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冤家相聚

“冷哥,你怎麽才來呀!好幾天都沒看見你啦,幹啥去了?”

“哈哈,崔天,你小子不好好呆在店裏,又跑這兒來了。你就不怕老婆發威,晚上把你踹到床下去嗎?”

“冷哥,你不知道,自從你讓我中了那個獎後,她就不跟我生氣了,還讓我好好跟著你學,再多中幾個大獎,好讓她過上貴婦人的生活,好好享受享受呢!哈哈哈哈……”

“瞧你小子得意的。哪天肖燕看你不順眼,一腳把你踹了,你就該不這樣得意了。哎,崔天,你看到田老板了嗎?她在不在?”

“在,正在樓上等你呢,你快上去吧!”

崔天的話音又高又話裏有話,冷飛覺得很奇怪,這小子哪根筋搭錯了,今天說話怎麽這樣高聲大嗓的?像吃了興奮劑似的。

可樓上的兩個人就不同了,他們都聽出了樓下崔天的話外音,心情也各不相同。

田苗苗聽到冷飛的聲音,不禁臉上立時春風驟起,喜上眉梢,就像來了救星一樣。但韓大木一聽到樓下的聲音,臉色卻不禁變得陰沉沉的,怎麽會是他?

本來,在樓下猛然看到崔天那蔑視不屑的神情,就已經讓韓大木的心裏感到很不悅了,現在又聽到了他更不願聽到的聲音,氣得他簡直要火山爆發了。他知道,田苗苗樓下那個廣告欄裏寫的“預測專家”就是這個冷飛。沒想到,這個昔日被自己瞧不起的窮小子,如今竟然變成了如此了不得的角色,還真讓他沒想到。

其實,這韓大木是冷飛的老鄉,兩家人就住在緊鄰的兩個村子裏。韓大木的父親還曾是村裏一手遮天的幹部。

韓大木的父親韓成寶是個為人很賴很陰險的人,周圍十裏八鄉的人對他都是敬而遠之。他當上村幹部完全是因為他有個親戚是縣裏的幹部,鄉裏的領導見他有這樣的靠山,為了討上麵的好,就在民主選舉的時候做了點手腳,讓他當上了村領導。

這韓成寶本來就是一個遊手好閑拈花惹草的人,一當上村幹部,就更加是小人得誌,不可一世,蠻橫跋扈,欺男霸女,啥事都幹。村裏的人那真是敢怒不敢言。

冷飛的母親年輕時是個遠近有名的大美人,韓成寶也曾托人提親保媒,可他的家庭和為人誰不知道?自然被拒之門外,沒有緣份成全美事。

冷飛的外公外婆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人見人愛的寶貝,可因為過去有事求過冷家,欠著冷家一個情分,又與冷家曾指腹為婚,雖然冷飛的父親相貌一般,也沒多大的本事,可為了承諾和臉麵,還是無奈地把女兒嫁給了冷家。誰想到,過門沒多長時間,冷飛的母親就被韓成寶給淩辱了。湊巧的是,韓成寶又被冷飛的父親堵了個正著,狠狠地揍了韓成寶一頓。

這種事是見不得人的事,雙方自然不約而同地對外選擇了沉默。

可韓成寶仗勢自己是個地頭蛇,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暗地裏癩皮賴臉地威脅冷飛的父母,要是不順從他,就把事情抖摟出去,說冷飛的女人跟自己相好,要讓冷飛的母親沒臉做人,讓冷家名譽掃地。

冷飛的父母自然受不了這樣的脅迫和屈辱,就告到鄉裏和縣裏。

可是,鄉裏和縣裏都有韓成寶的人,不但不給冷家做主,反而偏袒韓成寶。鄉裏和縣裏來人調查,韓成寶就說,是冷飛的母親和他相好,被冷飛的父親撞見,反誣他欺負她,向他勒索十萬塊錢,他不肯,冷家就告他,他是冤枉的。他沒有欺負冷飛的母親。

鄉裏和縣裏的個別人就偏聽偏信,竟然還警告冷家,不要再胡攪蠻纏了,否則,就以勒索的罪名拘留他們,讓他們坐牢。

天下哪有這樣的不公,作惡多端的人反而有了理,這怎能讓人想得通?事也湊巧,這時的冷飛母親卻懷孕了,又造成了冷飛父親對老婆肚子裏孩子的遷怒,以為老婆懷的不是自己的種。哪個女人能受得了這樣的天大恥辱,冷飛的母親一氣之下就瘋了。

