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風起雲湧(二)(5)
生活地本質原來就是殘酷,就是……
就是什麽呢?孟荷恨恨撕爛麵前一張紙,那上麵密密麻麻寫滿生活兩個字,是她這些天心煩燥時寫給自己的。***
這且罷了,孟荷相信這隻是一場誤會,是生活跟她開玩笑。不管人們怎麽看她,她對生活還是充滿向往,她相信,丈夫不會有事,丈夫一定會把美好地日子還給她!
哼。讓你們狗眼看人低,走著瞧!
完這句牢騷,孟荷震驚了,不。是震撼!她驀然現,自己原來還有另一麵,十分可怕的一麵。後來她才明白,這一麵一直存在著,隻是被她的幸福被她地陽光掩蓋了。
意識到這一層,孟荷有絲冰涼,有絲不敢麵對的顫栗。
但她必須麵對!
孟荷麵對不了,後來的事實證明。她壓根不具備麵對的勇氣和能力。她在雪崩一樣的生活麵前開始慌張,開始失措,進而,變得麵目皆非。
孟荷開始用歇斯底裏這個詞對抗命運的不公平!
是的,她認為這就是不公平。
她去找金子楊,質問他,當初不是說好了麽,隻要把字畫拿出來。把事說清楚。就表明與周正群沒有關係,怎麽?金子楊老道地笑笑:“孟荷啊。事物總是變化展的,有時候,它不以人地意誌為轉移。”孟荷碰了一鼻子灰,白白在省委受了金子楊一小時的訓。她不甘心,回到總工會,又去找總工會主席:“為什麽要把耿立娟的醫藥費停掉,她一天的費用就在一萬元以上,沒了錢,拿啥給她治病?”
工會主席坦然道:“孟部長,我們已經盡了力,剩下的,應該交給她丈夫去做。”
“她丈夫?你們明知道她跟丈夫感不和,路平根本就不管她,這樣做,等於是幫路平殺她!”
“孟荷同誌,工會不是救濟院,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你攬得有點過分了麽?”
“過分,我怎麽過分了?”孟荷開始咆哮,她最最受不了地,就是主席的態度,他要是態度不變,別人不會變得那麽快。
“孟荷同誌,這樣不好,你跟耿立娟感深,關係密,我們理解,但把個人感帶到工作中,會傷害到我們的工作製度。”主席拉起了官腔。孟荷最怕別人拉官腔,以前的歲月裏,她幾乎很少聽到官腔,現在,滿世界都是衝她來地官腔。
接連碰了幾鼻子灰,孟荷哭了,這是四十多歲依舊天真爛漫的孟荷第一次為自己的處境哭,第一次為世態炎涼落淚。後來,後來她忍不住把電話打過去,打給夏雨,懷著內疚說:“夏雨,我後悔,我真的好後悔。”
夏雨被她的話弄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孟荷你在說什麽,莫名其妙。”
“夏雨,連你也用這種口氣訓我?”
“孟荷你到底怎麽了,誰訓你了?”夏雨那頭好忙,說話的口氣像是在應付。孟荷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這點,她衝夏雨嚷:“夏雨,你家慶雲的事跟我沒關係,我自己還一肚子委屈呢。”
夏雨掛了電話。
孟荷傻傻地了半天呆,不,不是呆,是恨,忽地抓過電話,這一次,她打給了卓梅:“卓梅你告訴我,我家正群到底犯了什麽事,憑什麽你們都要這樣對我?!”
卓梅結了半天舌,惶然道:“孟荷,往後不要問這樣的事,上次跟你透了消息,我家老劉半月不理我。”
孟荷地路就斷了,通往朋友的路。孟荷活到今天,還從沒“嚐受”過如此孤單,原來孤單是這樣的可怕,完全可以殺死一個人。
我不能被它殺死!孟荷這樣叫了一聲,伸出雙手,開始亂抓。她要抓住溫暖,抓住友愛,抓住被別人打碎的幸福。
林墨芝打完電話,孟荷毫不猶豫就去了,盡管她現在什麽也幫不了林墨芝,總工會幾天前下了一個通知,將各部的財務開支統一歸到了主席手裏,開始一支筆審批,她還是去了!
去比不去更失望,就在她飽受折磨的這些日子,耿立娟的病迅速惡化,可以斷定,不論把她轉到哪家醫院,她都活不過這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