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父母,辭別了鄉親。為了漸老的雙親,為了年幼的弱弟,文定再次踏上出外的行程。在新的一年不知道有什麽在等待著他,有什麽在期盼著他。

文定回來正趕上正月十五的廟會,元宵節是我們民族傳統節日中的大節,還頗為顯要。元宵節的得名,因其節俗活動在一年的第一個月“元”的十五日夜“宵”舉行而來。

元宵節也叫“燈節”、“燈夕”,因為這個節日的主要活動是夜晚放燈,故名。此外,元宵節也叫“上元”、“上元節”,這是從道教借來的說法。

關於元宵節習俗的形成,說法頗多,但一般習俗在漢代就初具雛形。大致是在公元一世紀,史載漢武帝的時候,漢室要祭祀一位叫“太一”的神明。

據稱太一是當時相當顯赫的一位神明,地位在五帝之上,並有恩於漢帝,所以受到的奉祀比較隆盛。

相傳另一位漢室皇帝漢文帝也和元宵節有關。這位漢文帝是大將周勃勘平“諸呂之亂”即位稱帝的,而那勘平叛亂的日子正是正月十五,所以此後每逢正月十五夜晚漢文帝都要出宮遊玩,與民同樂,並且確定這天為元宵節。

不過,和這兩位漢室皇帝有關的正月十五夜祭太一、遊玩,並無張燈、放火的記載。漢室的另一位皇帝──漢明帝則敕令元宵燃燈,從而形成了後世張燈、觀燈的習俗。

總體來說自漢朝起便有了元宵節的傳統。在許多地方元宵節佳節比春節還要來得熱鬧,在廟山鎮便是如此,人們不但要張燈結綵,燃放爆竹而且還要舞龍燈。

龍燈用竹篾編成圓筒,形成籠子,糊上透明、漂亮的龍衣。再於龍身內燃蠟燭或油燈,夜間表演十分壯觀。

一般是由舉龍珠的人指引,由舉龍首的人帶領著後麵的諸人遊走舞動,龍燈的耍法有多種,九節以內的偏重於花樣技巧,較常見的動作有:蛟龍漫遊、龍頭鑽檔子、頭尾齊鑽、龍擺尾和蛇蛻皮等。

十一節、十三節的龍,側重於動作表演,金龍追逐寶珠,飛騰跳躍,時而飛沖雲端,時而入海破浪。

當幾條舞龍隊伍交會時的場景最壯觀。廟山十五的廟會,就是附近九裏十八鄉最為重大的節日之一,人們跟隨著舞龍隊伍前進,為他們呐喊助威。

我們大漢民族是龍的民族,在龍燈跳動下龍的子孫祈禱祖先在新的一年裏繼續保佑著我們。

文定是午後才趕回鋪子的,這時源生當的大多夥計也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經過快二十多日的走親訪友,挨家挨戶的吃喝玩樂,大家都顯得有點疲態,畢竟有時候玩也需要費很大的精神和體力的。

