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風起雲湧(一)(7)

大家都清楚,大家都要湊齊了來犯這個錯誤,李希民心裏,就不隻是疑惑了,是怕,是比怕還要嚴重的感受。***閘北新村雖然是一項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工程,但真要追究起來,漏洞或是後患還是不少。

現在崔劍就站了出來。他成了第一個吃螃蟹地人,第一個敢於向規則挑戰的人,也是第一個向政府難的人!

李希民想,崔劍敢講,是因為合同不是他當院長後簽的,或者,他當院長後,仔細研究了合同,終於現,高校跟萬河,在這項事關百年大計的重大戰略工程麵前,都抱了可怕的投機心理。

這種投機,是以蔑視法律為前提的!

“崔院長,這事,這事……”李希民捧著水杯,氣喘不勻地說。

“李廳長,這不是我崔劍個人的意見,是全院教職工地意見。另外,閘北高教新村這樣搞下去,是有勃最初建設原則的,也是國家法律所不容許的。”

李希明萬萬沒想到,在他印象裏很少關心時事的崔劍,會突然站出來,給他出這樣一道難題。如果換了孔慶雲,換了黎江北,那怕提得比這更尖銳,他也能理解,可他是崔劍啊!連崔劍這樣的同誌都對閘北新村出了不同聲音,這工程……

沒辦法,他隻能將電話打給馮培明,這次馮培明說得堅決:“想論證?難道閘北高教新村不是在反複論證的基礎上確定的,難道省委做出這一決定,沒有公開征集各方麵意見?這個崔劍,他到底想幹什麽?!”

到了這時候,李希民也不想隱瞞,隱瞞其實已經無濟於事,再者,李希民也想讓問題變得嚴重一些,以期引起馮培明的重視。他想了想,道:“老領導,提出異議地不隻是崔劍一人,黎江北還有林教授他們,對閘北新村都有不同地聲音,問題一旦反映到調研組那裏,怕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不如現在就認認真真回頭看吧。”

“黎江北?”電話那頭的馮培明忽然就不作聲了,怎麽啥事也少不了這個黎江北!片刻後,他淒然一笑:“希民,你們別啥事也往江北委員身上推嘛,江北委員是江大教授,怎麽又跟城市學院扯上了關係?”

“老領導,我這是實事求是,今年三月份,教育廳組織過一個考察團,考察廣東那邊地展經驗,黎江北跟崔劍是一塊去的。再者,崔劍反映的況,也不是……”

“夠了!”馮培明猛地打斷李希民,“出了問題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老是往別人身上推。江北委員思想是過激一些,但不能把所有矛盾都往他身上推!”

電話呯地掛了。李希民一頭霧水,他實在搞不清,馮培明為什麽又突然袒護起黎江北來?!

比他更搞不清的,是馮培明。

這晚,遠在春江的馮培明沒睡著,不,他根本就沒睡。接完電話到天亮,他一直坐在沙上。他本來是到春江處理其他事的,那事很棘手,也很被動,怕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最棘手的一件事。一想這些,他就恨兒子,不爭氣的東西,到現在還給他添亂,而且是大亂子!前不久春江這邊有人向他反映,有人在春江背著他搞小動作,那個叫黃南起的中醫,也在躍躍欲試,四處搜集證據,目的,就是想把一件隱秘的事翻出來。

相比閘北新村,黃南起他們翻騰的這件事,才是最致命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把盛安仍他們撂在省城,神神秘秘跑到江北來。這是一把火啊,一旦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他必須提前查清楚,兒子在這件事上,到底起了多大作用,是不是真像外界傳說的那樣,是兒子一手策劃的?如果真是那樣,這次,怕是他也保不了他!

混帳東西!

馮培明恨恨罵了一句。一向很自負的馮培明不得不承認,在兒子的教育上,他是失敗者。自己一生的清白,怕真要毀在這個孽障身上。

但願兒子不要把事做得太絕,也但願,這件事是別人背著他做的。那麽,這個家,還有救。

想著想著,他的注意力又回到黎江北身上,這個黎江北,真令他頭痛啊。憑公心論,他對黎江北的工作還有較真精神,是持讚同意見的。如果委員都成了站著位子不敢說話不想說話的角色,那人民的拳頭豈不是白舉了,那份信任那份寄托豈不是白交付給他們了?憑私心,他又真不希望黎江北這麽多事,尤其是在全國調研組來到江北的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