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牆頭草也不好做
韓易從榮記商貿出來之後，看看時間還早，就讓張勇開車送他去碧輝酒店。說來他到鬆台之後，和曾慶華也是有段時間沒有聯係了，平時也就是和方宏通電話的時候從方宏的嘴裏了解一些基本情況。
張勇上次開車到過碧輝酒店，這次倒是熟門熟路了，很快就到了。韓易下車進了酒店大廳後給曾慶華通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就傳來曾慶華嗬嗬的笑聲：“韓易，今天怎麽有空想著給老哥打電話了？”
聽著熟悉的聲音，韓易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說道：“曾哥，真是不好意思，前段時間有點事忙，所以沒有聯係你，這不，就親自趕來給你賠罪了。”
電話那頭曾慶華聽到韓易的話，明顯地滯了一下，緊接著便傳來驚喜的聲音：“你小子不會是回來了吧？”
“嗬嗬，曾哥，我現在就站在酒店大廳呢！”
“真的？我可警告你，你小子別糊弄我，不然有你的好看。”曾慶華笑著威脅道。
“是不是真的曾哥你看到我不就知道了嗎！”韓易笑著說道，“曾哥，你現在是在辦公室嗎？”
“你還真的回來了？那好，給你一分鍾的時間，你小子快點給我滾上來。”曾慶華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道。
韓易笑著搖頭收了電話，看到張勇已經停好車進了大廳，就招呼了一聲，兩人一起進了電梯上樓，到了曾慶華的辦公室，就看到曾慶華已經長身含笑站在了門口。
“曾哥……”韓易乍一看到曾慶華，連忙緊走了幾步上前開口大聲叫道。
要說韓易能有今天的事業成就，和曾慶華的幫助是密不可分的。從第一次為了籌錢給李猛老媽治病到碧輝賭錢開始，到後來合作一起開辦碧輝電子遊藝廳，再到後來幫助韓易順利入股立信藥廠，而後又在鹽林工業區上的合作，可以說韓易每一步的發展，都和曾慶華有著密切的關係。
說起來在韓易所接觸的幾個親近的成功人士當中，曾慶華的年紀算是和他最為接近，而且曾慶華此人有海外留學背景，學識淵博，風度翩翩，又生性睿智爽朗，遇事沉著冷靜，還不失幽默感，在和曾慶華的不斷深入交往中，曾慶華的這種性格也深深影響著韓易，甚至於韓易在某些地方都不知不覺地模仿著曾慶華。而曾慶華一直以來都象大哥似的照顧著韓易，兩人間的關係早就遠遠超過了那種普通的朋友和合作夥伴的關係，說是如親兄弟般也不為過。
韓易到鬆台之後，也有好久沒見到曾慶華了，此時相見，心情自然激動不已。
“韓易，真的是回來了。”曾慶華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看似平靜，但是他的舉動卻也出賣了他心頭的激動，大步上前兩步，舉手用力拍了兩下韓易肩膀，然後上下端詳了一下，才點頭滿意地笑道：“不錯，不錯，沒胖也沒瘦，老金在鬆台還沒虐待你，身板子還是那麽壯實。”
“曾哥，下手輕點。”韓易裝作呲牙咧嘴地摸了摸被曾慶華拍過的地方，“你要是這麽大力多拍兩下，恐怕我可要真被你拍瘦了。”
“嗬嗬，你小子嗬……”曾慶華看到韓易搞怪的動作，指著他的鼻子大笑了起來，然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來來來，快進來說話，這兩天正有事要找你商量呢，本想給你打電話的，沒想到你小子回來了，這樣更好，麵對麵說得更清楚。”
“曾哥，什麽事啊？”在沙發上坐下，曾慶華給他泡了一杯茶後，韓易抬頭好奇地問道。
“嗬嗬，其實也沒什麽大事。”曾慶華笑著在邊上坐了下來，說道：“第一個事呢，是銀行的事情，上個星期建行的張行長找過我。”
“建行的張行長？”樂雲市建行行長當中姓張的，除了支行的張衛國，沒有別人了，想到這裏，韓易不禁笑了起來，開口問道：“張衛國著急了？”
“嗬嗬，幾千萬的資金一下子都轉了出來，張衛國能不著急才怪哩。”曾慶華笑著說道。
上次楊景宏在鹽林工業區第一次合作會議上明顯針對立信公司，結果鬧了個不歡而散，就有明眼人在心中犯了嘀咕，這楊景宏和立信公司似乎不對頭呀？一個是樂雲市現任常務副市長，手握大權，另一邊隻是一個剛興起的民營企業，雖然說有傳言這個立信公司背後的背景也不錯，但是常言道縣官不如現管，更何況楊景宏他就是縣官再加上現管，孰輕孰重？在許多自以為的聰明人看來當然是一目了然。
