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政治局委托,以徐澤普為組長,江蘇省委書記萬年為副組長,組成檢查組,到了南京市,對阻撓工人勞動合作運動的南京市委和市政府進行調查和整頓。

那時候,工人勞動合作運動已經成為黨的工作重心。盡管軒轅弘不以為意,但是南京市委市政府公然阻撓工人勞動合作運動,這讓楊國威實在無法容忍,如果沒有經濟上的動因,南京市委市政府怎麽敢這樣做?從上海回到北京後,楊國威立即召開了政治局緊急會議,決定任命徐澤普擔任組長,江蘇省委書記萬年擔任副組長,以中央紀檢委和江蘇省委部分人員為骨幹成員組成中央檢查組,對南京市委市政府進行調查和整頓。

對於擔任中央檢查組的組長,徐澤普感到十分為難。因為南京市委書記江重山是他在黨校的老同學,兩人的私人感情很好。江重山比徐澤普年長一歲,如果沒出現阻撓工人勞動合作運動這件事情,江重山極有可能替代萬年擔任江蘇省委書記,並任政治局候補委員。可是發生了這件事,江重山的政治生命就毫無疑義地畫上句號了。也許南京真的像軒轅弘說的那樣?南京是蔣介石兩次卷鋪蓋滾蛋的地方,地氣已然盡失,所以誰在南京當官誰倒黴。可笑,軒轅弘又不是陰陽師,他說這話,純粹是開中國玩笑。

不過徐澤普畢竟是上海市委書記和政治局常委,在黨內的影響力僅次於楊國威和軒轅弘。他心裏清楚,盡管楊國威在政治局會議上宣布軒轅弘是中國***的思想領袖,但是軒轅弘已經明確表示,除了在工人組織內,他堅決不在黨內任職。因此,在楊國威之後,中央總書記非他徐澤普莫屬,基本上,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所以,對於江重山,雖然麵子上有些尷尬,說話有些為難,但是原則問題,他絕不會徇私情。距離皇帝的龍椅僅僅一步之遙,他徐澤普怎麽能拿眼看就屬於自己的龍椅來徇私情?而且他還知道,在他的身後,還有軒轅弘那雙憂鬱的眼睛時刻盯著他,丁香還是他女兒胡蕊蕊的同學,還有丁建國那位八十多歲的老工人在看著他,還有上海千千萬萬的工人在看著他。

經過嚴肅和周密的調查,終於發現,江重山接受了宋國才一夥總數達上億元的賄賂,南京市長收授的賄款也達五千萬元之巨。在檢查組的辦公室裏,徐澤普愧疚難當,他狠狠扇了江重山一記響亮的耳光,登時,江重山的豬頭上隆起了五指山。萬年連忙拉住徐澤普的手。“江重山,你,你,虧我無時不刻地記掛著你,把你當成我最可信賴的同學,原來,你在這個虎踞龍盤的地方謀私,挖***的牆角。這些都是政治賄賂啊,江重山,你竟然膽敢出賣***,你竟然為了私利當***,江重山,你完了。”

徐澤普提議,政治局批準,免除江重山黨內外的一切職務,案件移送檢察院。後來,江重山被判處兩年死緩,但是不到兩年,他就病死在監獄裏。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如果不是徐澤普對江重山情深誼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扇江重山那一記耳光的。

在檢查組的監督下,南京市委進行了整頓和改組,任命了新的領導班子。南京市長空缺,因為再過兩個月就到二〇七二年了,清黨運動也將開始,生產資料社會化運動和產業自主運動,以及城市管理製度和國家管理製度改造的運動也將正式開始。新的市長,就交給將來的城市議會去選任了。同時檢查組還宣布,即日起停止南京市**的一切活動。其實,自從政治局宣布二〇七二年一月一日開始清黨運動、生產資料社會化運動和產業自主運動以來,全國各地的人民代表大會都已經事實上停止了活動,這主要是因為全國各地都已經普及了社區議會,而原來的人民代表已經普遍被社區議會不信任。

處理完南京的事務以後,徐澤普和廖秘書乘火車離開南京回上海。按照行政待遇級別,徐澤普可以乘軟臥車廂。但是徐澤普認為在軟臥車廂無法接觸基層群眾,就和廖秘書一起擠在硬座車廂。列車長當然是認識徐澤普的,他把徐澤普安排到了一個人數相對較少的車廂。

