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虞娘一聽說魏惜金失蹤就急了,她千裏迢迢而來參加屍王大會,為的就是能見到魏惜金,現在好不容易她能見到他了,然後他又失蹤?

開玩笑吧!

虞娘一聽魏惜金失蹤了,臉色立變,不必謝燕舞多說,恨不能立即去將魏惜金找到。她這邊一動,陳挽風立即按住她,對謝燕舞問道:“魏城主是被何人擄走,又是何人有如此本事?他現在在哪裏可有線索?”

謝燕九雙手抱臂歪著腦袋靠在床頭,倒要看看妹妹打算怎麽唱下去。

謝燕舞眼睛往他那邊一看,道:“我就是希望你能說服我大哥,恐怕我大哥是唯一能找到城主的人選了。”

陳挽風也看向謝燕九,謝燕九卻聳聳肩,撇撇嘴,攤手表示無辜╮(╯_╰)╭。

“總之,我已經將找到城主的線索告之大哥,不論他的武學或者膽識都遠勝於我,所以我拜托他去找到城主,可他就是不答應。”謝燕舞歎著氣,一臉憂愁。

謝燕舞長得有點像虞娘,而且本身又是個美女,看到她憂愁了,陳挽風就有點心軟了,問:“唔……嗯……這事兒有懸賞嗎?”

為陳小哥點個讚,美色當前還能死性不改,實在是讓人欣慰。

謝燕舞一愣,她小時候生活在荒島上,後來出來了也是跟隨陰山魔尊生活在深山中,再後來就進了養屍城,她一生雖然顛沛,但生活的的幾個地方都是不需要花錢的,尤其是進了養屍城,城主魏惜金對身邊人極好,吃穿用度麵麵俱到且比外麵的大家閨秀都要好,月錢和平時的賞銀最大的用處就是數著玩兒,所以這回隻想到要說服陳挽風邀謝燕九去救人,卻沒想到給賞錢的事。

但陳小哥一提出來,她馬上道:“眼下這裏人多,若得知城主失蹤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故而這個消息還未對外公開,不過屍王城為找回城主不遺餘力,若能找回城主,賞錢自必是不會少的……”

她說著從腰間解下一個小袋子遞給陳挽風,道:“這是日前城主賞給我的,若你答應與我大哥一齊去找,這些權作路費吧,嗯……你看一下夠不夠,若不夠我再想辦法。”

謝燕舞拿出來的是前幾天城主賞給她玩兒的,以前也有,但都沒帶出來,身上帶的也就隻這一小袋了。

聽她這樣說,陳挽風便打開袋子一看,眼睛立即瞪得老大:袋子裏裝的是一顆一顆鴿血紅寶石,這一袋子的寶石,至少有十幾顆,換成白銀也有兩、三千兩啊!

謝燕舞一直生活在屍王城,不知外麵柴米幾何?看他愣著,以為他嫌少,心下十分焦急,暗暗盤算,若實在不行就去撬城主放東台上的那尊雙龍戲珠的大座,屍王大會之後那大座也收起來了,擱置的地方她也知道,以她的身份去下手也十分便利(-_-|||這貨絕壁是謝燕九的親妹妹!)。

陳挽風哪裏知道謝燕舞的想法,立即就將這一袋子紅寶石給收納懷中,並道:“這事就這麽說定了,我們去給你找城主,謝老九身上有傷就算了罷,你把線索告訴我,這活兒我和虞娘接了,定會跟你把城主找到。”

陳挽風是什麽人?謝燕舞又不了解,怎麽會相信他?她一定要謝燕九去,說若是謝燕九不去,就把紅寶石還給她,她另外去想辦法。

一方麵虞娘是非要找到魏惜金不可,一方麵陳挽風收入懷中的寶石也不舍得拿出來,陳挽風勸謝家妹妹道:“你哥哥傷成這樣,怕是一時也好不了,你這個當妹妹的怎麽舍得他舟車勞頓?”

謝燕舞等的就是他這話,眼睛又望向謝燕九,道:“實不相瞞,我自有辦法立即醫治好我大哥,隻是他不願意,你們去勸勸他吧。”

“他受了內傷,手腳上也有好幾處皮開肉綻,你怎麽治好他?”陳挽風十分不相信了,哪裏說立時好便能好的醫術?

