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容寂寞淚闌幹

夜深人靜,我睡不著覺,卻耳力更好,卻聽見有太監的聲音從前院傳了進來。正思量是什麽事,卻聽素環在門外喜道:“娘娘,娘娘,皇上傳您侍寢。”

我驚出一身冷汗,他怎會如此,怎麽能如此?我盤算了很多種情況,卻獨獨盤算漏了這種情況,我已成了皇上的女人,他自是有資格如此。

一想到要和其它妃嬪一樣與他肌膚相親,我忍不住渾身發抖,比起其它陰謀詭計,我全無懼怕,但唯有這樣,卻讓我感到了害怕,他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讓我全家流漓失所的人。但我臉上卻浮上了略帶害羞神色的微笑,這個笑容恰如其分。

“娘娘,起了,皇上還等著呢!”窗外公公的聲音雖平板,隱帶著一絲不耐煩,我記得這人,他是皇上身邊的大內總管康大為,我何其有幸,讓他親自來接我?

素環早沒有先前的殆慢與冷漠,喜滋滋的進了屋,一疊聲的道:“娘娘,還好尚宮局新送了常服過來,要不然娘娘都不知穿什麽去見皇上了。”又一疊聲的吩咐素潔,“快去給娘娘打盆熱水來,侍候娘娘梳洗。”

我隻希望這梳洗的時間越長越好,讓我能想出計策對付了眼前這一關,哪想到素環雖然對我頗有怨言,可見有出頭之日,卻手腳伶俐,極快的幫我盤了頭發,插上雙飛燕金釵,加上康公公在門外隔段時間就一催,讓她們更加快了步驟。

我被兩人迷迷糊糊的推出了房門,又迷迷糊糊的坐上了春轎,這才醒悟過來,我要到那人的身邊去了嗎?

他要怎麽對付我?

皇上的華清宮處於整個後宮的中心,為二進院,正門南向,名華清門,前院正殿即華清宮,麵闊5間,黃琉璃瓦歇山式頂,前出廊,簷脊安放走獸5個,簷下施以單翹單昂五跴鬥拱,彩繪蘇式彩畫。明間開門,次、梢間為檻窗,冰裂紋、步步錦門窗。室內原為徹上明造,後加天花頂棚,方磚墁地,後院正殿5間,兩側有耳房。東西有配殿各3間,均為明間開門,黃琉璃瓦硬山式頂。院內西南角有井亭1座。

我幾乎能背出華清宮的構造圖,隻因為華清宮所有的窗欞所換窗紗全是由我親手督造,但我從未想過,有遭一日,我會被抬入這個富麗堂皇的宮殿,在我的心底,尚認為,尚宮局便是我終老的地方,也是我的最終牢籠。

在外間又被四名宮女全身梳洗了一遍,剛剛穿戴整齊的珠釵佩環一一除下,連衣服都另外準備了,我任由她們給我穿上了承恩紗,那輕薄透明的輕紗上繡有粉紅色的桃花,剛好蓋住三點部位,行走之間,隱隱約約,卻更添無盡的美態與**。

這三朵桃花的設計,本就是司製房呈上來讓我首肯的,當時我還讚過李司製,心思巧妙,技藝超凡。

司製房的一般宮女每製這東西的時,總是特別沉默,個個臉紅過耳,而每一年,無數新妃嬪入宮,總是需要司製房花無數的人力與物力去製造這東西。

卻想不到,我有一天,會親自穿上自己監督製作,甚至於親手畫圖製出來的東西。

太監送我到外間,便悄無聲息的退下,獨留下我和這重重疊疊的帷紗,我一層一層的揭開帷紗走了進去,到了最後一重,聽到翻書的聲音,卻有些遲疑,不知道這帷帳後麵等待我的,會是什麽?

