身邊虞娘的手,並將之緊緊握住。
因那天的那場**的“意外”,虞娘和陳挽風之間略有了一絲尷尬,他倆都盡力避免單獨相處,虞娘這會兒突然感到手被人鉗住了,下意識朝陳挽風看過去,而陳挽風餘光看到虞娘在看他,又因為握著她的手,指尖有股冰涼軟軟的觸感,不知怎麽就想起那天被虞娘含住指尖的感覺,一張臉突然漲紅了起來,一邊想入非非一邊暗罵自己不是東西,糾結之下隻好做出一張苦大仇深的表情,假裝不知道虞娘在看自己。
虞娘發現陳挽風一本正經的臉紅了,被他握住的那隻手感到了他手心又熱又潮,她意識到什麽,不由扭過頭去用另一隻手捧住了自己半邊臉頰(又害羞?!)
這是什麽回事,大敵當前這兩隻竟然雙雙心猿意馬!!
“咳咳。”謝燕九清了清嗓子,有恃無恐的站了出來,麵帶微笑的道:“奉勸諸位不要動手,如果在下沒有記錯,光明穀是不允許私鬥的。”
難怪他這麽篤定,光明穀不允許私鬥是屍王城主定下的規矩,在養屍人心目中,屍王城是聖地,而城主則擁有至高的地位,剛剛台上的黑僵飼主便是違背了代表城主的沐長老做出的判定而遭到了那麽慘烈的結果,可想而知如果有人冒犯了這項禁令,後果多麽嚴重。
有個年輕人見謝燕九這麽囂張,衝過去揪住了他的衣襟要打,而謝燕九麵臉堆笑眼不眨色不變,反倒是那人很快被自己的同伴攔住了,同伴勸道:“不要衝動,周圍有先行者!”
那年輕人聽完眼睛往四處瞄,先行者是屍王城城主的親衛隊,他們穿著統一的白衣黑甲服飾,十分好辨認,這次城主派出親衛隊到此便是為了維持大會的秩序,他們不光守在比武台的四周,而且守住了石壇各處路口,還有幾隊人手持武器四周巡邏。
養屍人都是一些見過鬼不怕黑的主兒,如果沒有絕對的武力威懾,屍王城的城主的威信又從何而來?
年輕人看到先行者往這邊觀望,憤憤的放開了謝燕九,他的同伴咬牙勸道:“違反禁令等同冒犯城主,不劃算!”
謝燕九若無其事的彈了彈被弄亂的衣襟,一副有本事你就揍我的模樣,叫人氣得肝疼。
對方當他是虞娘的飼主,其中有個絡腮胡的漢子偏偏就咽不下去這口氣了,挑釁道:“來來來,既然不能私鬥,我們就到場子裏一決高下,我魏三還真就不受這鳥氣了!”
這建議還比較可行,光明穀的屍王大會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允許到台上對決,不過這些人當時要集結在一起衝破虞娘的防線,說明論單打獨他們的僵屍是打不過虞娘的,所以絡腮胡雖然有個性,但如果因此壞了自己的僵屍並遭到反噬,也很不明智啊。
這絡腮胡人緣挺好的,同伴不忍見他衝動壞事,紛紛站出來道:“魏三你受不得這鳥氣難道我們受得?來來來,讓我們的屍爺們一起上比武場,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將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群毆一頓!”
果真是有義氣!群毆這種話也能堂而皇之拿出來說?這貨對絡腮胡絕壁是真感情啊!
於是一夥人叫囂著要放僵屍去台上群毆虞娘,比武場上“群對一”這種事之前沒有過先例,他們這樣說也未必是真的要上場去群毆,而是想要把絡腮胡撈出來,以免對方拿住了他的話,激他真的放自己的僵屍上場,倒時候未必有好果子吃了。
果然,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真感情真是叫人動容啊~(奇怪,感覺怪怪的?)
