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金碧輝煌的龍騰大酒店二樓的大宴會廳,座無虛席,上海市幾乎所有中大型產業豢養的幫會骨幹都到齊了。有的產業的老板或者行政總管也到了,今天灰黨召集上海市所有中大型產業的幫會組織開會,大家不明就裏,但是又不敢不來。信海幫會除了主要頭目外,中層頭目也來了,連同保鏢和跟隨,總共有將近二百多人。信海集團的老板信東海也在裏麵。
信東海是台灣人,早年曾在台灣黑幫裏混跡。來大陸上海市投資辦產業獲得成功後,便在台灣黑幫的支持和幫助下建立了信海幫會,所以幫會內部絕大多數是台灣黑道分子。信東海利用信海幫會打擊競爭對手和工人合作產業,甚至無差別打擊供貨商和銷售商,搶掠技術,控製原材料供應渠道和價格。有些受到欺壓的中小產業與信海公司對簿公堂,但是往往超不過三天,那些主訴產業就人間蒸發了。很多中小產業無奈之下求助於產業聯盟和灰黨,為此,灰黨曾經數次向信海幫會發出警告。
忽然間,原本人聲鼎沸的大宴會廳安靜下來,身穿淡紫色挑繡旗袍的司馬曄在她哥哥司馬風和六位神道的陪同下,從左邊的安全門走進大宴會廳,緩緩走向主席台。大家注意到,司馬曄向幾個產業的高管和幫會頭目點了頭,還和他們握了手,但是經過信海那一群人的時候,卻是高昂的頭、目不斜視、神態冰冷地徑直走過。正在猜想今天灰黨召集開會的目的的人覺得看出了苗頭:今天信海可能會有麻煩了。
在座的幾乎所有產業幫會頭目都知道,明眉皓齒、粉麵桃腮的司馬曄雖然與女魔頭有得一比,殺人的手段比她哥哥司馬風不遑多讓,但是平日裏還是笑容可掬、禮儀備至的。灰黨三嬌,韶芷靖、司馬曄和宋臧月,雖然三人貌若天仙,但是人們還是希望自己連想也不要想到她們三人,尤其那個宋臧月,聽聽這個名字就讓人脊背冒冷風,也不知道是哪家爹媽生了這個妮子還起了個這麽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名字。他們哪裏知道,宋臧月還是中國最年輕的社會學家和管理學家呢。可巧,宋臧月現在就站在主席台上,正笑眯眯地和司馬曄擁抱呢。
“嗵”,音箱裏傳來一聲響動,大家忙停止議論,把注意力集中到主席台上。隻見宋臧月施然走到麥克風前,朱唇輕啟,夜鶯般的聲音立即傳出來,猶如天籟。“各位請安靜,今天將各位請來,是因為昨天將晚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那麽誰是親者誰是仇者呢?下麵請曄姐司馬總裁講話,大家歡迎。”宋臧月笑盈盈地將手伸向司馬曄,牽著司馬曄走到麥克風前,高度達到大腿根部的旗袍開衩,露出修長雪白的大腿,令人心幟搖曳。
台下響起了不疾不徐的掌聲。有的幫會頭目還用手肘捅捅旁邊的產業高管,示意他們鼓掌。在掌聲中,司馬曄緩緩走到麥克風前,向著台下微微點了點頭。朱唇微啟,銀鈴般的聲音穿透空氣,在人們的耳邊縈繞。
“謝謝各位大哥給小妹我這個麵子。在座的各位大哥經營幫會,為本市的安定和諧盡了力。今天上海議會楊議長還請我代表他向各位大哥盡力維護本市的安定和諧表示謝謝www。qb5200。Com。”
信海集團董事長信東海心下這位灰黨總裁真不一般,兩句話就把灰黨對其他幫會的態度、灰黨與政界的關係、政界對於灰黨和各個幫會的態度,灰黨與各個幫會的關係等等方方麵麵都交代清楚了。這種人才,千萬裏挑一啊。信東海感到自己很失敗,這種人才找了幾十年也沒遇到,這說明自己的幸運還是打了折扣的。不過信東海馬上就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各位大哥給小妹我麵子,小妹我當然也要竭盡全力維護各位大哥的麵子。各位大哥推舉灰黨領袖各業幫會,那自然灰黨的麵子就代表了各位大哥的麵子。各位大哥說是不是這樣呢?”司馬曄一口一個大哥的這樣說著話,感覺上十分別扭,可是軒轅弘要求她這樣講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說到這裏司馬曄頓了一下。這就是說話的藝術,留下一個停頓讓大家思考。台下眾人已經被這位一口一個大哥的小妹叫得骨軟筋麻。就算本心並不完全讚同司馬曄的話,現在也是難以忍心說出來,何況如果要表示反對,就要首先打點好自己的後事。此時,誰有這個膽量?就這樣稍頓以後,台下眾人紛紛點頭。
“可是就在昨天傍晚,竟然有人拿著大家的麵子當狗屎踩,讓小妹我感到臉上無光。所以,小妹今天將各位大哥召集起來,就是為了當眾處理這件事情。也好給各位大哥一個交代。”聽到這裏,大家心中咯噔一下。
大家都明白了,今晚灰黨鐵定是要公開拿信海開刀問斬了。今天早上,大家見麵沒見麵的,電話裏說的都是這件事,有跟灰黨走得近的知道,產業聯盟和灰黨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知道這下要有多少魂魄被送到軒轅弘的哥們閻羅王那裏去。
忽然,司馬曄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黃鼠狼,給我滾出來。”頓時,剛才被稱為大哥的在座各位心頭凜然一緊。信海幫會的副幫主黃殊良黃鼠狼,雖然不過是取其諧音而已,但是此人陰狠歹毒,也是有名的。
司馬曄的聲音複又回到溫軟的調子。“黃鼠狼,剛才吊腳鬼托黑無常捎話來,說他一個人在地獄裏太孤單,很想念你,請你下去陪陪他。吊腳鬼說你給他挽了套,他稀裏糊塗的鑽進去了,你以為,軒轅主席是你們那幾個小爬蟲殺得了的嗎?”
