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 古村秘事 01

一條盤山路上,黑色的切偌基穩穩的行駛著。這是一條很荒蕪的山道,隻有一部分是柏油馬路,再向山裏走一段就隻有土路了。此時正值盛夏,大概是好幾天沒有下雨的緣故,路上的土特別的浮,車子一過,揚起的灰塵讓嶄新的黑色車子立刻髒的不能看了。

土路坑坑窪窪的,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樣子。車子不得不放慢速度。等看到村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車子開進村子裏停在了村口。村子裏的人此時剛好從地裏做完農活回來。看到村頭的車,每個人路過的時候都會打量幾眼,但是奇怪的是,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沒有一個人靠近這輛車。

這時車門被推開了,一個身材高大帶著墨鏡的男人從車上下來。另一邊的車門也開了,下來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衣,卡其色庫澤,腳上穿著滑板鞋背著畫板的年輕男人,看起來就是個大學生的樣子。

戴著墨鏡的男人把墨鏡摘下來,他手一抬,袖口漏出個佛珠手串。男人攔住一個扛著鍬的男人禮貌的問:“老鄉,能問一下你們這是焦家村嗎?”

男人眼神的不善的看著他:“是啊,你們來我們這幹啥?”

男人對他的語氣並不在意,他把站在身邊的背著畫板的男孩用胳膊圈過來:“我弟聽說這邊的風景不錯來寫生,哦,就是畫畫。我順便來這邊陪他一段時間。村長家在那兒?”

男孩微笑道:“老鄉你好。”

也許是男孩的笑容太純淨,本來一直臉色難看的男人麵色緩和了下來,他指了指村子裏的一處房子道:“那就是村長家,你們去吧。他這會兒應該在家。”

男孩微笑道謝:“謝謝老鄉了。”

男人扛起鍬,他猶豫了一下囑咐:“你是來這裏畫畫的?”

男孩點頭。

男人道:“別去太遠的地方,我們這山裏可不比你們城了,山裏有狼。對了,晚上千萬別出門。”

男孩臉色不變:“謝謝您。”

男人轉頭走了,似乎並不想和他們沾上關係。

站在車邊的兩個人又上車,他們按照之前男人的指點把車開到了村長家門前。這是一處很普通的房子,大院子裏麵三間磚瓦房坐北朝南,兩邊各蓋了兩間耳房。院子的大門敞著,一個身材很結實的年輕男人正站在院子中間拿著毛巾擦著身體,他前麵放著一個盆兒,盆裏是大半盆的水。

個子高的男人走過去敲敲大門,正擦身體的男人動作不停道:“敲啥敲,門開那麽大不會進啊!”

高個子的男人和矮個子的男人對視一眼兩個人走進來,高個男人道:“老鄉,你是村長嗎?”

男人動作一停,轉身看著他們皺眉問:“你們是啥人?找我爹幹啥?”

高個男人道:“我們是外麵來的,我陪我弟來這邊寫生,就是畫畫。我們想請村長找個地方給我們住幾天。”

男人砰地一聲把毛巾砸到盆裏粗這嗓子喊:“爹,有人找。”

高個男人抬頭看向掛著門簾子上的門,一個很精神的老頭一挑門簾出來:“是哪個找我?”

高個男人立刻走上去道:“村長,我們兄弟是外麵來的,我弟是學美術的,你們這裏風景真是不錯,所以想來畫幾天畫,村長能不能給我們找個地方住幾天,我們會付飯錢和住宿費的。”

村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他背著手打量著從外麵來的兩個年輕人:“你們叫啥名字?”

高個子男人道:“我叫沈澤之,這是我弟紀子越。”

村長道:“不是親兄弟?”

沈澤之道:“不是,他是我表姨家的孩子。”

村長看著紀子越問道:“你多大啊?”

紀子越靦腆道:“十九歲。”

村長問:“念大學了?”

紀子越點點頭:“是,學的美術。”

村長看了一眼他背著的畫板,忽然他眼神一轉,看到沈澤之手腕上的佛珠。他問:“你信佛,這佛珠是開過光的吧?”

