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留在最後的一道菜是一碗幹蓮福海參湯,隻見蘇沫緩緩地將銀針放進參湯之中,銀針表麵上,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成了金色。
果然與預料的不錯,蘇沫心中暗道。
“怎麽會這樣,剛剛也用銀針試過這參湯,怎麽就沒試出來。”風弘治眉頭一皺。
“那是因為普通的銀針根本無法測試出這種毒藥來,不然皇上也不會吃了這麽多年也不知道了。”蘇沫淡淡道。
因為湯裏有毒的原因,這晚膳大家都沒有心情在吃下去,一個個都在思考著到底是誰下的毒。
風弘治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但是卻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來。
蘇沫明顯的注意到風弘治有些不正常,問道:“皇上是否知道這下毒之人是誰了。”
風清逸也轉頭看向風弘治,一臉關切之色。
“父皇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便明說?”
風弘治目光一暗,命宮女將桌子收拾後,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風清逸無奈,隻好恭恭敬敬道:“那兒臣告退。”
出得房門之外,不知何時天空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地上的路麵已經被淋濕了。蘇沫和雪隱快步回到自己的住處,正欲關門時,風清逸忽然走了進來。
“殿下不會去休息,來我這裏作甚?”蘇沫問道。
“王妃是否也感覺到我父皇的情況有些不對了。”風清逸徑直走進房間裏麵,坐到凳子上歎了口氣。
“皇上既然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吧,殿下又何必這麽苦苦追問下去。”蘇沫關上房門,轉過身來。
“難道王妃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到底是誰能這麽悄無聲息的在飯菜之中下毒,而且一做就是這麽多年。”風清逸歎了口氣。
蘇沫將屋內的窗子打開,看著窗外的小雨依然還在下個不停,時而有涼風吹進屋子裏,將她的長發都吹得飄飄起舞。
“這些事情本就應該是殿下應該關心的,與我又有什麽關係呢。”蘇沫淡淡一笑,雖然她也很想知道這下毒之人是誰,但是看風弘治根本就沒有心思要查這件事情,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給風弘治治好病之後便離開,日後他要是在犯也和自己無關。
“本宮就是一個人難以想的周全,王妃心思聰慧,足智多謀,所以今夜特意前來想請王妃給本宮出謀劃策,將這個下毒之人引出來。”風清逸鄭重道。
“我看殿下還是想多了,難道殿下就沒看出來皇上根本就不想追查這件事情麽。”蘇沫直接明言。
風清逸一臉苦悶之色:“雖然父皇不想追究這件事情,但我卻是他的兒子,我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下毒之人在繼續毒害父皇,若是父皇再有什麽不測,我一輩子都難以安心。”
蘇沫聽到風清逸如此說,臉色也是有些動容,被這一番話說得有些感動起來:“殿下忠君孝
順,不可多得,也罷,我就和殿下一起將這人揪出來看看。”
風清逸一臉欣喜道:“如此,本宮就先謝過王妃了。”
“殿下還是先把我開的藥方之中的藥先準備齊全,待皇上之病休養好了,再來做這件事也不遲,不然要是要皇上知道了,恐怕一時憤怒傷了身體,屆時真的是藥石無靈了。”
風清逸點點頭,在得到蘇沫的承諾後,心中大定,高興地離開了。
小雨雖然還在繼續下著,風清逸恍若未覺,行走在雨中。
一旁站著的雪隱,就像是一尊雕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永遠都不知道疲倦一樣。
蘇沫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雪隱,自從雪隱跟了蘇沫之後便性情大變,本來就已經很是冷酷的性格如今是更甚從前,話也少了許多,除了一些必須要說的話,雪隱平時基本就沒開過口。
當年名震江湖的羅刹宮宮主雪隱瀟灑倜儻,引得無數女子甘願委身傾心,但他卻是萬花叢中過,不帶一點紅。但如今這副冷酷的神色,哪裏還有半點以往的風采,若非還有一個報仇的念頭在他的內心之中紮根生長,估計雪隱早已經熬不下去。
“你也早點休息吧。”蘇沫看了一眼窗外飄飄灑灑的小雨,關上窗門淡淡道。
