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青骨玉09
沈澤之和紀子越立刻跟著羅世文去出事的地方,他們來到別墅的東北角,見到死的人。是包虹。
包虹的屍體懸掛在樹枝上隨著風搖搖晃晃,她的腳距離地麵至少半米,而腳底沒有任何東西,顯然不可能是自殺。包虹的臉色青白,眼睛圓睜還往外突出,嘴邊耷拉著一小節舌頭,她雙手垂在身體的兩旁。
別墅裏其他人都來了,大家站在周圍靜靜地看著包虹的屍體,沒人出聲,恐懼感侵襲著每個人的神經,仿佛有什麽東西正隱藏在黑暗中窺伺著她們。
忽然,一陣低聲的嗚咽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氣氛,大家轉頭看,站在最外麵的喬平雙目赤紅,似乎正在極力忍耐不讓眼淚流出來。
“先把人放下來。”沈澤之邊往前走邊說。
紀子越、喬平和關月楊跟著沈澤之走過去,沈澤之拿刀隔斷繩子,喬平在下麵接著包虹的屍體,把她輕輕放到地麵上。
沈澤之蹲下身查看,包虹的脖子上一共兩道勒痕,一道深一些,一道淺一點,顯然她是被人勒死之後才掛到樹上的。沈澤之注意到包虹的眼瞼裏有出血點,雙手指甲也有開裂的跡象,可見她是死於窒息。
沈澤之站起來問:“誰是最後一個見到包虹的人?”
大家互相看著,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個聲音響起來:“是我。”
大家都看聲音的來源,發現說話的是趙媽。
沈澤之走過去問:“你最後一次見到包虹是什麽時候,她在幹什麽?”
趙媽道:“是晚飯後,我們再廚房裏收拾。她刷完碗後說不舒服,想先回房間休息。我就讓她去了。”
沈澤之轉頭問喬平:“那個時候你在哪裏?”
喬平半跪在包虹身邊,他低聲道:“我和羅管家在一起。”
羅世文也道:“是的,吃完飯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商量去哪裏找豐蘭的屍體。”
“那是誰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沈澤之又問。
關月靈顫巍巍的舉起手:“是我。”
又是她,沈澤之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他道:“包虹是被人勒死的,我需要你們告訴我包虹出事的這段時間你們都在跟什麽,有誰可以證明。”
大家互相對視幾眼,都表示可以。
沈澤之道:“先把包虹的屍體放到停屍房裏吧。”
紀子越聽到沈澤之的話就想去抬屍體,可是喬平卻先一步打橫抱起屍體往停是房方向走過去了。
大家麵麵相覷,最後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沈澤之一直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關家每個人的反應。
大家離開後沈澤之和紀子越也去了停是房,他們走到門邊的時候就看見喬平半跪在屍體旁邊,他的喉嚨發出沉悶聲音,顯然是正在極力壓抑著自己情緒。沈澤之和紀子越對視一眼,忍不住停下腳步來。過了好一會兒喬平才抬起頭來。沈澤之和紀子越故意放重腳步走進去。
“你沒事吧?”紀子越忍不住問。
喬平眼睛還是紅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恢複平靜了。喬平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存在感很低。他和妻子包虹是一起來別墅裏工作,他們夫妻在這裏工作了十五年。包虹和喬平時一類人,話不多,但是做事很認真。
沈澤之走過去拍拍喬平的肩膀:“節哀順變,我們一定會找到凶手的。”
喬平點點頭,雖然他的情緒已經控製的很好了,可是他的手卻一直在微微顫抖。
沈澤之道:“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
喬平點頭,沈澤之道:“我們去別墅裏我房間說吧。”
喬平順從的跟著沈澤之離開了。
到沈澤之的房間後,沈澤之請他坐下,然後又給他倒了杯熱水,這才開始問問題。
“包虹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喬平道:“沒有。”
沈澤之道:“我這樣問,你有沒有發現包虹走神的情況,就是那種做事心不在焉,心裏有事的樣子,你問她她總說沒事。”
喬平猶豫了一下,包虹最近的確是有心事的樣子。
沈澤之道:“剛才趙媽說,包虹今天晚上離開的時候說她身體不舒服,她最近身體不好嗎?”
喬平道:“她總說自己累。對了,她上次說不想做了。”
沈澤之眼神一變問:“什麽時候說的?”
喬平道:“昨天。”
沈澤之道:“她沒有說為什麽嗎?”