沈澤之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手串道:“是家裏一個長輩送的,說是辟邪保平安的。”

村長道:“好吧,我們鄉下人也用不著你給多少錢,走的時候少給一點就行了,我一會兒讓栓子領你們過去,就是村口的老倔頭家裏。”

沈澤之笑著道謝:“多謝村長了。”

村長又道:“你們呆幾天就趕緊走吧,過幾天這裏要下雨,我們這裏一下雨就容易發山洪,到時候你們想走都走不了。”

沈澤之連忙點頭,他掏出錢包數出五百塊錢塞給村長:“真是多謝您了。”

村長也沒客氣,接過來裝到身上了。沈澤之趁機套近乎:“還不知道村長您貴姓?”

村長道:“姓焦。我們這是焦家村,全村人都姓焦。”

沈澤之道:“焦村長。”

這時被焦村長稱為栓子的男人出來了,他就是剛才在院子裏擦身體的男人。栓子身上套了件黑色的T恤麵無表情道:“走吧。”

紀子越跟著栓子,沈澤之開著車跟在他們後麵慢悠悠的走。不過村子很小,他們很快就到了村長口中的老倔頭家裏。

老倔頭家的房子和村長家差不多大。進門之前栓子道:“倔頭叔家的兒子媳婦在外麵打工,家裏就他一個人。他們家地方大你們正好住。倔頭叔人好,就是不愛說話。”

沈澤之點頭。栓子直接推開院門進去站在院子裏喊:“倔頭叔!倔頭叔在不在?”

他的話音還沒落,一個老人從屋子裏出來。他看起來和焦村長差不多大,看見來的人是栓子臉上露出笑容來:“栓子來啦,你媳婦兒子咋樣?”

提起老婆孩子栓子臉上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他笑道:“好著呢,小子能吃的很,我家婆娘的奶水都不夠他吃。”

“能吃是好事,吃得多長的壯實。栓子你來老叔家幹啥?”老倔頭問。

栓子指著沈澤之和紀子越道:“村裏來客人了,我爹讓他們在老叔家裏住幾天,過幾天他們就走。”

老倔頭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回去,他不客氣的打量著沈澤之和紀子越道:“你爹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栓子賠笑道:“倔頭叔,我爹說了不白住的。他們給錢。”

沈澤之也立刻道:“對對,我們交住宿費。”

老倔頭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看你爹的麵子上就讓他們住下來吧。”

栓子裏可道:“那好,老叔我先回去啦。”

老倔頭揮揮手:“走吧走吧。”他看著沈澤之和紀子越道:“你們跟我來。”

沈澤之和紀子越立刻跟著老倔頭,老倔頭把他們帶到東邊的耳房裏說:“你們住在這裏吧,被褥是我兒媳婦過年洗過的,沒人用過。前幾天我拿出來曬過了。吃飯的時候我來叫你們。晚上沒事就早點睡,不要隨便出去。”他又強調了一遍:“晚上不要出門。”

沈澤之和紀子越立刻點頭。老頭道:“我去做飯,你們先在屋子裏歇著吧。”說完老倔頭就走了。

紀子越站在窗前看著老倔頭進了廚房才轉頭對沈澤之道:“哥。”

沈澤之笑著揉揉他的頭發:“你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像十八九歲啊。”

紀子越靦腆的笑。沈澤之問道:“看出來什麽了嗎?”

紀子越道:“晚上不要出門。”

沈澤之點頭:“沒錯,晚上不要出門。”

沈澤之和紀子越為什麽要扮成兄弟來這種與世隔絕的村莊裏,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一個月前,沈澤之的一個大學室友來找他幫忙。沈澤之的室友在大學畢業後就回家鄉工作了,在寧北的一個分局裏任職,兩個月前他們局裏的三個警察,刑偵隊隊長張遠,隊員王強、吳亮追捕一個在逃的殺人犯,但是三個人跟著殺人犯進到大山裏之後不久就失去聯係,然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雖然分局很快派人下來找,但是隻在一處山隘下麵找到了已經摔報廢的車。隻是車裏並沒有這三個人。