大約是這邊實在太鬧騰,之前一直觀望的先行者們也過來了,先行者們冷冷冰冰又彬彬有禮,冷冷冰冰的是他們的武器,彬彬有禮的是他們的態度,一位先行者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那一群人仗著人多,便說要到場子裏群戰謝燕九的僵屍,因為他們之前在嘯風嶺受過他的伏擊。
先行者又詢問謝燕九是否有此事,謝燕九還是不以為然,老實承認的確是有過伏擊的行為,並一把將身後單手捧臉暗自羞澀的虞娘推到了前麵,道:“這個僵屍接受挑戰!”
虞娘如夢初醒,還搞不清楚事情進展到什麽地步,就被謝燕九給賣了。
從道義上來說,在嘯風嶺設伏是謝燕九他們的不對,但因為事發地點不在光明穀,這種私鬥行為先行者可以不予理會,但他們雙方都同意上比武台操練就很讓先行者們為難了,屍王大會允許自願比武,卻沒有群戰的先例,這時候一個領頭的先行者看到不遠處有一位年輕女子走過,便叫這些人不要離開,然後追過去跟她說話。
那女子身穿白色長裙,捧著一壺酒打謝燕九的背後而過,謝燕九回身看的時候隻看到了她的背影,見她身姿倩麗,青絲垂腰,僅從背影看就十分令人心悅了,不過從她白裙的樣式看,感覺和先行者們的白袍有些呼應,應該也是屍王城裏的人,謝燕九心裏暗暗猜測此女的身份。
趁著大家都在等待結果,陳挽風湊道謝燕九耳邊低聲問他到底想幹嘛。
謝燕九也低聲回答:“這是磨練虞娘的好機會,又有何不可?”
“可是他們人多勢眾!”陳挽風急道。
“我知你擔心虞娘。”謝燕九道:“但玉不琢不成器,你不能總是不放手,她比你以為的要強大許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點,可如果你繼續限製她,隻會將老虎養成貓。”
陳挽風不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指責,他的心理是矛盾的,他擔心虞娘的安危,所以希望虞娘變強,但又不希望她太強,讓他變成多餘,可是如果隻因為他自己的心結而遏製了虞娘的成長,他又會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陳挽風轉頭看向虞娘,他問:“你能嗎?不要勉強。”
虞娘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想了想,謝燕九雖然鍛煉她的方式很坑人,但能也夠看到明顯的效果,所以既然他說她行,她就應該能做到。
虞娘望著陳挽風點了點頭,不知何時起,她與謝燕九之間也建立了某種信任。
便在陳挽風和虞娘交換意見的時候,謝燕九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個路過的白衣女子身上,直到她回頭望這邊打量了一眼,他突然死死盯著她的臉,緊張得連身體都緊繃了起來,一時之間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女子吸引住了,幾乎忘記了身邊的陳挽風和虞娘,也忘記了發生的事情。
謝燕舞捧著一壺酒打此經過,卻沒想到竟然被先行者攔住了,那先行者知道燕舞姑娘是城主身邊的侍女,燕舞姑娘既然在此,則說明城主已經離開了屍王城抵達了這裏,故而追上來向她匯報了這邊發生的事。
謝燕舞聽到說居然有人敢以一敵眾,也不禁回頭望過去,她第一眼看的便是虞娘,第二眼則看到了謝燕九。
謝家兄妹分開的時候謝燕舞還小,這幾年她長高了模樣也張開了,所以謝燕九看了她半晌才認出她,但當時謝燕九已經是個小夥子了,這幾年除了模樣成熟一點並沒有太多變化,故而謝燕舞卻是一看到他就將他認出來了。
與謝燕九不一樣的是,她對於時隔多年的這次兄妹相見並沒有太多感動,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表露出來,就像是她完全不認識謝燕九一般。
謝燕舞回頭對那先行者道:“此事沒有先例,容我去請示一番。”
說罷,謝燕舞拖著飄逸的裙擺,頭也不回的就走了,而奇怪的是,謝燕九既沒有製止她離開,也沒有向任何人暴露他和謝燕舞的兄妹關係。
謝燕舞離開後,先行者便回來叫這群人稍安勿躁,他已經找到了能定奪此事的人。果然過了不一會兒,另一位侍女趕了過來,也沒有多話,對先行者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先行者明白,這便是城主同意的意思,便叫這幫人去比武場那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