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 青骨玉 16
沈澤之站起來道:“我們去看看包虹的屍體。”
戚凱已經去看過一次了,但是沈澤之要去看,他就陪著他和紀子越再看一遍。三個人到別墅後院的停屍房的時候,桑雲清已經開始做屍檢了。
沈澤之走過去問:“怎麽樣?”
桑雲清的語氣中帶著一點興奮,她道:“這是我做了這麽多法醫見過的最可怕的一具屍體了。”
紀子越和戚凱都用眼神默默的感歎,最可怕的屍體你為什麽這麽激動?
沈澤之去屍體,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屍體的上半部分被啃食的嚴重。估計他進去的時候,已經吃了一會兒了。屍體上被啃出三個大洞,一處在頸部,脖子幾乎被咬斷,白色的脛骨都清晰可見。一處在腹部,腹部被撕開,內髒被吃了個差不多。還有一處在小腹,從小腹到大腿一片血肉模糊。
沈澤之問:“有什麽發現?”
桑雲清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完全不能相信這是人咬出來。無論是從傷口的深度還是從齒痕的形狀來看,都不可能是人類的牙齒造成的。”
沈澤之道:“我昨晚看到她的牙齒形狀變的很奇怪,就想是冰錐一樣,很鋒利。”
桑雲清點頭:“沒錯,咬痕的形狀的確是外大裏小。從傷口的新舊程度來看,屍體頸部是第一個遭到傷害的地方,接下來是腹部和內髒,最後是小腹。”說道這裏她頓了一下:“死者的子宮被整個吃掉了。”
沈澤之皺眉:“子宮?”
桑雲清點頭:“是,被吃的一點兒也不剩,很幹淨。”
沈澤之又看了屍體一眼道:“你繼續,初步屍檢做完以後就把屍體送回組裏做詳細檢測。”
桑雲清點頭,她又道:“組長,昨天你給我的那把水果刀上沒有指紋。我今天早晨去廚房問了一下,水果刀本來是放在客廳的。廚房的趙媽說,她晚上回房間的時候還看見水果刀還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沒有指紋這件事並沒有出乎沈澤之的預料,既然是想要他的命,肯定不會給他留下這麽大的把柄。
沈澤之、紀子越和戚凱一起從停屍房出來,沈澤之帶著戚凱去別墅院子東南角的地下室入口。這裏還是原來的樣子,荒草叢生,出了那樣的事情,更沒有人敢來這裏了。
戚凱走過去推了推門,發現門鎖的很牢,沒有被打開的跡象。
“她是怎麽出來的,又是怎麽回去的?”紀子越疑惑道。
戚凱道:“門沒有開過的痕跡,肯定不是從門進去的。”
紀子越道:“昨晚,我們那麽多人看見她跑到這一片然後就不見了。她不是從門進去,難道這裏還有另一個入口?”
紀子越和戚凱開始從周圍搜索,可是周圍的枯草根本沒有被踩踏的痕跡,他們沿著門的兩邊找到了很遠也沒有再發現入口。
沈澤之道:“地下室應該是另有入口的,但是不在這兒附近。昨晚我受了傷,大家又被豐蘭的樣子嚇的根本不敢去追,看著她逃到這裏就以為她是從這裏進地下室了。但是她隻是暫時藏在這裏,等我們離開後又從其他入口進去的。”
紀子越懷疑:“她有這麽聰明,她昨晚逃走的時候都是四肢著地,看著根本就跟個野獸似得。”
沈澤之點頭:“她的確不具備這樣的智慧,可是如果有人可以控製她呢?”
紀子越道:“你是說關安?他不是被重新釘到棺材裏了嗎?他還有這樣的能力?”
沈澤孩子搖搖頭:“去地下室看看吧,如果關安還在棺材裏的話,那控製豐蘭的可能是別人,要是他不在了……”
紀子越打了個冷顫,要是關安從封印裏出來了,那誰還控製的住他。
戚凱立刻去找羅世文,要來了地下室的鑰匙,這一次別墅裏的人都不敢跟著他們進去了。因此進去的人隻有沈澤之、紀子越和戚凱。不過這一次他們都帶了槍。
打開門,裏麵的一切和上次進來的一樣。地下室第一次被封住是在五十五年前,關泰十五歲的時候,第二次被封住是二十三年前,關月靈五歲的時候。五十五年前別墅的地下室一直是正常使用的,裏麵接著燈,上次他們出去之後,就讓羅世文從外麵把電給接上了。這一次他們進來之後開了燈。
地下室的裝的都是壁燈,主通道牆壁兩側上每隔兩米就裝了一對兒。這些燈都是五十多年前的東西了,有些已經壞了,根本不亮,有些一閃一閃的,還不如不亮。
戚凱低頭看著地麵上的枯草問:“這是什麽?”