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對麵是一對貌似夫婦的人,那位男人還抱著孩子。徐澤普發現,對麵的婦女很像丁香,除了鼻子沒有丁香那樣小巧,眼睛不如丁香那樣大而有神以外,臉龐的形狀像極了丁香。再看婦女身邊的那位男人,看上去也是十分眼熟,看來看去,徐澤普終於想起,那位男人非常像小佐佐。作為一位政治家,那種觀察力是常人無法比擬的。徐澤普確認,對麵的這對夫婦,男的就是佐佐的生身父親趙有國,女的就是佐佐的生身母親常巧蓮。徐澤普歎了一口氣,這人與人之間,雖然相貌相近,但是為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這位常巧蓮,稍加打扮,也是一位絕色美女,但是就算把全世界最好的衣服給她穿上,她也比不上丁香百分之一,要不然,丁香怎麽能成為萬眾矚目的國花呢。還有這位趙有國,他與軒轅弘相比,堪堪就是乞丐與皇帝之別。

這樣想著,徐澤普頓時童心大起,他想開個玩笑。“對麵這對夫婦,你們逃債不行啊,被我發現了,男的叫做趙有國,女的叫做常巧蓮,你們束手就擒吧。”

“啪嗒”,趙有國的眼珠子都掉出來了。眼前這位白胖老頭是誰?什麽來路?“這位同誌,別開玩笑,我們夫妻都是本分人,不是躲債的,不欠人錢。”那女的常巧蓮嚇得渾身哆嗦,嘴巴張得大大的,說不出話來。原來當年她去廣東南海打工時,向一位老鄉借了三千元錢,至今沒還。她的娘家就在南京鄉下,她和趙有國在南海辛苦打工數年,不過積攢了五千元錢,她真怕是老鄉雇人來向她追債。

那位曾經娶了常巧蓮的鄉政府幹部,現在已經當了副鄉長,還揚言抓住了她,就要打斷她的腿。她也真怕當了副鄉長的老公來抓她。可是常巧蓮回到家的時候,也偷偷回到了副鄉長老公的家,結果副鄉長老公和小叔子把她折騰了整整一夜,把所有能想起來的姿勢都演練了一遍,搞得她下身疼痛難忍,走路都不利索了。可是副鄉長老公也沒打斷她的腿呀。在南海,因為常巧蓮沒有什麽特殊技能,又因為帶著孩子,工作難找,所以她做了兩年的雞婆。像這樣被幾個男人折騰整整一夜的事情時有發生,她自己也習以為常了。副鄉長老公和小叔子這樣折騰她,倒是真讓她害怕了。

因為實在是想念佐佐,她就和趙有國準備回到上海來看看佐佐。常巧蓮小聲地喃喃道:“就是,我們不欠人錢,我們是去上海看女兒的。”

徐澤普發現自己的玩笑生效了,“是去看佐佐嗎?”趙有國知道丁香已經把孩子的名字改成丁佐佐,可是常巧蓮並不知道。

趙有國連忙問徐澤普:“我孩子現在怎麽樣了,還好嗎?”

不等徐澤普回答,廖秘書微笑地看著趙有國說:“有軒轅弘做她的養父,有丁香做她的養母,佐佐怎麽會不好。我勸你們到上海後就遠遠的偷偷看看佐佐就好了,軒轅弘說了,他要找你們算賬呢。再說還有司馬風那個瘋子當幹爹,要是讓他發現你們倆,我看你倆的腿,難保。”說完,廖秘書還搖了搖頭。

發現趙有國和常巧蓮被廖秘書嚇得臉都白了,徐澤普於心不忍,“你們到上海住在哪裏,軒轅弘和丁香倒是還能聽我兩句話,我可以幫你們。”

廖秘書緊跟著說,“這位是我們上海市委書記徐書記,我是他的秘書小廖。我們跟軒轅弘和丁香都是好朋友。”廖秘書給徐澤普當了多年秘書,在基層群眾麵前,禮節上還是比較周到的。

“啊?”怎麽也想不到,坐在眼前的白胖老頭就是上海市委書記,當年趙有國離開上海的時候,徐澤普剛剛擔任上海市委書記不久。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嗚嗚,徐書記呀,當年我是實在沒辦法呀,身上沒有多少錢,可是我又實在舍不得小蓮,隻好,隻好,嗚嗚。”

唉,窮人的感情,就是這樣讓人心酸。能怪趙有國沒有良心拋棄佐佐追隨常巧蓮嗎,能怪常巧蓮不忍老公的虐待要和趙有國去廣東南海打工嗎?按照軒轅弘的說法,這些令人心酸的事情,都怪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社會製度。好在隨著即將開展的清黨運動,整個社會製度的變革就要開始了。