韓大木跟冷飛從小就在一個學校念書,兩家住的距離又都不遠,冷飛家的事他自然都知道,因此,他打小就很瞧不起冷家的人,特別是冷飛。

韓大木從小就欺負冷飛,說冷飛是個野種,冷飛的母親是個大破鞋。這讓冷飛很憤怒,免不了經常與韓大木發生衝突,常常是鼻青臉腫的。韓大木的爹媽就常常找到冷家,惡言惡語地辱罵冷飛的父母。冷飛也就免不了隔三差五地受到父親那張大巴掌的招呼。

冷飛還曾因為跟韓大木打架,被學校給了處分。

可以說,韓大木跟冷飛從小就是一對冤家對頭。如今又碰在一起,哪有不掐架的道理。

冷飛一上樓,猛然看到韓大木,不禁感到非常的驚詫,韓大木怎麽會到這裏來呢?好多年沒見,韓大木竟然也到了蘇州,而且,表麵看上去混得還不錯。

冷飛不想搭理這個無賴韓大木,就裝作不認識,匆忙地跟田苗苗打了聲招呼:“哦,你這有客人,我待會兒再來!”轉身就想下樓。

韓大木是誰啊,他可不會讓冷飛這個從小就被他看不起的人,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再者,他也看出田苗苗和這個冷飛有一種很密切的關係,這讓他的心裏很不舒服。加上他剛剛被田苗苗婉言拒絕,心裏正好有氣沒處撒,冷飛不偏不倚正好碰到了他的槍口。

“嗬,這不是老鄉冷飛嗎?怎麽,如今有出息了,竟然不認我這個老同學啦?”

冷飛剛想抬腳下樓,一聽韓大木這樣說,就停住了,轉身對韓大木說道:“噢,是韓大木啊,恕我眼拙,還真沒注意到你這個老鄉。對不起,我還有事,不打攪你們啦!”

“慢!我說老鄉,你也太過份了吧,見到老鄉,不打聲招呼就走,你也太不禮貌了吧?你有什麽見不得人嗎?不是已經滴血驗親,證明了自己不是野種了嗎?那還用裝作不認識老鄉嗎?”

韓大木的話有些太損了。他也絕不該在田苗苗這兒提這事兒挖苦人。

“韓大木,你別沒事找事,像條瘋狗亂咬人。我可不想跟你這種人打交道。我們河水不犯井水,各走各的路,別自找沒趣。我可沒工夫跟你扯鹹淡。”

冷飛的口氣明顯地透露出一種憤怒和不屑。真的,他打心眼裏不想理睬這個從小就癩皮賴臉的小混混,特別是韓大木的那個無賴老子,讓他一想起來就憤恨不已,有一種很衝動的念頭。

“哈哈哈哈,冷飛,我就要咬你,你能怎麽著?就你,我還真懶得尿你!在蘇州這個地盤上,你還真奈何不了我,你信不?”

韓大木的話裏也透出一種威脅和傲慢。

田苗苗在一旁看出這兩人有些不對勁兒了,就像是天生的一對冤家對頭,大有一怒動拳腳的架勢。

“怎麽,你們認識?”她看看冷飛,又看看韓大木:“韓哥,你心裏不痛快就衝著我來,人家冷飛又沒惹你,你衝他發狠幹啥?你是到我這兒來的客人,他也是到我這兒來的客人,你不能這樣說話。”

“跟你沒關係,田苗苗。我們之間的事你不知道也不懂,你靠邊閑呆著。”

韓大木把田苗苗用手撥到一邊,又衝冷飛說道:“你是個什麽玩意兒,還到這裏充大尾巴狼。什麽預測專家,就你那兩下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從小就知道跟在瘋子媽後麵哭的要飯花子,如今還到蘇州這地界來裝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冷飛緊壓怒火,攥緊拳頭,怒目對著韓大木說道:“姓韓的,你別欺人太甚。小時候你是個小混混,長到現在,還是那副令人討厭的熊樣子,一點進步都沒有。你別以為在蘇州有幾個流氓幫手就了不得啦,我還真沒看上眼。想打架,別在這兒,你要是怕丟人,咱們找個僻靜地兒,好好地算算賬!”

冷飛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走近韓大木。他的眼睛裏,分明燃燒著衝天的怒火。在記憶中,他已經把這個無賴徹底地忘掉了,卻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碰到了一起,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啊!此時的冷飛真恨不得一下子把這個人渣一腳踢下樓去。

韓大木一看冷飛不但沒怵自己,反而還走上前來,想跟他較量較量,再看看冷飛那強健的塊頭,已經今非昔比,知道自己今天占不了什麽便宜,心裏不免有些發慌,說話的底氣也虛了起來。

“冷飛,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今天我還有事,哪天我有空了,咱們再好好較量較量。”

說著,繞過冷飛,趕緊下了樓,開上車子就跑了。

“田姐,你是怎麽認識他的,怎麽會跟這種人有來往?”冷飛不解地問田苗苗。

“我……”田苗苗話還沒出口,眼裏的淚水就先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