不過好的是一般年後的伊始,他們這個行當是不會有太多生意的。

非要等到春耕開始後他們的買賣才能紅火起來,所以大家還可以在鋪子裏調整個幾天。

晚上花燈燃起的時候,街麵上人頭浮動,彩燈、花燈林立;歡聲、笑聲交錯。各個鋪麵、酒肆也大多是鋪門大開,老板與夥計站成一排。

就連歇業了大半月的“楚妝樓”也是丫頭、老婆子、姑娘們站的整整齊齊的,原因呢,則是要接龍燈。

當龍燈隊伍舞到你鋪麵門口時,如果頓足於你鋪子前麵舞動,就是給鋪子新的一年帶來好的運氣。這就是叫接龍,生意興隆的意思。

往往老板們還會準備好紅包,遞給隊伍裏專門站在一旁收紅包的人,然後回去之後他們自己再分,一般給的多,他們舞的也就越賣力,做生意的人大都相信這個。

源生當的東家章傳福,此時也和其他店鋪的老板一樣帶領著文定他們,在鋪子門口接龍燈。

今日的舞龍隊伍已經過去了三行,其中有兩隊還是一起來的。連串的燈光照的鋪子門口紅紅火火的,雖然紅包送出去不少,但是東家的笑容卻笑進了心裏。

彷彿看到了來年的源生當財源滾滾,燈會也隨著這些龍燈的舞動而達到。

在這一帶還流傳著這麽一個習俗,如果哪家的孩子跳起來拔了龍燈的鬍鬚帶回家,那麽這一家人來年必定是福壽安康。

所以那些龍燈無倖免的一進鎮子,龍鬚就被那些活潑的小孩拔個精光。隨著那些拿到龍鬚的小孩滿意的將其交給自己的家人,那些龍燈也就成了無鬚之龍。

而那些沒拿到的則窮追不舍龍首,一跳一跳的去和龍首周旋。龍首往往是徒勞無功,畢竟你躲得了這邊,躲不過那邊。除非你永遠舉高,不然隻要你一放下,那龍鬚就會轉姓而去。

往年都是無一倖免,可今年好像不一樣了。有一條紅色的火龍上竄下跳的始終保護好龍鬚,這條龍是第一個進鎮子的,可是在後麵的三、四頭龍在頑童的追擊下變的割鬚棄袍的時候,它還是屹立不倒。

它圍著鎮子轉了半圈來到了源生當的鋪子麵前,那條紅龍陪襯著那幾道氣勢逼人的龍鬚更是有氣魄。

那龍首還用一隻麵具遮住麵部的生動動作吸引了大群的觀眾,讓章傳福覺得特有麵子。他吩咐文定道:“文定,去給他們發紅包,多給幾個呀!”引得舞龍隊伍紛紛停下來給他道謝。

待到龍燈要走之時,東家大聲的對夥計們說道:“走,我們進去,我有一個重要的決定要說給大家聽。”夥計忙往回走。

此時那保有龍鬚的龍首將龍頭交給旁人,跑過來叫道:“等等我,我還沒來呢!”說著跑到跟前揭開了麵具,眾人皆倒,那人竟然是請過假的顧三友。

眾人再與三友互道了兩句新年吉祥後,都隨著東家進了鋪子。看見三友的回來,文定拉著他到一旁詫異的問道:“不是說明天才回來的嗎?怎麽今晚就回來了。”

三友回答道:“今夜如此熱鬧的場麵我怎麽能不回來呢!那丫頭實在是太黏人了,搞的我這幾天度日如年的,再不回來會瘋掉的,對了,還有你!”三友指著文定。

文定摸不清頭腦的問道:“我?有我什麽事呀?”

“沒你什麽事,當時我跟你做了多少手勢,讓你不要答應那丫頭的要求,你裝作看不到就把我給出賣了。”三友心有不平,這幾日他可是掰著手指算日子,最後一日怎麽樣也堅持不下去了。

文定笑著說道:“有此等好事,我想你是斷然不會拒絕的,再說那天我也隻是回答了燕小姐所問的事情而已。”

三友受不了的說道:“隻是回答而已!你是不知道那丫頭的厲害,這幾天可把我給掰的夠嗆。”他深歎口氣再說道:“你呀!有的方麵就是有點呆滯,你看你四弟道定就知道輕重,幫我躲都來不及,最後還是你把她引過來的。”

文定帶著怨氣的說道:“你還敢說道定,本來他就夠淘氣了。結果你還帶著他去胡鬧,你看這幾天下來他的膽子越發的大了,都是你給唆使的。”

顧三友嘿嘿的笑了笑,心想還有更大的事你不知道呢!這時東家叫大掌櫃蔣善本來喚他們進去,走著走著三友問蔣善本道:“大掌櫃,到底有什麽事情要宣布呀!這麽隆重。”

蔣善本笑著說道:“絕對是好事,反正東家一會就要說了,我就不提前透露了,讓你們保有一點神秘感。”

三友低聲與文定問道:“你知道是什麽事嗎?”

文定也是一頭霧水的搖搖頭答道:“我也是和你們一起聽到東家有事宣布的。”

“這麽神秘,有什麽事呀?”三友低頭自語道。

當他們進入鋪子那露天小院時,眾人已在天井周圍站好,就等他們兩人了。

東家嗬嗬笑著說道:“怎麽,三友,一回來就和文定有說不完的話呀!對了,你剛才怎麽混進人家舞龍隊伍的?”

