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 康敦 13(今日三更,第一更)
阿雄族長把名單交給沈澤之,沈澤之接過來看。他有些驚訝的挑眉:“你的漢字寫的很好啊。”
阿雄笑道:“我的字是黃校長教的。她的字很漂亮。”
沈澤之點頭,把名單放在桌子上讓族長、紀子越和米海一起過來分析。
沈澤之的要求是把五年來來過寨子裏的人的名單都列出來。阿雄族長做的很仔細,不但寫出了名字還有進來和離開的時間。
沈澤之一個一個看下去,五年來寨子裏來的外人不算少,但是真正留下的人卻不多,大多數的人都是來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
紀子越看著幾個骨饗文字的名字問:“阿雄族長這幾個人是誰?為什麽要用骨饗文字寫他們的名字?”
“哦,是這樣的,這幾個人是都是三春市的人,但是他們也是骨饗族的人,並不是隻有康敦才有骨饗族的人。”阿雄說道。
紀子越道:“他們都不離開了嗎?”
阿雄族長點頭:“是,他們都留下來了。這五個人中有四個是女人,都嫁給了我們寨子裏的男人,還有一個是男人,也和寨子裏的一個女人結婚了。”
沈澤之轉頭問米海:“看到可疑的人了嗎?”
米海搖頭:“看不出來。”他拿筆圈出幾個人名,“時間上說他們幾個人都有可能。”
沈澤之看了一眼,裏麵倒是有個他們認識的人——黃一姳。
“阿雄族長,進寨子的路上那條鋼絲是什麽時候釘上去的?”沈澤之問道。
阿雄族長想了想:“三年前吧。”
“具體是幾月份?”
“九月,我記得是九月份開始弄得,那段路也不長,半個月就弄好了。”阿雄族長道。
沈澤之又問米海:“你是什麽時候看到那個人影的。”
米海道:“應該是三年前的八月,八月下旬,具體哪一天記不得了。”
沈澤之道:“也就是說,你離開之後寨子就開始釘鋼絲,之後進寨子的路就沒那麽困難了。”
紀子越明白了沈澤之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如果這個人之前藏在山上,在路修好後出現,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從修好的路走過來的。”
沈澤之道:“是。所以剛才米海圈起來的那些人都有可能。”
米海道:”我覺得他一定不會是骨饗人,而且我隻看到個影子。“
沈澤之點點頭:“這幾個人我們要挨著去排查一遍。”他說到這裏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問阿雄:“族長,你之前給米海寫信說寨子裏來了幾個外麵的人?”
阿雄族長點頭:“是啊。”
沈澤之問:“幾個人?他們走了嗎?”
阿雄族長道:“三個人,應該是走了吧。”
“應該?”
阿雄族長道:“是啊,他們在寨子裏住了幾天,有一天就突然不見了。”
沈澤之問:“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
阿雄道:“八月份。”
三個人?不是沈處和蔣至誠?紀子越看沈澤之。沈澤之也無法確定這幾個人其中是不是有沈煜之和蔣至誠。
沈澤之問道:“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阿雄族長道:“也沒幹什麽,就看見他們幾個人拿著相機四處拍照。”
紀子越問道:“那他們住在哪裏?”
阿雄族長道:“在學校裏,那裏的地方比較大,一般外麵來的人都會住在那裏。就是因為他們突然不見了,我才懷疑他們是不是和三年前的那個人有關。”
沈澤之道:“這至少說明,他們現在有可能還在寨子裏。對了,寨子裏漢族人嗎?”
族長道:“有的,有幾戶漢人,他們是從外麵來的,後來就留在寨子裏了。”
紀子越問道:“這樣也可以嗎?”
米海點頭:“以前大概不行,不過現在可以的。”
沈澤之把名單上的人都問了一遍,阿雄族長詳細的說了這些人的情況。然後他就和米海一起離開了。
房間裏就剩下沈澤之和紀子越。
“組長,現在情況比我們預料的要複雜的多。”紀子越道。
沈澤之點頭:“是啊。”
他們之前都想的太簡單了,以為寨子裏隻有骨饗族人,要是外麵的人進來就會很明顯。但是沒想到短短三年,寨子裏的人口情況已經變得這麽複雜,不但有骨饗人還有漢人,每年進進出出寨子的人也不算少。
沈澤之拿起名單道:“我們去看看吧。”
沈澤之和紀子越去見的第一個人叫方成禮,他也是三年前來到寨子裏的。按照阿雄族長的介紹。他是個雲省人,來三春市打工,結果在外麵遇到了從寨子出去的一個姑娘,就和這個姑娘一起回來在寨子裏定居了。他來到寨子的時間在三年前的十月,正是路修好的半個月之後。
方成禮的家在寨子裏靠北邊的邊緣處,他們家的房子也是一棟小木樓。沈澤之和紀子越去敲他家的門,很快就有人來給他開門。
門一打開露出一個男人的麵孔。沈澤之和紀子越都有些驚訝。一般這個時候寨子裏的男人都會出去勞作,一個大男人怎麽會在家裏?