“我說能治好便能治好,這天底下如果說我不是最神的神醫,那就沒有神醫了,大哥,你看你的朋友都同意了,你何必執拗呢?”

等轉移傷害之後,所有的傷都在她身上,謝燕九自然立即就好了,故而謝燕舞說自己是神醫也能說得過去,她最後一句話是對謝燕九說的。

聽到她這樣說,陳挽風連忙去勸謝燕九,連虞娘也期盼的望著他。最後連謝燕舞都道:“大哥,如果你不幫忙,那我隻有自己去了,雖然事情會比較麻煩一點,但是……”

她說了但是之後,就沒說下去了。

看到她的心意如此堅決,謝燕九最後冷笑一聲,道:“我雖然愛惜你,可你自己不愛惜自己,我也沒辦法,既然你一切都打算好了,我答應你就是。”

說到底,他還是同意了。

陳挽風和虞娘不知道這兄妹倆打什麽機鋒,不過謝燕九總算答應了,這事也合他們的心願,還不等他們再多說什麽,謝燕舞就起身將他們趕出房門外,說是要用獨門秘術為謝燕九療傷。

這倆兄妹單獨待在房間裏,相互都有些不開心,謝燕九更是別過頭不去看妹妹,謝燕舞心道:你要我偷人家的轉生丹給你,我應了,可是人家現在有難,要你去將人尋回來,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互不相欠了,你又擺這樣的臉色給誰看?

而謝燕九想的是,我寧願傷在自己身,也不願你代我受傷,我這般將你看得珍貴,你卻不愛惜自己,憑什麽男人,又豈值得你這樣做?

兄妹倆都一言不發,謝燕舞從頭發上取下一把簪子,然後用一隻手托起謝燕九的左手,用簪子對著他的食指刺下,食指立即破了皮,便有鮮血湧了取來。

男左女右,謝燕舞又刺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然後與謝燕九食指相低,雙血交融。

人說十指連心,指尖血對應的是心血,謝燕舞輕輕閉上眼睛,隻感覺有一熱一冷兩股真氣在兩個指尖之間交錯湧動,不多時,謝燕舞臉色蒼白,身體一軟倒了下去。而她倒下之後並沒有像想象中那般摔在地上,而是被謝燕九拉住了,一拉一拽,滾進了謝燕九的懷中。

謝燕舞睜開眼看著哥哥,謝燕九雖然惱她但也無可奈何,小心謹慎的將她安放在了**。

不愧是傀儡娃娃,不過短短時間,謝燕九就完全痊愈了,而身上所有的傷都轉移給了謝燕舞。

謝燕舞躺在**,臉色較之前蒼白了許多,她睜著盈盈一雙眼睛望著謝燕九道:“大哥……我知道你很生氣,但如果你也有喜歡的人,你就會明白……”

“人不自愛則無愛,不自強則不強。”謝燕九想起之前不知是誰說過這句話,頓了頓,又道:“你說你喜歡他,那他又喜歡你麽?”

謝燕舞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笑容裏有些傷感,還有一些堅決。

“大哥,你不了解他,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其實很……”謝燕舞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

她的城主並非表麵上看上去那般完美,他緊閉著心門,將所有人摒棄在外,你明明知道他與你的距離就好像雲與泥那麽遠,可是每當注視著他那雙銀色的雙眼,你就會好像被卷進了他的漩渦,你會為他的孤單而孤單,為他的落寞而落寞,然後就會縱容他做任何事,隻因為你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

暗戀上一個人的感覺,就好像喜歡上一種綿綿的痛。

“我不需要了解他。”謝燕九坐在床邊,他注視著虛弱的謝燕舞,輕輕的為她蓋好被子,道:“但是我會找到他,一個讓我妹妹願意犧牲自己也要找到的男人……如果你覺得這麽做真的值得,我會為你找到他。”

“但是——”謝燕舞突然抓住他的手,略帶焦急的道:“不要告訴他我的事情,一定不要說。”

因為一旦他知道,可能……她就再也無法留在他身邊了。

“……知道了。”看著這樣的妹妹,謝燕九現在非常想要殺了這個他剛剛答應找回來的男人。

而此時,那個失蹤了的孤獨城主又在哪裏呢?

