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同心絕命

對於生死,張舒倩已經看得很開了,當她很小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對那些蟲子感到很惡心很畏懼時,她就已經清楚自己的命運了。

同年紀的小孩已經找到並且確認自己的本命蠱了,開始練習蠱術並且取得一定的成就了,而張舒倩,依舊什麽都不會,她排斥這些蟲子,討厭苗疆的氣候環境,她想出去,她想離開這裏,她不想再見到這裏的任何人……除了阿羅。

當然,這種情緒,張舒倩不會表現出來的,她清楚,自己繼續下去,到年齡真正到達標準時,肯定會按照部落的規定被處死,拿去喂養蠱蟲,但是,一旦讓自己的這種想法表現出來,被部落裏其他人發現,那麽自己也就不要被等到那一天了,直接就會被處死,因為自己的這種情緒,對於部落裏其他人來說,都是背叛,一種無法忍受的背叛,他們以能夠成為這部落裏的人為榮,他們為自己能夠成為苗疆中堅力量為榮,他們為自己能夠為苗疆延續傳承為榮。

哪怕大部分苗人已經開始逐漸被同化,但是因為他們的存在,苗疆依舊能夠保持自己的獨立性,麵對龐大到令人感到根本生不出反抗情緒的中央政府,他們也依舊有著讓其投鼠忌器的能力!

在這樣的一種環境下生活著的孩子,哪怕是麵對這看似美麗青翠的山山水水,她的心裏,也是永遠帶著陰霾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而對於張舒倩來說,她的生命,也已經進入倒數計時了,可以掐著手指頭算出自己還剩多少日頭了。

這裏。除了阿羅,沒有誰會關心張舒倩的死活,就連張舒倩的父母也不會對此有絲毫地關心,這裏都是瘋狂於修煉蠱術的人,就算是結合誕下子女,也是為了部落的傳承和血脈的承接。再者,也是因為雙方父母都是蠱者的話,他們的子女體質就愈加適合修煉蠱術,就比如阿羅,他的父親是這個部落的族長,他的母親是這一代部落蠱女,是號令苗疆的人物,作為他們二人的子嗣,阿羅自小就顯示出驚人的蠱術天賦。5歲認本命蠱,15歲蠱術大成,同輩之中,沒人敢在他麵前施展蠱術,哪怕是一些老一輩,在他麵前也不得不歎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很多人看重阿羅的天賦以及阿羅未來的成就,這其中。自然包括很多妙齡苗女,一方麵是出於對強者的仰慕。一方麵也是出於對自己未來的一種保證,每到苗族節日時,阿羅就會收到許許多多苗女的明示或者禮物,若非是知道阿羅蠱術造詣極高,興許就會有苗女直接對阿羅進行下蠱讓他乖乖地和自己成親了。

不過,阿羅對那些女人都不感興趣。隻對張舒倩一個人感興趣,張舒倩的確很漂亮,哪怕才15歲,但是已經可以看出來,她再長大後肯定是一個美人。但是,問題是,她更是一個死人,天大地大,苗疆的規矩最大,在這個部落裏,到年紀後,沒有認定本命蠱的,就將被處死!

因此,即使有不少苗女對張舒倩感到很是不忿,卻還不至於太過計較,也是,和一個死人計較個什麽勁兒呢。

張舒倩也是把阿羅當作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唯一的親人,至於其它的,她沒有去想,也沒有去憧憬,因為她清楚,這隻是一種奢望。

聽說,在苗疆外麵,是不允許隨便殺人的,那裏有法律,有警察,誰都不能亂來,當然,這對於張舒倩來說,也僅僅是聽說而已。

部落裏有電視有電腦甚至還有信號發射器,但是對於這種訊息的管製,也是極為嚴格的,哪怕是苗疆最為核心的區域,麵對外麵世界的氣息,也是感到一種顫顫巍巍,作為領導者,他們也不敢真的將這種外麵世界的風景全部展現給自己的族人,不是他們懷疑族人對傳承對苗疆的忠誠,而是他們自己捫心自問,怕是在麵對外麵世界的精彩紛呈時估計也會把持不住。

……

後天,就到了部落裏對張舒倩以及另外兩個孩子進行測試的時候了,另外兩個孩子之中,也有一個和張舒倩一樣,沒有獲得本命蠱認可的,這兩天,他一直鬱鬱不樂,甚至還偷了別人家的酒將自己灌醉,一個半大的孩子喝醉了酒發酒瘋,痛哭流涕,樣子顯得很滑稽很荒誕,但是卻又顯得很是殘酷。