三友鬆了鬆肩膀說道:“還說呢!先前回來的路上,我看到他們舞的好看,便和他們商量著讓我試試。說好了紅包一個都不要,隻是舞著玩,誰知道一拿著就不能放下來,一路上那個原本舞龍首的挨家挨戶的賺紅包,而我呢,則傻子樣的給他打白工,搞的自己的手現在已開始酸疼了。”

眾人被他逗得哄堂大笑,東家笑著說道:“早知道你這麽想流汗,我就不要請人來我們門口舞龍了。紮條龍叫鋪子裏幾個年輕的和你在門前耍就夠了。”

鋪子裏的夥計還附和道:“他又不要錢,那樣我們大家還可以收點紅包,發筆小財了。”

三友看他們笑的前俯後仰,大聲的說道:“是呀!是呀!我把你們帶到山間的小路去舞,看還有誰來看,讓你們把紮龍的錢都給賠掉。”

有他的出現,鋪子裏麵就少不了歡聲笑語。

東家示意大家停下閑事,說道:“把大家叫進來,是因為我有件要緊的事跟大家宣布。大家知道我們鋪子的生意是做的越來越大了,而這百年的老店在這江夏,也僅僅隻能發展到如此了,所以呢我和朝奉商量,要在別的地方開一家分店。”

這可是一個重大消息呀!新的店鋪就意味著新的機會,如要招聘新的人手、要適當的調整個別的職位呀。底下頓時像揭開了鍋一樣,眾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著店鋪會開在哪。有的人猜想是在卓刀泉,有的人猜會開在武昌縣城,眾說雲雲的。

章傳福隻有再次舉起手讓大家安靜,說道:“地點嗎,我們已經選好了在漢口。鋪麵嘛!也談下來了,就是要從你們中間抽調幾個人過去,你們誰願意過去呀!”

一時之間源生當的夥計們都沸騰了,爭先恐後的給東家表決心,願意過去打基礎。原來一直聽去過漢口的人述說漢口是如何繁華,如何的新穎,現在有機會了任誰都想著去漢口那花花世界見識一下。

章傳福一下子也被眼前這雜亂的景象吵的下不了決定,他大聲鎮住他們道:“胡鬧,你們都去了,這裏的本店誰看呀!這裏才是我們源生當的基本,這次我決定除了掌櫃隻派五個夥計跟去,具體派哪個去還要和派去漢口的掌櫃商量後再決定。”

下麵的諸人聽聞了他的話才想起並不是人人有份的,便各自開始打起了小算盤,算計著自己去的機會有多大。

周貴忙關心的問道:“那您是派大掌櫃還是二掌櫃去漢口主事呢?”

他的問題讓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起來。

章傳福頓了頓說道:“那邊還在籌建中,暫時就不派主事的人去,由我兼管著,這邊嘛就得麻煩朝奉先看著。”

朝奉劉選福這時也列席,站出來說道:“自當為鋪子裏分憂。”

章傳福恭敬的對劉老點頭示意,又說道:“這次我先帶柳文定過去,為行事方便提他為那邊分店的二掌櫃,關於分店大掌櫃的人選等一切安頓後再行定奪。”

聽完東家的話,夥計們驚詫的望著文定。不滿十八歲的二掌櫃,這可能嗎?嫉妒、眼紅甚至憎恨的目光頓時都湧向了柳文定。

此時的文定自己也還沒從東家話語的震驚中回神過來。私下他曾偷偷的想著,好好幹個十年爭取當上二掌櫃,哪知剛過個年,這事一來便提前如夢境般發生了。

他想去詢問東家這件事的真實性,可周邊陰鷙的眼神,卻讓他知道那樣隻會引起更多的非議。

這可是幾年來的經驗教育他的。上次東家宣布他當上三掌櫃的時候,他先是不信,去詢問東家,身邊原本還親熱的夥伴頓時說他是故作姿態,當東家給他確定的信息後他喜形於色,身邊的人則說他是得意忘形。

所以學乖了的文定知道在他們還沒接受現實之前,保持靜默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

可是顧三友卻似乎不明白他的苦心,他跑過來拍著文定的肩膀說著:“文定聽見了嗎?聽見東家說的了嗎?你當上二掌櫃了,你還不到十八歲耶,以後你還說不定要成什麽樣了。”

文定真是快要被他打敗了,在不恰當的時機說的好話,有時要比壞話更令人為難。要不是對於三友為人的大大咧咧深有體會,文定便會以為他是哪個冤家派來整自己的。

“你們要是想去漢口,就去找文定登記,這會去那的人選都由他與東家親定。”大掌櫃蔣善本也不失時機的來上這麽一句話。

頓時,那些觀望的夥計們一窩蜂的趕到文定的周圍,爭相說著:“文定,我們哥倆可沒的說,這次兄弟一定幫你去把局麵撐開。”

“文定,我們倆是一塊進鋪子裏來的,你不帶我去,帶誰去呀?”