喬平說:“她說她想家了,想回老家過日子去。兒子大學快畢業了,我這些年掙的錢也夠花了。其實,我也想走。”
沈澤之點頭:“今天,在你去見羅世文之前,包虹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
喬平想了想,他道:“沒有。”
沈澤之點點頭,又安慰了他幾句,才讓他離開。喬平離開後,沈澤之拿出別墅的地圖來。關家的別墅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據說是在清末時由一位旅居中國的外國建築師設計建造的。後來這裏的主人幾經更迭,最後被發跡的關家人買了下來,之後這裏就變成了關家。
包虹出事的東北角是整個別墅最陰森的地方,那裏在建別墅的時候就種了幾顆槐樹,這麽多年過去,那幾顆槐樹已經長得相當大了,夏天樹枝交錯在一起簡直是遮天蔽日。雖然現在是冬天,可是,那些枝枝丫丫的樹枝看起來也很瘮人。包虹離開廚房的時候差不多八點鍾了,這個季節八點天已經完全黑了。這個時候她跑到那麽恐怖的地方幹什麽?
還有,就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又是關月靈,她又是為什麽去後院。昨晚的教訓還不夠嗎?還是說,她有什麽必須去的原因?
紀子越推門進來,他看著沈澤之的樣子就知道他正在想案子,也不打擾他,坐在一旁倒了杯水喝。
沈澤之見他的樣子笑著說:“有什麽發現?”
紀子越道:“也不算發現,就是覺得奇怪,關月靈為什麽一次一次的往後院跑。”
沈澤之道:“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後院到底有什麽東西吸引著她呢?”
紀子越想了一會說:“會不會是豐蘭的屍體?”
沈澤之道:“屍體為什麽會吸引關月靈?她這個人雖然平時很跋扈,可是畢竟是個女人,膽子又不大,她居然每次都跑到後院去。很不正常。”
紀子越也想不通,他轉而問到:“凶手為什麽要殺包虹呢?”
沈澤之道:“包虹的死肯定和豐蘭的死有關,她應該是看到了凶手。”
“你是說,那天晚上發出尖叫的人是包虹?”紀子越問。
“不。”沈澤之搖搖頭,他站起來走到窗邊說:“她是第二個目擊人。”
“第二個?
”紀子越道。
沈澤之說:“是的。豐蘭死的那天晚上,第一個目擊人最先發現了凶手殺豐看,她忍不住尖叫出聲,這個時候包虹應該也藏在暗處看到了這一幕。”
紀子越道:“那她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她不敢,這個人很讓她忌憚。喬平說包虹最近好像有心事,而且她說不想幹了,想回家鄉去。”沈澤之道。
紀子越不解道:“按照包虹的表現,她是在幫凶手隱瞞,凶手為什麽還要殺了她。”
“因為她要走。”沈澤之道:“凶手不會讓有他把柄的人脫離自己的掌控。”
紀子越道:“這個凶手到底是誰?他為什麽要做這些事情呢?”
沈澤之道:“我已經有一點眉目,但是還有一些事情很奇怪。凶手一定是關家的人,可是他殺了兩個傭人,我覺得他的目的應該不止是這些。”
紀子越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沈澤之若有所思道:“你覺得關家的人都怎麽樣?”
紀子越想了想一一分析道:“關月鬆久居高位,他是個城府很深的人,雖然他很少說話,可是卻一直默默關注著事情的發展。而且他的控製欲很強,說話方式是習慣的發號施令的語氣。胡佳麗,她好像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關月舟一直很心虛,而且他和豐蘭的關係很耐人尋味。穆清則是最奇怪的人,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有染,她卻幫丈夫打掩護,很反常。而且他和關月舟感情並不深厚。關月怡是別墅裏存在感最低的人,該出現的時候一定會出現,但是總是一言不發,她丈夫耿君則也表現的漠不關心的樣子。我覺得耿君則可能知道什麽。關月靈是個不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她現在臉上寫著我知道什麽秘密,但是不能和你們說。段凱是關月靈的未婚夫,他一直表現的很愛關月靈,但是正是這樣,卻顯得他的行為有些做作。我覺得他對關月靈的感情肯定沒有看起來那麽深。”
沈澤之笑著說:“分析的很到位。但是你沒有說關泰。”
紀子越皺皺眉頭:“我看不出來,關泰的情緒總是控製的很好,我完全看不出來他心裏在想什麽。不過他肯定是別墅裏最穩的人,到底是經曆的事情多了。”
沈澤之道:“凶手就在這些人其中,他現在越想把自己隱藏起來就越容易暴露。”
紀子越道:“你的意思是說凶手不會再殺人了?”
沈澤之道:“如果豐蘭的死和我們分析的一樣是因為青骨玉的傳聞,那麽凶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