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突發事件(二)(7)
“那你也忙啊,沒人阻攔你。”夏雨笑道。
“站著說話腰不疼,我是想忙,可他們能讓我忙?”孟荷便將自己在單位的真實況說了,她所在的那個部門其實是個可有可無的部門,是工會專門為她設的,沒有具體工作,想幹工作必須得從別的部門搶,搶了人家又不願意。夏雨笑說:“全是你的理由,自己不求上進,反倒找這麽多理由出來。”
“那好,你調我過來吧,我給你當助手。”孟荷一本正經道。
“我可不敢,你是省長太太,我哪敢使喚你。”
“讓我說準了吧,你都是這態度,別人還敢?”
兩人說的雖是玩話,卻也是實。孟荷這日子,就在平淡中多出一份無聊,有時甚至閑得慌,能讓她激動的,就是周末等兒子回來。但上大四以後,兒子一月也回不了一次家,要麽是參加社會實踐,要麽就是學生會工作繁忙,得犧牲雙休日。聽聽,才當個學生會的小頭目,就這副口氣。
孟荷的日子便在日複一日的寡淡中重複著。
前陣子有同事推薦她看韓劇,說這是中年女人打時間最好的辦法。孟荷嚐試了一陣,看不進去,那些婆婆媽媽肥皂水一樣長流不斷的韓劇,到了她眼睛裏,就全成了瞌睡蟲。一部還沒看完,劇沒記下多少,體重倒是猛增了四斤,嚇得她再也不敢守著電視打空落了。孟荷喜歡風風火火過日子,就跟當初風風火火跟男朋友吹掉快刀斬亂麻嫁給周正群一樣,她認為這是一輩子幹得最最漂亮最最偉大的一件事,盡管當時周正群已接近四十歲,還是二婚,可她認為值,太值了。女人一輩子能幹成這麽一件偉大的事,就等於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提前抓到了手上。這是孟荷以前的想法,現在的孟荷卻很懷疑,我幸福麽,我真的幸福麽?有時夜半醒來,望著空****的屋子,還有那張多半時間屬於她一個人的床,她會忍不住問上自己這麽一句。
沒有答案,生活興許永遠沒有答案。
夏雨說她是無病呻吟,孟荷卻覺不是。
她真的渴望,能跟夏雨那樣充實而又快樂地活著。
一想夏雨,孟荷的心就又愁上了。
這些天她連著給夏雨打過不少電話,夏雨要麽不接,要麽接起來也隻是輕歎一聲,無地又掛了。孟荷理解夏雨的心,出了這種事,還不得把夏雨愁死?女人的風光來自於丈夫,災難也同樣來自於丈夫,這是她孟荷的邏輯,相信對一半女人都管用。夏雨是孟荷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中最鐵的一個,她跟夏雨走得也最近,盡管兩人在生活中有不少分歧,但總體,她們還是很能說得來,加上兩家特殊的關係,這份兒密,就有點同姐妹。夏雨小孟荷兩歲,平日卻像姐姐一樣關照著她。按說,孟荷應該第一個去夏雨家,送上她的關心還有寬慰。可丈夫再三跟她說,這段日子,你少往夏雨家跑,也不要到老爺子那邊去。
孟荷想不明白,丈夫為什麽要阻止她去安慰夏雨,難道孔慶雲真的犯了那種事?天啊,這可咋辦。這年頭,她們這些官太太,最怕的是啥?就是紀檢委找上門來!
在這個所謂的上流圈子裏活著,夏雨聽的,見的,跟朋友們談的,無外乎兩件事,一是最近又風行什麽養顏瘦身術,另一個,就是最近誰誰又進去了。
進去了。她怎麽也沒想到,這種事會輪到夏雨頭上,慶雲好不容易競選上校長,正要甩開膀子大幹呢,誰知……
孟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抬頭望了望表,時間還早,她想打個電話,問問楊黎,慶雲的事到底有沒消息?電話拿起來,忽然又記起丈夫警告過她的話,嚇得她慌忙就將電話放下。
跟夏雨家不同,丈夫周正群的話對孟荷來說,就是聖旨,孟荷縱是有一千個膽,也不敢背著周正群的旨意錯行半步!不是她怕他,他們家裏不存在誰怕誰,這是原則!
孟荷正心亂如麻地在家裏慌,手機響了,是辦公室秘書打來的。秘書告訴她,耿立娟的母親來了,在辦公室哭鬧了一下午,要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