“既來了,還不進來。”帷紗後麵的聲音略有些疲憊,帶著些慵懶,讓我想起了被召來這裏的目地,臉色微紅。

我揭開帷紗走了進去,不敢望他,隻垂頭行禮,聽見他淡淡的說一一句:“起罷。”方敢平身。

才豁地發現,原來他並不是坐在四平八穩的書桌後麵,而是坐在一條長凳上麵,中衣斜敞,綺帶飄垂,漆黑的長發飄在鋪著錦緞的長凳之上,俊朗的麵容眼神晦暗未明。

我略望了眼,就不敢再望他,隻把頭垂了下來,卻看清楚了他坐著的那個長凳。我既是尚宮,自然對宮中各種擺設了如指掌,對於不應該存在於宮中的擺設自然也一清二楚,這個長凳,剛好一人身長大小,無扶無邊,用椿木打造,比一般的長凳卻多了兩條腿,喚作春凳,卻不是用春木打造才稱之為春凳,卻是民間用於夫妻之途的,宮中自然不會有種粗鄙的東西,司設房也從未製過這樣東西。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來,過來坐下!”

我感覺他的語氣和手勢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神情,但我視而不見,依舊保持笑容向他行了一禮,我既是罪人,不論他給我什麽樣的懲罰我都要甘之如飴,他對我不好,這才是理所當然,如果他對我好了,我反而要反複猜測他到底會用其它什麽手段。

既然他想把我當成普通賤婦般侮辱,那麽我便要趁了他的心,我甚至想到,當真開始了,我的表情應該怎麽樣,應該略帶驚恐,不屈,害怕,讓他得到心理上的滿足,那麽,我才能在這宮裏麵活下去。

我咬了咬牙,慢慢的挨了過去,卻被他一手拉下,跌進他的懷裏,春凳上雖鋪了錦緞卻依然堅硬無比,他在我耳邊吐氣:“你既出身於尚宮局,自是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民間的夫妻以此為床,到了晚上,把這東西一搬了出去,無論是桂花樹下也好,池塘邊也好,都可以隨心所欲。”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應該是驚慌的,從未經人事的人第一次卻被人毫不痛惜的如此對待,的是應該驚慌的,我暗暗咬了下嘴唇,感覺他的手在我身上遊走,手指輕巧的解開了胸前的布扣,握住那一抹豐盈,揉捏擠壓,毫不憐憫,讓我痛呼出聲,這個時候,我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真的裝出痛的表情,還是真的害怕起來,我不敢望他,隻感覺那雙手在我身上周圍點火,渾身像起了火苗,可他捏住我胸前那兩點,卻是那樣的痛疼,痛疼中帶著一絲快意,我縮起了身子,想躲避他的進攻。

他低低的笑了,手卻依舊未停,道:“寧選侍,怎麽辦呢,如果你不受恩寵,你在宮裏頭活不過半個月。”

他語道破我的處境,為了當上尚宮,我得罪了太多的人,在朝廷,我無外家保護,如果沒有皇上的恩寵,那些人會立刻下手,而因為被他充為妃嬪,則讓太後對我恨之入骨,太後宮內羽翼已除,但宮外勢力仍然蠢蠢欲動。

他原就知道,在太後宮裏的一切,我求速死,隻不過在做戲,他早已認定,我害怕死。我臉上卻既羞且怒:“皇上,你想要我的命,便拿了去罷!”

顯然這個表情愉悅了他,他動作更快,身上的薄紗哢的一聲被撕為兩半,我被他粗魯地放在春凳之上,堅硬的春凳讓我背部的骨頭硌得生痛,我徒勞的想撐起身來,卻感覺手一緊,他用兩半薄紗將我的雙手分別捆在春凳的凳腳,雙手反轉,手腕以及肩關節之處隱隱作痛,我又聽見了布衫撕裂的聲音,我知道,我已是全身赤祼,我本能的想閉緊雙腿,卻感覺雙腿被他打開。

刺眼的燭光從青玉雲紋燈上撒下了來,我隻感覺一片燈影,側過頭去,卻見牆邊有一麵極大的鏡子,把我的狼狽全映了下來,長窄的春凳上麵,雪白的肌膚,披散的長發,蒼白的臉,還有被縛的凳角的薄紗,我仿佛一條任人宰割的魚,被去了魚鱗,魚皮,露出裏麵慘白的肌膚。

