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居住在帝國首都近郊的居民,有些人已經感覺到治安比以前嚴密了許多。尤其是有政府或軍方重要官員所居住的地方,更是不時能看到一些看似不起眼實則監視著四周動靜的便衣探員。可能是因為前線正在作戰,擔心昂尼亞或曼尼亞方麵會有間諜刺探吧,人們都如此想著,覺得這樣也應該。隻是那種在空氣中隱約彌漫著的緊張氣氛,令居住在其中的人難免心中不安。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之所以首都最近加強了治安的力度,不僅是因為前線宣戰的緣故。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發現跟近期在首都發生的凶殺案有關的嫌犯仍然在逃,而且有目擊證人指出,那些在逃的勞動營原士官,就在居住區內遊**。這讓國家安全總局的人好不緊張,於是在得到副首相的批準後,連夜派出警察和探員搜查該地區,可惜一無所獲。也因為這樣,奧登市近郊的治安都得到了加強,並且四處搜查失蹤人員。
這些“小事”,並沒有傳進首相卡爾-海因茨的耳朵裏。因為現在這位首相所關心的,完全是西岸的空中戰役,以及東部的防守部隊。由於空中進攻昂尼亞的計劃遲遲沒有預想中的進展,所以空軍部最近也是焦頭爛額。他們不得不一邊設定計劃,一邊指揮前線,同時一邊還得時時去向首相說明前線戰況,並且垂首聽訓。海因茨對於昂尼亞不僅沒有失去戰鬥力、反而越戰越勇,打下己方不少戰機,深感不滿。他每天不僅要求空軍元帥伯納特來他這裏報到,匯報戰況,而且隻呆在作戰會議室裏,與他所信任的將領們研究情況。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秘書長布魯諾沒有把近期發生的幾起案件告訴對方,隻是與副首相瓦萊裏安商議對策。而被首相授命的尤琛,也不得不和他們一起,經常過問案件的進展。但是每次布魯諾都會提醒尤琛,要求他不可以對首相提起此事。如果尤琛膽敢拒絕,那麽其後果之嚴重,布魯諾清楚,尤琛本人也很清楚。尤琛隻得把不滿收在心中,默默地關注事態的發展。
這天,當布魯諾從調查員那裏得知有勞動營生還者居然在市郊住宅區出現,馬上打電話叫尤琛過來。尤琛放下電話,叫其他副官聽候首相的吩咐,自己而來到秘書長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看到不僅布魯諾在這裏,連副首相埃默裏-瓦萊裏安也在此。顯然,他是來和秘書長商量該怎麽辦的。
朝二人行禮之後,尤琛被示意坐在辦公桌前。這樣一來,他們兩個都能清楚地注視著尤琛,而首相的副官也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到他們的神情。瓦萊裏安此時看起來全然不像那個在皇室舞會上神采奕奕的副首相,他眼窩深陷,顯得內心焦慮。
“少校,聽說最近在您所居住的那個地方,曾經有人看到過勞動營裏失蹤的女護士,是真的嗎?”
“是的,閣下。我的一位朋友從蘭尼亞來到我家作客,在外出的時候,就曾經麵對麵地接觸過一個原勞動營失蹤的女士官。後來經過她的指認,已經知道該名失蹤者確實就是她曾見過的那個女人。”
尤琛此時即使沒有抬頭,但也能聽到副首相發出的抽氣聲。布魯諾的麵前,有幾份攤開的文件,這些都是關於禁衛軍後方看守部隊成員的資料。他此時把一份資料遞給尤琛,雙眼緊盯著他問道:
“是這個人嗎?”
首相的副官雙手接了過來,隻見那份檔案打開,裏麵第一頁顯現在自己眼前。有一張黑白照片,勾勒出該檔案主人的容貌。金色的頭發,藍色的雙眼,漂亮而精致的五官,嘴角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笑。
“是的,和海報上完全一樣。”
尤琛把檔案遞了回去,副首相拿在手裏,看著這個檔案上的人,他嘴裏念念有詞:
“明奈特-魯珀特(minnette-Rupert),豪斯勞動營下士,擔任該勞動營醫院護士長一職,心理狀態良好……哼!簡直就是個魔鬼!”
瓦萊裏安氣衝衝地把那份檔案摔在桌子上,而布魯諾也沒有責怪他的失禮,反而安慰道:
“請稍安勿躁,親愛的副首相閣下。現在這個女人到底和凶殺案有什麽關係,我們還不清楚,搞不好,她可能真的隻是在那兒路過而已。”
副首相壓製了一下自己的焦躁,可是他的額頭上青筋突起,雙唇緊閉,顯得內心極不平靜。聽到秘書長為了息事寧人,連這樣的說法都能提出來,不禁讓尤琛迅速地睨了他一眼。很顯然,瓦萊裏安也不傾向於布魯諾的看法。他又說道:
“但是現在對方分明是衝著勝利黨以及禁衛軍而來的,那兩份被盜走的檔案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這個女人不是和他們有關係,為什麽會出現在休厄爾委員家的門外?!她肯定是敵人之一!”
布魯諾看到對方如此不平靜,也趕緊做出認同的姿態。“您說的沒錯,這個明奈特-魯珀特是從豪斯勞動營失蹤的,當時這個勞動營出事的時候,比瓦爾德勞動營出事的時間還要早。從那兒以後,我們一直沒有找到那幾個生還者,隻有她們,清楚在勞動營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自己人會互相殘殺。如今她們又在命案前後出現在事發地點現場附近,可見跟案子是有關聯的。隻是憑著這些人的能力,要殺死黨的委員、還要進入禁衛軍防衛森嚴的內部盜取資料,這恐怕……”
對於女人的能力,這位首相府的秘書長顯然是一點兒也不相信。可是在眾多的證據和事實麵前,副首相和尤琛都覺得隻有這樣的解釋最合理。那就是這幾起案子,即使不是這些失蹤者幹的,但她們也必定與此有關係。
為了理清頭緒,找出有沒有遺漏的線索,副首相又問起最近一直關注調查的尤琛,勞動營失事、黨委員以及禁衛軍總部遭盜竊等事件的情況。於是尤琛便耐著性子,把自己所知的情況盡量一五一十地告知對方。幸好他的記憶力不錯,所以將幾件事的調查結果都說得很詳細。在先提到幾處勞動營的遭遇時,尤琛回想著國家安全總局的人告訴他的前後經過,複述道:
“……豪斯勞動營是最早發生變故的營區。在兩個月之前,該勞動營就被外界發現人員全部死亡,而且經過查證,絕大部分看守部隊成員都是死於自己的同僚手裏,而剩下的少數人則是選擇了自殺。沒有人知道原因為何,隻是知道在事發的一個星期前,該勞動營依然運轉良好,而且看守囚犯和處決囚犯的任務都沒有出錯。在7月26日處置完從北部運來的一批囚犯後,該勞動營就按照命令,把營房清理出來,準備安置下一批囚犯。可是當列車在數天以後到來時,那裏已經沒有一個生還者了。後來經過清點屍體,才發現了有幾名失蹤者——其中就包括這個明奈特-魯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