張舒倩倒是沒有放浪形骸以躲避即將來臨的“審判日”,她每天依舊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養著自己的花花草草,每天坐在潭水邊戲水,看看潭水中的遊魚,再仰望仰望藍天。

這一日晚上,張舒倩的屋門被輕輕叩響,張舒倩打開門,外麵站著是阿羅,阿羅手中提著一個食盒,見到這個食盒,張舒倩努了努嘴,笑道:“怎麽了,給我送斷頭飯來了麽。”

阿羅笑嗬嗬地拍了拍張舒倩那吹彈可破的臉蛋,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麽,最近我在山裏找那種最容易成為本命蠱也是最為溫順的蠱蟲,我已經有線索了,找到它的洞穴了,等明天晚上,我就能夠把它抓來給你認主,這樣後天的測試你就可以通過了,放心吧,倩倩,我阿羅是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少年的語氣很真誠,真誠得像是外麵皎潔通透的月光,那麽的純淨。

大概,每個少男少女在年輕時,都曾經在心底有過對自己愛慕的異性許下至死守護的宏願吧,不過,張舒倩的心理年紀,也因為多年來死亡的壓力,變得更加成熟,她自然清楚阿羅對自己的意思,不過卻很難真的感動起來了。

“好了,讓我看看,我的阿羅給我帶什麽吃的來了。”張舒倩岔開了話題,打開了食盒,食盒裏麵並沒有吃的,而至隻有一壇酒,一壇散發著誘人芬芳的美酒。

“請我喝酒麽?”張舒倩沒有想太多,直接取來兩個碗,將酒倒入碗中。

“這是我從阿爸那裏偷來的酒,和你一起嚐嚐。”

苗人好酒,無論男女老少,都能喝酒。

張舒倩點了點頭,抿了抿嘴,直接將這一碗酒一口氣喝了。

酒勁很大,甚至是大得有些過頭了,張舒倩身形踉蹌了幾下,便後退躺到了**,在失去意識前,張舒倩眼角露出了一滴淚珠,淚珠之中,有著一點無奈,自己已經算是要死的人了,如果阿羅想要自己,自己又有什麽不舍得給的呢?這具身子反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給誰不是誰?又為何……要在酒裏麵下藥蠱呢?

帶著最後一絲無奈,張舒倩閉上了眼睛,意識陷入了混沌。

……

清晨,當陽光照射進來時,張舒倩睜開了眼睛,她感到自己下身傳來陣陣痛楚感,起身,查看,床單已經被處女嫣紅染了一片,隻是略微愣神了幾分鍾,張舒倩便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哭沒有笑,隻是很是平靜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仿佛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而這一天,阿羅都沒有來找過自己。

對此,張舒倩並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他照顧了自己這麽久,自己昨晚,隻是給了一份報酬而已,大家兩清了。

當天晚上,當張舒倩一如既往地坐在潭邊戲水的時候,另一個年紀大概在十八歲的年輕人向這裏走來,年輕人手中拿著一隻蠱蟲,很低級卻又很凶猛的蠱蟲,對方故意將蠱蟲拿在手上自張舒倩身前走過,換做以往,張舒倩都會被蠱蟲嚇得迅速走開,這已經成了部落裏同齡人之間的笑談,作為這個部落裏的人,竟然還有人畏懼蠱蟲?這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一般有機會的話,大家都會忍不住自然而然地逗一逗張舒倩,哪怕,她是將死之人。

隻是,這一次,當張舒倩的目光掃過那隻蠱蟲時,卻沒有一點點往日的害怕,她反而覺得自己像是受到了挑釁,眼睛微微眯起。

那隻低級蠱蟲當即蜷縮起了身子,直接反咬一口咬到了那青年的手,青年發出了一聲慘叫,在地上打滾哀嚎。

張舒倩站起身,臉上露出了一抹訝然之色,同時,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潭麵上照映著的自己,那,還是自己麽?

這一幕,正好被遠處吊樓上的一名部落老者看見了,他的眼中當即閃爍出一抹精光,他清楚,能夠以純粹的威勢就迫使對方的蠱蟲反噬主人,這就意味著,此人體內的本命蠱,級別非常之高,已經達到了可以隨意壓製其他人蠱蟲的地步。

但是,這種蠱,怎麽可能出現在她身上,她又何時,擁有了本命蠱?

老者向著張舒倩走來,張舒倩站在原地不動,老者近身,抓起張舒倩的手,沉心探查,而後,他臉上露出一抹潮紅和徹底的震驚:

“竟然是同心絕命蠱,怎麽會是這個蠱。”老者忽然意識到平時和張舒倩走得很近的那個部落裏的天才少年,他當即向四周大喊道:“阿羅呢,阿羅去哪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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