這個時候,我不會裝,也知道我的臉布滿了委屈害怕。我不知道這種表情是不是刺激到了他,他哼了一聲,把我的腿打得全開,我感覺兩條腿從春凳的邊緣滑了下去,腳尖觸到冰冷的地板。

瞬間的痛疼忽地從下直滲到全身,我痛得幾乎以為命不久已,雙手不由自主的掙紮,直至握住了春凳一角,我不能再望向鏡子,把那觸目的狼狽拋在腦後,心想,我一定要忍下去,他需要什麽,我就給他什麽,隻要我能在宮裏活下去,娘親說過,死很容易,最難的,最是打落牙往肚子裏吞的活。

他是皇上,他寵幸我,是他的恩澤,有多少女人渴望這一點呢,我雖一邊這麽想著,卻一點也減輕不了他加諸於我身上的痛楚。

我隻有想,這是他對我的折磨,我原應該想得到才對,我犯下那麽大的錯,他怎麽會不處罰我?如果這就是他對我的處罰,那便是我應得的,我還應該感謝他,隻因這處罰太輕了。

雖然痛得幾欲昏了過去,從心底,我卻偷偷笑了。

不是嗎,這處罰也太輕了。

不知道他折騰了多久,直感覺時間過得漫長無比,他終於離了我的身子,卻讓我赤身裎呈在春凳之上,雙手依舊被縛,涼風穿過重重的紗維撫著我的皮膚,良久,我才縮了縮僵直的雙腳,掙紮著想解開縛在長凳上的裙紗。

幸而那薄紗經過我的掙紮,已然鬆脫,我從春凳上坐起身來,望見自己滿身的狼狽,大腿之上有血跡蜿蜒而下,胸口有青紫的手印。

我緩緩的坐了起來,卻找不到一件可穿的衣服掩飾我的狼狽,就算這一切不是我所求,我也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絕不能傳了出去,如傳了出去,我的日子會更加難過,隻要他不說,旁人隻以為我是他冊封的選侍,冊封當天就被寵幸了,會給人一種映象,也許,她能從太後一黨之中全身而退,反而被封於選侍,或許皇上對她真的有……

天威難測,能測的,是一些表象,或許我能利用這些表麵現象,苟言殘喘?

可我依然不知道以後路在何方?何時何日才能出宮與娘親見麵?

肩關節因被反扭而隱隱作痛,我扯了春凳上鋪著的錦緞蓋在身上,從鏡子裏見過去,可見到鏡子裏的人雙目隱有淚水,肩頭紅腫,脖子上亦有數不清的紅印,根據以往的經驗,第二天早上,這些紅印皆會變得青腫,幾日都不會消除。

有太監在低聲道:“娘娘,天兒不早了,可叫人進行梳洗?”

我道:“叫人送兩套衣服進來吧,皇兒勁兒太大……”

“奴才明白……”

我知道,他在簾後所聽到的一切皆會傳到某些有心人的耳裏,而沒有人會知道在遭受這一切之後,我的聲音會帶了些微的嬌慵與喜悅,會略帶炫耀的讓人送兩套衣服進來,沒人會懷疑我的受寵。

隻要皇上不提起,我依舊是一位間或受寵的妃子。

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被我拿住了把柄的人不至於產生殺心,比如說孔尚宮。

自來到皇宮,我不知受了多少苦,這一點兒苦難不倒我,我穿上衣服,仔細的拉平了被撕成兩半的薄紗披風,讓它一點都看不出它曾經用作繩子,隨意的將它丟在了地上,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紅印,這才緩緩的走了出去,室內自然是一地旖旎。

康大為見我出來,這才探頭朝裏望了一下,吩咐宮人:“進去打掃幹淨了。”

我依舊坐著春轎回到了蘭若軒。

不理素環的殷勤侍候,回到房間,便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