“你們找誰?”男人警惕的看著他們。
紀子越道:“方成禮,這是他家吧。”
男人點頭把門開大讓他們進來:“我就是,你們找我什麽事?”
沈澤之看著他,這個男人三十八|九歲的樣子,文質彬彬的。不像是個打工的人,不過這種長相倒是很得姑娘的喜歡。
他們跟著方成禮一起走到院子裏,沈澤之意外的發現這裏布置的很漂亮,一眼看上去根本不想是農家小院。院子裏種著一顆樹,就是周圍山上很常見的品種。樹幹粗壯,枝葉茂密。樹下麵擺著一張圓木桌,周圍還擺著幾張小木椅。
“請坐。”方成禮道。
沈澤之和紀子越一起坐下,紀子越道:“我們是為了寨子裏死去的胡老師的案子來的。”
方成禮點頭,這件事他知道,雖然那天他沒有去現場,但是這件案子交給了兩個外來的年輕人查他還是知道的,看來他們就是大家口中的那兩個年輕人了。
“胡老師的事情我知道,你們這是懷疑我嗎?”方成禮溫和的問道。
紀子越道:“當然不是,是這樣的。我們發現殺死胡立的凶器不是寨裏的東西,所以所有寨子裏的外來人都要排查,您不要誤會。”
方成禮聽罷點頭。
沈澤之問道:“你是三年前來到寨子裏的?能問問你以前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方成禮道:“給別人打工。”
“什麽工?”
方成禮皺眉:“這個也要說嗎?”
沈澤之道:“為了早一點洗脫你的嫌疑,還請你說清楚。”
方成禮道:“好吧,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會做手工藝品,以前在三春市的手工藝品市場給人打工。”
紀子越道:“那現在……”
方成禮笑道:“後來我掙到了錢就自己開了一間鋪子,我的手藝很好,所以鋪子的生意很好,後來遇到了念白就把鋪子交給徒弟打理。”
“念白是?”紀子越問道。
方成禮道:“哦,念白是我的妻子,我不太會骨饗語,所以我給她起了一個漢語名字叫喬念白。”
沈澤之拿出那把匕首問道:“那你認識這樣東西嗎?”
方成禮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我知道這個牌子,但是我對冷兵器不感興趣。”
沈澤之把匕首拿回來點頭道:“打擾了。”
方成禮站起來送他們出去,幾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喬念白從外麵進來。
“這就是我妻子念白。”方成禮笑著介紹。
沈澤之和紀子越看到喬念白的時候都明白方成禮為什麽把鋪子交給徒弟來到康敦了。這個喬念白看起來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長相十分的漂亮。
離開方家後紀子越還在感歎,方成禮的眼福真不淺。
沈澤之則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組長,你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嗎?”紀子越問。
沈澤之搖頭:“不,隻是這個方成禮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哪裏奇怪?”
沈澤之想了想道:“首先是他出現的時間太巧了,其次他看起來不像是個手藝人。還有就是那個喬念白,給我的感覺也很奇怪。”
紀子越問:“因為喬念白比方成禮小十幾歲?”
沈澤之道:“也不是,老夫少妻我也不是沒有見過,隻是這個喬念白好像很防備我們。”
紀子越點頭:“這倒是,她一進門看我們那眼神就跟看賊似的。一直到我們離開她家她的精神都很緊張。”
沈澤之道:“胡立的死應該跟他們夫妻沒有關係,那喬念白為什麽要這麽防備我們呢?要是說她對寨子外麵的人沒有好印象吧,她自己的丈夫都是外麵的人。那麽我們有什麽地方值得她防備?”
紀子越道:“或許她防備的是我們的身份。”
沈澤之點頭:“她可能知道我們是警察。那麽這個喬念白就有意思了。”
兩個人邊說話邊走,居然走到學校附近,從外麵就能聽到裏麵朗朗的讀書聲。沈澤之和紀子越都情不自禁停下腳步側耳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