“一起進來的算什麽,文定你剛進來時,是我手把著手教你的呀!

不用說非帶我去不可。”

文定瞬時淹進了嘈雜的人群中,東家與朝奉在宣布完後,丟下文定應付這局麵,進了裏麵的小屋。

李福翔冷眼望著這一切,雖然事先他便得到了這個消息,然而直到剛才章傳福公布的時候他才相信,東家真的將這個未滿十八歲乳臭未乾的小子,提到了與自己一樣的地位。

自己辛苦了十幾年的光陰,他隻不過用了三年,這對得起他這些年的辛勞嗎?他滿懷怨言的對身邊的蔣善本說著:“大哥,這件事我們就由著他嗎?二掌櫃呀!你我這些年苦熬資格,就這樣讓他小子輕易給趕上了?”

蔣善本厲聲對他說道:“老二呀!文定的勤奮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除了經驗,他該有的也都學得差不多了,再說這次也是個難得的機會。”

李福翔重聲說道:“看他小子,爬的這麽快,我就是不爽,一下子就和我平起平坐了。”

蔣善本輕笑著說道:“這有什麽,兩間鋪子,同一個東家,同一個朝奉,都是二掌櫃,沒什麽區別的。”

李福翔忽然像是領悟到什麽似的,拉著蔣善本說道:“不對呀!

大哥,他的上麵就隻剩東家和朝奉了,不是和您一樣了嘛!***,比我還高了一等!”說著便鬆開手憤憤不平的往店外走去,蔣善本的笑容更深了。

好不容易文定在登記了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後,才得以脫身。他步入了裏麵的小屋,東家與朝奉正在那說著話,他一進來便給他們二人鞠了一個躬。

東家笑著說道:“怎麽,文定給我們鞠躬是想要我們給紅包呀!”

文定說道:“文定是想請東家收回成命。”

“怎麽,嫌這個二掌櫃太小了,不想幹還是怎麽的?”章傳福還故作生氣狀。

文定忙回答道:“不敢,不敢,隻是文定今年才不到十八歲,如何擔當的起如此重任。還是請東家另擇人選,小子還是先幹三櫃的差事吧!”

朝奉劉選福與東家互望了望,說道:“東家指派你去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對於你的能力要是有質疑的話,我們是不會拿這塊百年的招牌賭運氣的。”

“可鋪子裏的老人如此多,我這個新來的一下子昇的這麽高,會影響大家的情緒呀!他們的經驗都很豐富,比我更適合這種局麵。”

對於那些比他先來的夥計不時的給他臉色,文定一直是容忍不敢言語。原來況且如此,以後當了二掌櫃,那他們就更不舒服了。

東家厲聲對文定說道:“柳文定,你以為這是叫你去享清福呀!

告訴你,那邊除了間房子外什麽都是空的,需要你從無到有的去開創,去拚搏。之所以選你,一是覺得你有這個潛力,再就是你還年輕,年輕就可以有精力去奔波,去為鋪子的興盛賣力的奮鬥。經驗不都是日常積累下來的,如果沒有去試,那一輩子也隻能是如此而已。”

劉選福安慰文定道:“放心,我和東家還會時常在你身邊教導你的。”

文定知道這件事已是鐵定的了,唯有接受。心中的那個難題也隻有詢問東家道:“那,剛才您說要帶五個夥計過去,可是差不多每個人都在我這說要過去,您看這件事怎麽解決呢?”

章傳福道:“文定記住,平常可以和手下的人嘻嘻哈哈,但是原則性的東西則絲毫不能退讓。而且還不能拖延,就像今天這樣。其實我相信你心中對那五個人選應該早已有了決定,隻是不好意思拒絕別人對吧?可是你要思量一下,過幾日再說與一會說,答案均是相同的。

此時說可能會使某些人記恨你,然而這也隻是一時的。但是過幾日再交代,便讓這些原本就無甚希望的人,空有了幾日的奢望,當你說出的名單裏沒他時,便會覺得是你個人的喜好刷掉了他,那樣對你的誤會就會更大,這就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章傳福的話讓文定豁然開朗,他拱手謝道:“多謝東家的教導,文定受益不淺,知道該如何處理此事了。”

朝奉劉選福此時也說道:“文定呀!如今你去漢口,我們不能隨時在那,便是要你開始獨當一麵了,此後不再像是在鋪子裏一樣,凡事都有旁人幫你拿主意,短期內你要學的東西很多呀!”