“我,我,我……”黃鼠狼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渾身顫抖得像篩糠,禁不住向信東海看去。
“黑牛,你知道這個黃鼠狼是誰嗎?他就是你的殺父殺母的仇人。黑牛,把他的頭給我擰下來。”司馬曄厲聲喝道。司馬曄開始叫黃鼠狼的時候,司馬風就有些心煩。以他的習性,殺人就殺人,沒有那麽多廢話。現在看見自己這個妹妹兩句話過後就要當眾把人家的頭擰下來,不由得感覺自己的妹妹比起自己來還要陰狠。“恐怖分子”,司馬風心中念叨著。
一個除了頭上沒有犄角,全身看著都像牛的壯碩家夥,正站在主席台腳下,聽說殺父仇人就在眼前,眼睛都紅了,“哇”地一聲一步就跳到黃鼠狼麵前,雙手抓住黃鼠狼的腦袋,把他搬倒在地,然後一腳踩住黃鼠狼的肩膀,“還我爸媽的命來”,就這麽一叫勁,黃鼠狼的腦袋連著一段氣管和食道被擰下來了,鮮血竄起一人多高。黑牛把那顆連著氣管和食道的頭顱往餐桌上一甩,甕聲甕氣地說:“曄姐,黑牛報仇了。”
看到這陣勢,台下眾人都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一股冷風吹過,有的人還摸摸自己的腦袋。有些自恃武功高強的人心想,就算擰下一個雞腦袋也不過如此吧。
司馬曄對黑牛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表示讚賞,然後斬釘截鐵的宣布:“從今天起,信海產業幫會解散,骨幹人員都送到陰殿培訓。另外信東海,你還可以繼續經營你的信海集團,但是軒轅主席要和你談談,你跟我們來吧。”
到陰殿還用培訓?培訓了幹什麽?當五好模範鬼魂?信東海離開人群,邊想邊向主席台走去。
忽然間,淒厲的怪嘯聲音猛然響起,圍坐在一起的那些信海幫會的骨幹分子頓時都不見了。東方韻發動了時空相變,眾人都紛紛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這種淒厲的怪嘯聲音讓人心神大亂,幾乎要發瘋。眾人竭力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失控發狂。
好在時間不長,一分鍾後,怪嘯漸漸停止。信海幫會的那些骨幹這才詭異地從貼近天花板的空中重新出現,就像一塊塊屍身肉塊一樣掉落在地上,發出“嘭嘭”的聲響。大宴會廳的高度大約有三、四人高,所以這些從空中掉落下來的肉塊造成的動靜還挺大。
隨著這些屍身肉塊掉下來,有十幾張桌子和更多的椅子都轟然飄散,變成了木頭粉末。其實那都是時空相變造成的。
司馬曄在主席台上來回踱了兩步,然後又回到麥克風前,雙手向後捋了一下過肩長發,又搖了搖頭,長發抖動,在燈光下像綢緞一樣閃閃發亮。“各位大哥,如果有人向你們的老大挑戰,你們會怎麽辦?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呢,你們說是不是啊?尤其是還動了殺心。灰黨今天在此再次宣布,必須遵守產業秩序,不準殘害無辜,違者殺無赦。黑牛,信東海就交給你了,小妹很想看看他的腸子有多長,他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不過,軒轅哥要見他,要跟他算我們家的總賬,你就把他送到軒轅哥那裏去吧。”
剛說到這裏,台下信東海就是一陣哀嚎。黑牛用手掐住信東海的小細脖子,就往門外拖。剛才信東海看到自己人瞬間就變成了肉塊,已經驚嚇得不輕,所以黑牛的手剛搭上他的脖子,就嚇得他渾身一激靈,神經質地嚎叫起來。旁邊那些其他幫會的老大見到信東海這個慫樣子,紛紛報以鄙視的神色。
“好了,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我知道有些產業的老板或高管也來了,各位老板繼續幹你們的產業,錢還是要賺的,社會服務不能停頓,幫會還可以繼續搞下去,但是誰要是還敢踐踏規矩,敢用幫會攻擊競爭對手,敢欺行霸市,敢傷害無辜,特別是敢攻擊工人合作產業,除非沒有人投訴,除非我們不知道,否則,你們最好先強化一下你們的脖子。天下之仇皆為我之仇,天下之怨皆為我之怨。我們灰黨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次事件,在座的有幾個人曾經給信東海、黃鼠狼和吊腳鬼通風報信,稍後你們去找我哥司馬風坦白,我哥會網開一麵的。麻煩幾位神道哥哥把這些肉塊收拾一下。”