四匹黑馬在荒漠裏奔跑,馬蹄下是滾滾的沙塵,它們的身上套著一輛舊馬車,駕車的是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襲鬥篷,頭發用發冠束起,一張圓圓的小臉略帶凶狠的看著前方。

而馬車的車廂裏用捆屍索綁著一個活人,那人原本的樣貌是十分俊美的,可惜此刻渾身上下貼滿了明黃色的符紙,隻露出了一雙銀色的雙眼,活像一團巨大的明黃色的“刺蝟”。

捆屍索連僵屍都能捆住,何況一個活人?這位尋龍派的姑娘最有趣的的是,她用自己獨門的方法阻斷了這隻“刺蝟”有任何自救的可能,就算是他是屍王城的城主,此刻也無計可施了。

“袁姑娘,你就算不願嫁給我,也不必如此。”魏惜金被綁成肉粽,身上還貼著滿滿一身的符紙,一說話鼻子上的符紙還會飄起來,實在讓他哭笑不得。

“誰說我不想嫁給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反悔?!”那姑娘回過頭,大聲道。

“的確是父母之命,你我既然定下了婚約又願意履行婚約,便應該回屍王城去舉行婚禮……”

“放屁!”那凶悍的圓臉姑娘揮舞著馬鞭,憑空抽打出一聲響亮的鞭花,她大聲道:“你現在說的不過是為了讓我放過你的假話,等真的放了你,你必然就反悔了,假若你真的願意履行婚約,就跟我回地宮,我們在地宮成親!”

這圓臉姑娘身材微豐,容貌並不出眾,她卻是尋龍派的唯一傳人,名叫袁十三扇。

說起這尋龍派,實際上是盜墓賊的一支,此派的人自稱金龍點穴師,慣會憑著山川地氣來追尋龍脈,而一般被他們找到的龍脈下,必然會有一座甚至幾座罕見的古墓。

袁十三扇的父親曾經在道上赫赫有名,與魏惜金的父親曾經有過合作,上一輩的交情很是深厚,所以給她和魏惜金定下娃娃親,那小一些的白玉圭便是信物。隻是後來尋龍派內部後來發生了變故,袁十三扇的父親帶著女兒隱居到了地宮中,才與屍王城斷了聯係,所以魏惜金也沒見過這位未婚妻。

所謂地宮是一座古墓,三年前袁姑娘的父親病逝,想女兒無人照料,臨死前便一定要她拿著信物去屍王城履行婚約,那袁姑娘自知相貌平平,又無雄厚家世,故而特意守孝三年,指望三年中如果魏惜金另外嫁娶,婚事便當做作廢,誰知三年過去,魏惜金竟然沒有婚事傳出。

那袁姑娘知道後不禁有幾分動心,想著會不會未婚夫還在等自己,便帶著信物混入了光明穀中,後來遠遠瞧見了未婚夫便驚住了,未曾想未婚夫這般出色。

這袁姑娘是個很實在的姑娘,她見到未婚夫樣貌出色,想到自己貌不驚人,怕自己恐難討他歡心,又覺得既然父母訂了婚約,自己守孝三年對方也無婚配,就應當履行婚約。

想來想去,她索性設計將他引出來然後劫走,不就是成親麽,先把他擄了回去,等生米煮成熟飯再說,省的他不認賬,自己也丟了父母的臉麵。

“姑娘,在地宮成親也無不可,隻是你不能總這樣將在下綁著吧,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放了我呢?”魏惜金苦笑著道,實在對這位突然出現的未婚妻無可奈何。

“等生米煮成了熟飯再說!”袁十三扇回過頭想也不想就大聲道。

“……”

扇子姑娘到底是女兒家,外表不管裝作多麽潑辣,內心還是有些羞澀的,喊完之後臉上不禁略帶了一絲絲紅潤,她還怕魏惜金還不夠明白她的意思,故意用凶巴巴的語氣和態度掩飾自己的羞澀,斷然喝道:“等我生了孩子,自然就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