在這些人失蹤二十幾天後,沈澤之的室友收到一份郵件,看郵件的時間應該是失蹤的三個人失蹤那幾天發出來的。不知道什麽原因導致郵件延遲了這麽多天他們才收到。發件人正是失蹤的刑偵隊隊長張遠。郵件的內容則隻有三個字“焦家村。”

沈澤之的室友立刻找人去焦家村找,可是卻發現他們找不到這個所謂的焦家村。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沈澤之的同學想到了沈澤之,於是到平京求救。這才有了今天沈澤之和紀子越扮成兄弟來焦家村這一趟。

紀子越道:“這地方可真夠閉塞的,我來的時候注意到這裏好像還沒有通電。”

沈澤之點頭,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樣東西問紀子越:“知道這是什麽嗎?”

紀子越看了半天搖頭:“不認識。”

沈澤之道:“這叫煤油燈。”

紀子越指著沈澤之手裏的“煤油燈”道:“這是燈?”

沈澤之挑眉:“自製的煤油燈也是燈啊。”他說著從身上摸出打火機點著了燈芯,紀子越終於相信這是一盞燈了。“這裏沒有電啊,我們的手機怎麽辦?”

沈澤之笑道:“連電都沒有你還指望手機能用,這裏沒有信號的。”

紀子越無奈的看了眼自己功能齊全的手機又把他收回口袋裏。沈澤之則去車裏把他們的日用品從車上搬下來,而紀子越則搬了張凳子坐到院子裏畫夕陽。山裏的空氣沒有被汙染,空氣很清新,夕陽也很美。紀子越拿著筆勾勒著難得的美景,而沈澤之則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畫畫。

老倔頭站在廚房門口看了他們一會兒轉身回去做飯了。紀子越一張素描簡圖快畫完的時候老倔頭喊他們吃飯。

紀子越收了畫板,沈澤之從廚房了問老倔頭要了一個幹淨的盆,倒了半盆水給他洗手。老倔頭看著道:“你對你兄弟挺好。”

沈澤之笑道:“他還小,小孩子都要照顧嘛。”

老倔頭點點頭,語氣柔和了幾分叫他們去堂屋吃飯。堂屋裏裝修的而很不錯,房間裏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一點兒也不像沒有女人的家。沈澤之問房間是誰裝修的,老倔頭臉上帶著得意的神色說是他兒子做的,他兒子在城裏就是幹這個的。

晚餐是米飯,老倔頭炒了三個菜,一個葷菜倆素菜,還拌了個涼菜。是一種綠油油的野菜,紀子越以前都沒有吃過,但是吃到嘴裏帶著一股清香味兒,很好吃。因為沒有電當然更不可能有煤氣,這裏的人做飯都是用柴火。這種用柴火做出的飯卻意外的好吃。沈澤之和紀子越都吃了不少。

太陽一落山,天色很快就暗下來了。沈澤之和紀子越回房間裏點起了煤油燈。煤油燈的燈光很有限,兩個人用老倔頭送來的熱水洗漱了一番就睡下來。臨睡之前沈澤之發現老倔頭去把大門鎖起來了。

他們睡的是鄉下特有的土炕,炕上鋪了毛氈還有褥子,睡上去很舒服。山裏晝夜溫差很大,太陽落山後溫度很快就降了下來,因此蓋著老倔頭給他們抱來的棉被也不覺得熱。山裏的晚上並不如想象中的安靜,反而蛙鳴蟲叫聲不斷,沈澤之和紀子越一時間都睡不著,兩個人躺在**聊天。從他們進村到現在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這裏就是一處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而已。雖然有些排外,但是看得出村民還是很善良的。

說到這裏,就要說說沈澤之他們是怎麽進來。紀子越也好奇的問道:“他們之前怎麽找不到呢?明明順著路走就看的到村子啊。”

沈澤之摸著手腕上圓潤的佛珠道:“這就是這個焦家村有問題的地方了。這個村子外麵設了結界。”

“結界?”紀子越驚訝道。

沈澤之道:“對,所以普通人根本進不來。這個村子有古怪。”

紀子越正色道:“所以之前失蹤的三個警察有可能和這個村子有關?”

沈澤之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有結界隻能說明這裏可能有什麽人或者是別的東西。到底和失蹤的警察有沒有關係,我們明天出去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