自東家宣布暫時沒有大掌櫃,隻有自己這個二掌櫃時,文定已是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

他麵向著老朝奉說道:“文定一定緊記您與東家的教誨,不負您二位的栽培。”

劉選福搖手說道:“鑒定器物,你也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了。現在想要更上一層樓不能操之過急,需要經過時間的曆練才能融會貫通,現在你緊要的不是學這些。”

柳文定不解的問道:“不急著學這些,那小子需要加緊的應該是哪方麵的呢?”

劉選福望著東家說道:“還是你和他說說吧!”

章傳福回應道:“不急,剛過完年,那邊才開始動工,還有些日子才能過去。”轉身對文定說道:“你先去把那五個人的名單宣布一下,此事拖久了鋪子裏都要發生變故的。”

文定問道:“不知您的想法如何?我也好參照一下。”

章傳福笑著對朝奉說道:“還是個孩子樣,什麽事都想著我們來拿主意。”

“一下子沒轉過來,總要給點適應的時間吧!”劉選福還是維護著文定。

東家想了想說道:“到那邊分店還需要個三掌櫃,周貴也跟鋪子裏有好些年頭了,為人還可以,老實本分,就帶過去當個三櫃吧!那邊人麵比較複雜,顧三友嘛也過去撐下場麵,至於其他的三個人就由你決定吧!不夠人手的話,再從那邊招募,一下子從這邊抽調太多人也不行呀!”

文定暗自在心裏衡量了一下,對東家說道:“您看,小瑞、小安和老郭怎麽樣?”

東家饒有興趣的問道:“為什麽選他們呢?”

文定說道:“我是想著此次過去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所以想如果有兩個年輕一點的可以多些精力。”

東家又問道:“那老郭呢?他將近四十了,可不年輕了呀!”

文定回答道:“我也是初出茅廬而已,本就沒什麽經驗,假如再帶去的都是此般年紀的,怕是遇上了事情沒個商量的人。這樣,由一個鋪子的老夥計帶兩個年輕的,我想做起事情來會穩妥些。”

東家對朝奉笑著說道:“哈哈,我就知道沒有看走眼,你聽文定的思量很是妥當嘛!”

朝奉也說道:“從平常他的做事態度,就可以看出他不是那種毛躁的後生。”

文定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兩老說道:“讓您二位見笑了。”

東家起身說道:“那就這樣決定了,你們和我出去宣布吧!”然後轉身對文定囑咐道:“明天晚上你來我府上,我要帶你見識一下做生意的幾個要訣。”

文定忙欣喜的答道:跟隨著東家、朝奉往外走去。

公布了名單後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最興奮的要數周貴了,等了好些年,終於自己也可以當上三掌櫃了。

周貴興奮的言語開始沒有條理,他謝過了大掌櫃,謝過了朝奉,謝過了東家,又轉過頭來謝文定。完了還跟東家請假回到住在這鎮子上的家裏,迫不及待的將消息通知家裏,惹的眾人一陣大笑。

“就是這?”文定詫異的問著東家,不敢相信東家竟會將自己引到此地來。

那個被東家稱為談生意的最佳場所,竟然會是眼前的“楚妝樓”。

隻見那大紅招牌下的鶯鶯燕燕們穿的紅紅綠綠,打扮的花枝招展,在門口招呼著過往的客商。

文定早已止住了腳步,而東家則在催促他道:“走呀!你怎麽傻了。”

文定臉上窘的通紅,抱著僥倖的問道:“東家,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章傳福轉過身對身後看了看,說道:“沒錯呀!這是楚妝樓呀!”

文定驚奇的望著東家,彷彿有些不認識他似的,道:“可這楚妝樓,這楚妝樓乃是鶯巢燕壘之所呀!這裏如何能是商談的首選呢?”

“哈哈哈,這青樓楚館正是我們生意人商洽的最佳場所。”章傳福執著文定的手便往裏麵行去。

文定還是不解的問道:“此等煙花之地,避之尚且惟恐不及,如何還要進去呢?”

不遠處,那些鶯花呼喚著二人進來,章傳福停下腳步向她們打了個招呼,再轉身對文定解釋道:“文定,這裏是我們生意人,結交權貴,應酬來往商戶,甚至於緩和彼此之間矛盾的一個重要的地方。我們在場麵上混飯吃,便要隨大流,有時太出格就會招來別人的非議,這些就是應酬。來,來,你看那邊那些姑娘都等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