紀子越道:“幹草,估計是防潮的吧。”
戚凱看了一眼周圍感歎道:“這裏拍鬼片基本上不用布置了,真夠陰森的。”
紀子越道:“這已經好多了,上次我和組長下來的時候,哪有燈啊。”
沈澤之按照記憶走到上次他們看見關安的那件房間,還沒走到門口,沈澤之的心就提起來了。那扇原本是朱紅色刻滿佛經的門像是被什麽東西焚燒過一樣,表麵變成了灰黑色,那些佛經也不見了。
紀子越道:“組長,他不會真出來了吧。”
沈澤之道:“進去看看。”他說完輕輕推了一下門,門板居然直接從門框上掉了下去,更詭異的是,門板在接觸地麵的一瞬間化作了粉末,直接消失了。
饒是當了見過真正殘酷戰場的戚凱在那一刻也感到後背發麻。
“組長。”紀子越的聲音帶著顫抖。
沈澤之看著門戶大開的房間,裏麵就像是遭受了一次小型的風暴。房間裏原本的供桌、棺材亂七八糟的散落在的地上,尤其是那桃木棺材,已經碎成一片一片了。
沈澤之轉頭看了戚凱和紀子越一眼,三個人同時把槍拿出來了。沈澤之交代:“開槍要慎重,有的時候眼睛也不能全信。”
關安已經出來了,沈澤之心裏發沉。那天他以為自己是把關安重新封印,其實是關安借著他的手解開了封印。那塊方形的木塊根本就是解開封印的鑰匙。可是,既然那個時候關安就可以出來了,他為什麽不立刻出來殺了他們?
忽然,一陣沙沙聲傳過來,三個人倏然一驚迅速轉頭,在通道的另一側,一個黑影倒影在牆上,有什麽東西要過來了。那個黑影越來越大,從影子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麽東西。沈澤之握著槍的手緊了緊。
忽然,沈澤之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他看到了黑影的本來麵目。不出他的猜測,是關安。
“關安。”紀子越低聲道。
戚凱皺眉,他一直在聽這個名字,卻沒想到真正見到關安的樣子居然是這樣的。
關安的裝束和那天沈澤之他們在棺材裏看見的完全不一樣,他穿著一身小馬褂,小臉白皙,臉上似乎還有點嬰兒肥看起來肉嘟嘟的,很可愛。原本被桃木釘紮的傷口也不見了。遠遠看去,他就像一個穿著奇怪的小孩子而已。
但是他身後跟著的那個東西就完全不能用人來形容了,那是豐蘭。她的狀態和昨晚襲擊沈澤之的時候差不多,她四肢著地,衣服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邊走邊還聳動著鼻子在地上輕嗅。
關安悠閑的一步一步向他們走過來,在局裏他們三米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豐蘭像條狗一樣蹲在他的身後,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的褲腳。
紀子越感覺自己心裏一陣惡心。
豐蘭抬起頭來,她的額頭上有一個黑色的小洞,那正是昨天晚上紀子越開的那一槍。
“你叫沈澤之?”關安的嘴明明沒有動,卻發出了聲音,他的聲音還是想七八歲的男孩兒一樣,帶著種稚氣的感覺。
沈澤之點頭:“是。”
關安仔細的看了他幾眼又說:“謝謝你把我放出來。”看到沈澤之的臉色變了一下,他惡劣的裂開嘴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沈澤之是想封印他,可是誰知道結果恰恰相反。
他又看著紀子越,眼神有些危險:“你弄傷了我的狗。”
狗?紀子越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關安口中的狗應該是指豐蘭。
沈澤之道:“是你的狗先來攻擊我的。”
關安歪著頭看他:“那又怎麽樣?”
紀子越一陣氣結,這意思是他的狗傷人是可以的,人傷了狗就不行?
沈澤之道:“你想怎麽樣?”
關安道:“給我青骨玉。”
沈澤之問:“你要那塊玉幹什麽?”
關安道:“那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東西。我要有什麽問題嗎?”
沈澤之皺眉,關安的樣子雖然像個小孩,有時候說話的口氣也像,可是思維卻很成熟。
沈澤之沉聲道:“你已經死了。”
關安聞言笑出聲來,他道:“沒錯,我死了。可是他還活著呢,我怎麽死的安心呢?”
沈澤之看他:“他是誰?”
關安臉色陰沉下來:“與你無關,我現在還不想殺你,留下青骨玉。滾吧!”
沈澤之悄悄後退一步:“給你?給你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關安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嗤笑道:“還不算蠢。他叫你們來就是讓你們來送死的。”
“離間?”沈澤之玩味道。
他身後的紀子越和戚握槍的手都緊了緊,這一仗不可避免了,任誰都明白,關安是不打算放他們活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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