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沙丘魅影
黎簇躺在帳篷裏,這是用太空麵料做的帳篷,拉上拉鏈以後,外麵的寒冷和裏麵幾乎一點關係都沒有。
參與這次行動的軍人住的都是大通帳,而考察隊員顯然住的講究一些,每兩個人住一個雙人帳篷,這樣能保持一點**,也可以讓人休息的好一些。
黎簇和王盟住的一個帳篷,黎簇進去之後,和王盟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睡袋上,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黎簇心裏盤算,之前是他王盟襲擊了梁灣,之後又是梁灣把他打趴下了。當時雖然自己也在場,但是這件事情怎麽算,也應該是梁灣和他的恩怨,他總不至於在這裏報仇吧。
而且王盟性格也很奇怪,從表麵確實看不出什麽毛病,但是他整個人又透露出一種極度的不正常的氣息。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在這段時間的具體交往接觸中能感覺刀他一點也不笨,辦事的效率也不低。但是黎簇總是覺得王盟很多時候都比正常人慢半拍。
王盟見黎簇看著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也是帶著一種特別讓人無語的,讓人想直接一腳把他踹飛起的表情,直直的回望著黎簇。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黎簇突然明白了。
一個人,不管是多麽訓練有素,在沒有特定目的的休息的時候,總會有一下不經意的習慣性的小動作。這些小動作會連貫成一些大的動作,讓這個人看上去極其富有連續性。
但是王盟不是,他在沒事情幹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動作,這就給人一種十分呆滯的感覺。
“你……”黎簇想知道為什麽這個人會是這樣的,於是想找個話題和他聊。
“我隻是個打工的,糊口而已,你不要見怪。”王盟說道。
黎簇知道王盟指的是之前襲擊他的舉動,就笑道:“沒事,人在江湖,身不……”
他還沒說完,王盟就已經轉身拉滅了自己那邊的燈,然後也躺進睡袋裏就睡了下去。
“……由己。”黎簇無奈的說完,心中暗笑,“怪人。”都是怪人,***都是怪人。
“如果你在一家老板永遠不在,從開店到閉店隻有一個人,有時候一年都不會有人踏進來的店裏當營業員,你也會學會在沒有生意的時候,關閉自己的電源變成怪人,這樣你才能度過那刀割一般的漫漫長日。”王盟在被窩裏說。
“你在那種店幹過?”
“前後一共快五年了,最慘的時候,我坐在櫃台後麵,甚至連電腦上的掃雷遊戲都不想去玩了。於是我就那麽坐著,然後,就那麽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於是我一不做二不休,繼續不動。”
“哇,那你不會發芽,或者某一。發現自己的腳生根了嗎?”
“我做過那樣的夢。”王盟說道。
黎簇瞬間就想狂笑,但拚命忍住了,他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平靜下來之後,他才繼續問道:“後來呢?”
王盟沒有在回答他,幾分鍾之後,王盟那邊已經傳來了一陣陣的呼嚕聲。
黎簇心想王盟的心理素質還真是好,如果自己有這樣的經曆,絕對不會做到沾枕頭就睡著的。
不過轉念一想也未必,如果是自己過著那種極其無聊的日子,那睡覺也許會變成一種逃避現實的技能,又或者,那種簡單的日子,會把自己所有的雜念都洗掉,洗得幹幹淨淨。
他躺到睡袋裏用手抱著頭,看著帳篷的頂端,發現自己完全不可能睡著,於是把到現在為止所有發生的事情整理了一下。
這個叫吳邪的老板,是一個隱匿的現代盜墓賊,他除了盜墓以外,還有作為攝影師和自由撰稿人的業餘愛好,因為這些愛好,他認識了一個叫藍庭的女人,這個女人告訴他,古潼京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能使人無法在照片上成像。
於是吳邪便開始追查這件事情,並且發現這件事情個他經曆過的另外一些事情有關,而他調查的結果現在就刻在自己背上。
於是,自己就因為偶然路過那個地方,所以被牽扯了進來,而且是非常無辜的被牽扯了進來。關鍵的部分是不會告訴他的。
不,關鍵的信息他都不知道,他歎了口氣,心想吳邪肯定隻說了一些皮毛,真正
“有解釋好過沒解釋。”吳邪好想和他說過這句話。難道是暗示他,知道一點就算了,別緊著追下去?
他才懶得知道呢。
黎簇拿起自己的照相機,想到之前拍風景的時候,似乎拍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無聊之下,他開始翻動自己的照片。
在相機裏一張一張的反動了一陣,很快他也犯困了。小小的取景器裏,看什麽東西都很模糊。他一邊翻,一邊看,終於翻到了那幾張照片。他放慢了速度,仔細的去看,他感覺有問題的東西,應該就在那幾張照片中。
忽然,他坐了起來,他終於翻到了那張有問題的照片。
確實拍到了什麽東西,在那個沙丘附近,那一瞬間的感覺不是錯覺,他看到在那張照片上,沙丘上出現了一個影子。
這不是光影導致的錯覺,而真的是一個難以名狀的東西,出現在了那個沙丘之上。
對,那是一個影子。
黎簇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一直到整個影子撐滿了取景框,然後盯著這個影子看了半天,才發現這是一個人影的輪廓。
黎簇吸了口冷氣,再次仔細的看了好久,終於,他有了結論。
從影子輪廓的所有細節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趴在沙丘上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他拍攝照片的瞬間出現在了那個地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相機沒有把她真實的樣子照出來,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是,他分明記得,當時他放下相機用肉眼看向那個地方的時候,根本什麽都沒有。
整個過程最多半秒鍾,他沒有看到任何的揚沙,也沒有看到那邊的沙丘上有任何人剛剛移動過的痕跡,他隻看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安靜的沙丘而已。
忽的一身寒意從黎簇骨子裏麵透了出來,似乎帳篷外的溫度終於透進了帳篷裏。
他趕緊把相機關了,然後縮進睡袋裏,把頭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