雪隱輕輕地應了一聲,抱著懷中的刀轉身離開蘇沫的房間,打開隔壁的一間屋子進去休息去了。
次日,風弘治上完早朝之後,蘇沫照例來到風弘治寢宮之中為他施針。
蘇沫要風清逸尋找的藥材,也已經找齊,在服用了蘇沫配置的藥方,再配合他的針灸之術,風弘治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走起路來再也不像從前那樣軟弱無力。
兩天的時間裏,風弘治就已經好了大半,走路已經可以不用人攙扶,而且還能走得很快,已經和在這個年齡段的人的體格差不多了。
“雖然開始的時候,皇上的病情會好的很快,但是皇上切莫大意了,往後的日子裏,皇上的病情會好的越來越慢,因為是開始調養精氣神的事情,隻能慢慢一步一步來。”蘇沫告誡道。
風弘治感受著自己日漸抖擻的身體,心中也是高興不已,笑道:“朕明白了,這一次還是多虧蘇王妃了。”
風清逸見自己父皇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臉上露出欣慰之色,同時嘴角劃過一個弧度。
蘇沫和風清逸都是明白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沒有再刻意去問風弘治為什麽不嚴查到底是誰下的毒。
兩人雖然沒有問風弘治,但是卻把丞相拓跋真叫了到風清逸的寢宮之中。
“丞相,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事情。”風清逸目光直視著拓跋真,眉宇間一抹清冷之色。
拓跋真故作不知道:“殿下所問何事。”拓跋真在朝中經曆風風雨雨幾十載,雖然風清逸貴為太子,不過卻真不害怕風清逸的目光。
“丞相又何必裝瘋賣傻,父皇視丞相為知
己,這其中的曲折,丞相想必也是知道不少,還請丞相和我們明說吧,難道丞相想眼睜睜的看著那下毒之人在繼續毒害父皇麽。”風清逸冷冷道,帶著些許質問的語氣。
“皇上既然不願意說,必然是有他的苦衷,殿下又何必苦苦糾纏不放。”丞相歎了口氣,十分無奈道。
蘇沫上前說道:“一味的逃避,是無法解決這件事情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坦然的麵對,皇上如今都這麽大的歲數了,難道還有什麽看不開的麽。”
“王妃說的極是,還請丞相助我們一臂之力,也好早已解決父皇的苦悶才是。” 風清逸目光非常誠懇道。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皇上一生之中做過最為後悔的事情,皇上沒有追究下去,也不過是想彌補心中的愧疚罷了,還請殿下體諒一下皇上的心。”
風清逸知道丞相是不肯幫助自己,當下也不再勉強,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本宮就不在為難丞相了。還請丞相多多照看朝中之事,父皇如今始終有些老了。”
丞相拓跋真心中讚賞,殿下如此關心自己的父親,皇上也不枉如此傾心栽培了。
“多謝殿下體諒,臣告退。”拓跋真說著,躬身退了出去。
蘇沫站在一旁基本沒說什麽話,而是一直在注意著拓跋真的神色,不過從開始到現在,拓跋真都掩飾的很好,讓蘇沫找不出一絲的蛛絲馬跡,能夠繼續的推斷下去。
不過既然從丞相這個突破口無法突破的話,那麽就隻有找另外一個地方了。
由於知道菜裏有毒之後,為了以防萬一,風清逸將禦膳房中所有的廚師,包括燒火的人裏裏外外的都換了一個幹淨,全部由他親自挑選出一批人重新進入禦膳房中。
不過即使是這樣,每夜晚膳之時,蘇沫都能用銀針測試出一兩道菜之中依然有那種無色無悔的毒藥來。
這世間長了,風弘治似乎也已經習慣了,挑選出那一道有毒的扔掉之後,便開始若無其事的吃起來,這一切看在風清逸眼裏卻是不是滋味起來。
父皇當年到底做錯了什麽事情,如今已是一國之主,也甘願如此。
雖然這種毒藥極為慢性,要吃個幾年才有效果,但是一想到毒藥兒子,正常人的心中都會情不自禁的反感和害怕。
“這樣下去始終不是辦法,我們必須將這個人找出來,即使父皇不願意麵對,我們也必須找。”風清逸斬釘截鐵道,他實在無法忍受風弘治每天麵對著毒藥的危險卻強裝著沒事的樣子。這哪裏還有半點九五至尊的威嚴了,更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叟再無聲中勉強度過自己最後的餘生罷了。
“殿下可否想到辦法了。”蘇沫淡淡道。
其實蘇沫也很好奇,在風清逸將全部的廚子和燒火之人,包括呈菜之人全部換掉後,這人又是怎麽做到的,毒藥仿佛像是自己就冒出來的一般,偏偏有那麽一兩道菜之中就有這種毒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