還有一些人看得更清，比如說建行的張衛國就是其中一個。張衛國能做到支行行長的這個位置上，個人能力和關係網絡當然不差。張衛國明白，鹽林工業區是趙斌指定的樣板工程，開發權卻落到了立信公司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頭上，而且還是一簽就是五年，要是說立信公司和趙斌之間沒有一丁點的關係，那是打死張衛國也不相信。
更何況聽說這立信公司裏還有邱興文的股份，濱海廣場出了事，趙斌其他人不找，偏偏就是找的邱興文出麵解決，兩人要是毫無關聯，更說不過去了，這麽一來這讓張衛國更相信了自己的推測。
這事說白了，已經不是展現在人前的立信公司和楊景宏之間的矛盾，而是趙斌和楊景宏這兩個樂雲市大佬間的對掐啊！結合各方麵得來的信息，再加上自己的總結，張衛國前思後想，終於是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聯係。
一旦想通其中的秘密，讓張衛國不免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沾沾自喜。不過張衛國在沾沾自喜之餘，卻也有點撓頭了，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張衛國自認兩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對象，靠向哪一邊，就成了一個難題。
當初邱興文在濱海廣場上出了力，建行才借以從這個泥潭中脫身而出，可以說，張衛國對邱興文是感激的，不過也僅限於此了，要讓他明著得罪楊景宏，張衛國也是不敢。
楊景宏在樂雲市的強勢誰都清楚，那是黑白兩道都通天的人物。想想就知道，一般的常務副市長，能把市委書記和市長兩個一二把手都頂到牆上去嗎？
左思右想之後，張衛國還是無奈放棄，在他看來，無論靠向哪一步，都有點得不償失的味道，況且以銀行業這般特殊的地位，他也本是不用明顯倚靠哪一方。
銀行沒有直接參與政府工作的能力，但無論是趙斌或者楊景宏在位，首先一個逃不開要用到的就是銀行，政府部門要想有政績和作為，那也是要花錢的，光靠稅收，也就夠給他們日常政務開支和吃吃喝喝，哪還能搞什麽建設，最終的還是要著落在銀行頭上。
在國內特色國情下，銀行業大概可以歸結為那類讓人不可思議的行業之內，特別是那些國有大銀行。縱觀國內各大銀行，可以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各大銀行除人民銀行外雖然歸結為服務類企業，但卻又有著相應的行政等級，尤其是他們的高管，卻又是無一不例外地有著高級的行政配置，這就點來說，雖然沒有象中國足協那般變態。
與其冒進，倒不如守株待兔靜觀其變，等形勢明朗之後再做決定來得更為穩妥，這就是張衛國的策略。牆頭草的名聲雖然不好聽，但是比起冒險站隊來說，卻更值得。
也因此，張衛國對下麵分行前段時間提出的要限製立信公司續貸的申請也保持了模糊的態度。在他看來，讓分行先出麵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趙斌真的準備放棄立信公司，那就可以順水推舟；反之，則可以把責任歸結於下麵分行的頭上，以自己不知道具體情況為由，處理巧妙的話，還能反過來讓立信公司欠自己一份人情，可謂一舉兩得。
張衛國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不動，卻不代表著別人也不動。到上個月，張衛國突然聽到下麵分行分行和支行財務匯報，原本立信公司存放於建行的六千多萬資金突然間全部分批被抽了出來，具體最後去了哪裏，到現在還不知道。
現在唯一能查出來的隻是有一批兩千萬的資金被轉到了中海市下屬的鬆台區一個信用社的帳號上。
現在全國各地貸款政策放寬，正值各大銀行需要資金的時刻，這麽大一筆資金突然間毫無征兆地被轉了出去，張衛國可是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