徐澤普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濕潤了。“大男人,哭什麽!好了,今晚你們就住我家吧,不過在家裏你們說話要小心,我女兒是丁香的同學,要是她知道你們就是拋棄佐佐的父母,肯定會比丁香還要火爆。另外,你們是不是想要回佐佐呢?如果你們有這個想法,我勸你們趁早放棄,要知道,現在佐佐連著一億幾千萬工人的心,你們要想再次從這一億幾千萬工人的領袖軒轅弘和丁香身邊奪走佐佐,恐怕你們今後想在任何地方做工都不可能了。”

“再說,法院也不會同意啊。”廖秘書又來火上澆油。“雖然當年你們是把佐佐委托給丁香家,但是這也等同於拋棄。”

對於廖秘書嚇唬趙有國和常巧蓮,徐澤普也不同意。但是如果佐佐被奪走,甚至離開了軒轅弘和丁香那樣的環境,徐澤普也感覺猶如心髒被人挖去一塊。

“不,不,我們絕對沒有想法要回孩子。我隻是覺得我們沒有臉麵見我的軒轅師弟和我師傅,也沒有臉麵見孩子。”眼淚又從趙有國的眼眶流出來。

常巧蓮還戰戰兢兢地問趙有國,他們說的佐佐,就是我們的孩子嗎?趙有國點了點頭。

列車到達上海南站,已經將近八點了。上海市委派了車來接徐澤普。把趙有國和常巧蓮連同孩子裝上車,行李放進後備箱,廖秘書開著車向楊浦區徐澤普的家駛去。

到了家門口,已經將近十點了。趙有國和常巧蓮抱著睡著的孩子下了車,正要從後備箱拿出自己的行李,忽然從樹影處躥出幾個人影,對準車前副座就開槍,徐澤普就坐在副座上。

剛開了三五搶,那幾個人影忽然“嘭嘭嘭”飛上了半天空。趙有國和常巧蓮嚇得腿都軟了,噗通就坐在了地上。緊接著,兩個人從半天空掉下來,“噗,噗”兩聲落在趙有國的身邊。借著路燈,趙有國看到有鮮血從那人的頭上流出來,很快就積了一大灘。常巧蓮嚇得吱哇亂叫。

還有兩個人影見勢不妙,就要逃走,剛跑了兩步,就聽一聲怒吒,“哪裏走,去死。”又聽見嗤嗤兩聲,那兩人影就癱軟在地上了。總共五個人,死了四個,還有一個被摔昏了,正躺在地上。一切又複歸於平靜。

趙有國和常巧蓮的褲子都濕了,那是小便的結果。這時候,一位身穿軍裝軍裙軍靴的人從樹影處跳出來,拉開車門,檢查徐澤普和廖秘書是否受傷。發現徐澤普肩膀上中了兩槍,廖秘書的頭也受傷了。立即拿出手機給急救中心打電話,然後還報了警。

不到五分鍾,幾輛警車像瘋了一樣“嗚哇嗚哇”疾馳而來。警車還沒停穩,一大群警察就像瘋子一樣從車裏跳出來,端著槍,四處尋摸襲擊徐書記的壞蛋。一個警察發現了被摔昏的人沒死,就踢了一腳。這一腳立即招來了一聲怒叱。“不許踢,留一個活口。接著那位警察就飛了出去。

這時,眾警察才仔細打量站在徐書記車邊的那位軍人,這才發現,那軍人原來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女將軍,上將軍銜。媽呀,除了在電視裏,從來沒有見過上將,還是女的。

救護車到了。連忙處理徐澤普和廖秘書的傷口,還有那個摔昏的人。又過了幾分鍾,又有幾輛警車“嗚哇嗚哇”疾馳而來。市公安局吳局長和梁政委氣急敗壞地從警車裏躥出來,忽然看見眼前是一位女上將,忙立正,敬禮,口中誦道:“東方將軍,謝謝你,救了我們徐書記。”

東方韻一點也不給麵子,“哼,要是徐書記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這局長和政委也就別當了。去,給我師弟打電話,叫他過來,我手機沒電了。”

吳局長小心翼翼地問:“東方將軍,誰,誰是你師弟啊?”

“軒轅弘。”東方韻隨口回答。

“軒轅弘?叫,叫他幹嘛呀,這裏我們能處理好。”梁政委也對軒轅弘十分忌憚,這家夥平時就口無遮攔,現在徐書記受傷了,備不住他來了就能把吳局長和他生吞掉。

“暈,你們兩位局級幹部竟然怕一個平頭老百姓?新鮮。”東方韻最自豪的就是她這位師弟了。她叫軒轅弘來就是想看看他如何的威風。但是更重要的是徐澤普與軒轅弘是穿連襠褲的,徐澤普受傷,他軒轅弘怎麽能不在場?