司馬風感到不爽,昨天那一百多人被軒轅弘殺掉了,今天眼睜睜地看著這二百多人被那神一組的神道東方韻送去了陰殿。這個妹妹,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當哥的要封千人斬的名號啊。可是不爽歸不爽,司馬風可不敢跟自己的妹妹要求什麽。妹妹刁鑽古怪,從小就在軒轅弘的支持下壓著自己一頭。不過以前要是有了什麽好處,妹妹還是不會忘記自己這個哥哥的,可是今天這是怎麽了?不過司馬風也承認,那神道殺起人來確實比武道更爽,單單是那尖叫的聲音,膽小的人都會被嚇死。雖說如此,從小練武的司馬風也不會棄武修神。修神是要靠機遇和悟性的,自己的機遇和悟性在武道上,而不是在神道上,這是斷斷無疑的。
筵宴開始了,大宴會廳又恢複了人聲鼎沸。司馬風拎著兩瓶五糧液,在這些產業幫會眾人中穿行搜尋,他要找人拚酒。今天是公眾活動,韶芷婧不限製喝酒,而且現在韶芷婧也不在場。
司馬風發現了航務幫的老大劉虎,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虎老大,今天是酒友,明天就可能是仇敵,生死兩茫茫,得樂且樂吧。”兩人舉著酒瓶,就開始你來我往地拚酒,每人連喝了八瓶酒,到第九瓶酒時,劉虎剛喝了兩口,手中酒瓶“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人也軟倒在地,不省人事了。“笨蛋”,司馬風心裏說。
恰時司馬風的手機響了,打開手機,是司馬曄的聲音。“哥,別說話,到酒店外麵來。馬上。”
司馬風來到龍騰大酒店門外,看到司馬曄和韶芷婧站在噴泉旁邊,就走了上去。司馬曄低著頭,手裏玩弄著手機,臉上一副淒楚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剛才在主席台上的自信風采。黑牛跪在司馬曄旁邊,頭快要垂到褲襠裏了。
“怎麽回事?”司馬風感覺不對頭。
“軒轅哥罵我了。黑牛不小心被信東海逃跑了。”司馬曄的小皮靴連連跺著花崗石的地麵。“哥,軒轅哥叫你立即去信海幫會總部,把其餘骨幹分子全殺掉。你快去吧,記住不要傷害普通幫眾。”
司馬風立即走到一邊打電話通知。安排好以後又回到司馬曄的身邊。“小妹,別難過,你缺乏經驗,安排得有差錯,事先跟我們商量一下就好了,吃一塹長一智吧。別難為黑牛了,踢他兩腳就算了。你讓神道立即搜索信東海,我這就去清除信海幫的殘渣餘孽。”
目送司馬風開車走了,司馬曄轉過頭望著韶芷婧。“婧姐,你看我這事做的,眼睜睜地漏了一條大魚。我對不起軒轅哥和婧姐你。”司馬曄一臉的悔恨。
“嗚嗚,曄姐,靖姐,你們狠狠懲罰黑牛吧,黑牛對不住你們。”說著,黑牛就抽自己的臉。黑牛跟司馬兄妹和軒轅弘都是論兄論弟的,所以黑牛一直是把司馬曄當親姐姐對待的。黑牛的父母當年為了保護軒轅弘的父親,被信海幫會打死。從此以後,黑牛就把軒轅弘和司馬兄妹當成自己的親人。
韶芷婧彎下腰抓住黑牛的手,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黑牛的臉,把他拉起來。“黑牛,這事不怪你,是我們沒有安排好”。信東海借口去洗手間,黑牛受到那邊酒精的吸引沒有跟進去,也沒有安排人跟隨,結果信東海從洗手間的窗戶跳樓逃跑了。黑牛有輕度智障,腦子不大靈光,按說司馬曄應該多安排幾個人押送信東海的,誰知她一得意,竟然將此事給疏忽了。
無論如何,韶芷婧和司馬曄是不會責怪黑牛的。韶芷婧輕輕拍了拍黑牛的臉,然後回身抱著司馬曄的肩膀輕聲說:“小曄,別擔心,有弘兒和神道的搜索,信東海跑不了。缺乏經驗不可怕,多磨練,以後會有經驗的。關鍵是敵人是很狡猾的,對敵人,不僅要心狠,還要安排周密,記住了?還有,小曄,你必須立即組織力量將信海公司的資產收歸工人產業合作社和產業聯盟名下。他欠我們弘兒家和你們家的,應該償還了。”
就這樣,摧毀了信海幫會,不僅起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還斬獲了信海公司的全部數十億資產,雖然不慎跑掉了信東海有可能造成後患,但是至少目前斬獲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