梁政委撥通了丁香家的電話,竟然是胡蕊蕊接電話。話還沒說完,胡蕊蕊已經泣不成聲了。真是越忙越添亂,還好胡蕊蕊沒耍大小姐脾氣。梁政委連忙又給公安局打電話,通知派車到丁香家接胡蕊蕊到市第一人民醫院。然後梁政委又打電話到軒轅弘的辦公室,剛說了沒兩句話,軒轅弘就站在梁政委麵前了。

軒轅弘表情嚴肅地看了看徐澤普和廖秘書的傷勢,但是並沒有說話。回過頭來,才發現東方韻,他拉住東方韻的手,“姐,怎麽你在這?”

東方韻微笑道:“要是我不在這,你們的徐書記可能就已經死翹翹了。”

終於,軒轅弘爆發了。“一個跑累死局長,一個跑累死政委,我們的書記你們都保護不了,你們整天跑什麽啊,竟然還能累死。既然都累死了,你們還站在這幹什麽?裝死?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向上海兩千五百萬人民交代。”

東方韻還勸道:“算了,弘兒,壞人是有預謀的。”

吳局長和梁政委的臉都是白刷刷的。是啊,軒轅弘說得對,明天徐書記受傷的消息一公布,他們一位局長一位政委少不得要到市委市政府去作檢討,還要上電視對兩千五百萬上海市人民作檢討。公安部還會派人下來,這也是一件不好交代的事。最重要的是,徐書記是工人書記,基層的那些工人群眾不把上海市公安局罵得狗血淋頭才怪。這可是一件驚天大案呐。

一位醫護人員走過來,告訴軒轅弘廖秘書醒過來了,叫他過去。

軒轅弘走到廖秘書的擔架前,望著奄奄一息的廖秘書對他說:“那邊,趙有國和常巧蓮,來看看佐佐,徐書記要你不要為難他們。本來徐書記是要安排他們住在徐書記家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你就善為安排吧。”

軒轅弘點了點頭,“你放心,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們還去外灘喝酒聊天,聊一個通宵。”

說完了這話,徐澤普和廖秘書就被救護車送到市第一人民醫院去了。軒轅弘請梁政委把趙有國和常巧蓮送到公安局招待所住下,然後拉著東方韻的手,上了吳局長的車,也一起來到醫院。

醫院裏,胡蕊蕊哭得稀裏嘩啦的,丁香小心的在一旁陪著,解勸著。徐澤普被送進了手術室,一顆子彈嵌在了右肩胛裏,另一顆子彈打進了右肺。廖秘書被擊中了頭部,因為子彈擊碎玻璃時削減了動量,所以子彈嵌在右前額的顱骨上了。

軒轅弘拉著東方韻的手,跟隨著吳局長走進醫院,發現胡蕊蕊還在手術室門前啼哭,嘴裏還念叨,“爸爸,爸爸。”

走到胡蕊蕊麵前,軒轅弘伸手托起胡蕊蕊的臉,“小丫頭,你爸爸和你男朋友,你哭哪個啊。”

胡蕊蕊淚眼朦朧地發現是軒轅弘,“我都哭,我都哭。不對,你盡胡說,我哪有男朋友啊。”

“你個小丫頭真沒良心,虧得廖秘書暗戀你這麽多年,傻瓜。過來,快來謝謝www。qb5200。Com你東方姐姐,要不是東方姐姐相救,你爸爸和你男朋友現在就都已經死翹翹了。”軒轅弘雙手拎起胡蕊蕊,把她放到東方韻麵前。

淚眼中,胡蕊蕊發現是一位英姿颯爽神采爍爍的女將軍,就強忍住哭泣,不好意思再哭了。“東方姐姐,謝謝你救了我爸爸。”

丁香本來被胡蕊蕊哭得也要流眼淚了。現在軒轅弘和東方韻都來了,她漂亮的小鼻子也不酸了。驚呼一聲,“姐姐,我好想你啊。”

東方韻本來就不適合這種哭哭啼啼的場合,當年她父母被黑幫殺害,她哭了一回,以後就再也沒哭過。見到丁香,立即心情大好。“香妹妹,我也想你呀,怎麽樣,人體透視學會了沒。”

“才三個月,哪能這麽快,你又不教我。”丁香嘟起了小嘴。

東方韻笑了。“好好,明天我就開始教你,不過我的方法你芷婧姐姐不會,你要告訴她,還有曄子,以後我教你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