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康尷尬又拘束,和女人解釋,“我白天身邊有秘書和警衛員,晚上在老宅,不方便單獨見你,所以一大早約你了。”

女人摘了墨鏡,保養極好的麵孔,“你和周夫人是模範夫妻,無論你的工作多忙碌,周夫人一個電話,你馬上趕回家,圈裏的官太太闊太太,沒有不羨慕她的。”

周淮康聽出她的譏諷之意,安慰她,“葉先生更是模範丈夫。”

葉太太嗤笑,“他追了我三年,我跟了你,你又甩了我,我懷著柏南嫁他,他恨我,恨肚子裏的野種,柏南出生後,他家暴我,也打罵柏南。直到我生了柏文,他有親兒子了,態度才和藹。”

回憶誅心,葉太太眼眶泛紅,“我的日子是好過了,柏南的日子依然不好過,老葉發達後,把他扔去國外。他二十歲那年,老葉心髒病加重,柏文年紀又小,不得不召他回國,在葉氏集團擔任副總。名義上是副總,可老葉處處防備他,資產是留給柏文的。”

周淮康默默坐著。

“柏南的性子狠,有主意,辭職去了雲航集團,一步步熬到總工程師,副董。再後來,柏文當刑警,老葉沒指望了,隻能讓柏南繼承。”葉太太摩挲著玉鐲子,“兄弟倆關係好,柏南不怨弟弟。”

周淮康雙手劇烈抖著,從煙盒內嗑出一支煙點燃,又打開車窗通風。

“是我對不起你。”他悵然若失。

“你什麽時候懷疑的?”葉太太蹙眉,“柏南長得不像你,像我。”

“月初...”周淮康大口吸煙,麻痹自己,“我辦公室的意見箱,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寫葉柏南流著我的血脈,是周家的大公子。”

葉太太沒吭聲。

難怪。

周夫人2月份撮合柏南和禧兒,他不攔著。

那會兒,他蒙在鼓裏。

現在真相大白,他不同意這門親事了。

怕露餡,怕麵對兒子。

和耿世清的訂婚宴上,禧兒是叫了爸媽的。

倘若柏南做了周家的女婿,叫他爸,豈不是他日日夜夜的噩夢了?

他一輩子的清白作風,周夫人對外自誇的“禦夫有術”,全部崩塌了。

權貴周家,巨富葉家。

如此勁爆的瓜葛,可想而知掀起什麽風浪了。

“我們三十年形同陌路,大半生過完了,你又何苦鬧這一出呢?”

“我鬧哪一出了?”葉太太反駁,“我沒寫過信!李韻寧至今不曉得你我的舊情,你搭上她,私下拋棄我,兩段感情你處理得天衣無縫,我如果要鬧大,周家已經天翻地覆了,會這樣太平嗎?”

“我不願意拋棄你!”周淮康情緒激動,“太窮了...我父親是書記,得罪上級了,官職沒保住,去鄉下種地,奶奶癱瘓,媽媽有病,我在黨校讀書認識了韻寧,她姑姑是我的政治老師,我不是沒猶豫過!”

葉太太撇開頭,抹了下眼淚。

“我娶了韻寧之後,有心補償你,也匯過款,可你搬家了。”周淮康遞給她紙巾,她沒接。

“前塵往事了,不提也罷。”葉太太推車門。

周淮康情急拽住她,“即使你沒鬧,那柏南呢?”

她驟然停下。

“柏南送了我一套紫砂菱花壺,作為壽辰賀禮。”周淮康語調也是抖的,“菱花...你的名字。”

葉太太扶車門的手一緊。

“而且京臣調查長平婦幼了!柏南在那裏出生的,檔案是6個月早產,實際上是足月生產,京臣在尋找接生的護士,紙包不住火了...”

“你周家的後院起火,與我無關。”葉太太掙脫他。

“菱花!”他聲嘶力竭。

葉太太再度停下。

“葉先生知情嗎?”

她深吸氣,“不知情。”

周淮康稍稍安心了一些。

是了。

葉先生是商人,攥著這麽大的把柄,哪有不利用的道理呢。

葉氏集團蓋房子,建娛樂城,搞醫藥,各種生意,是市裏批手續,尤其是娛樂城,年年查,年年罰,最需要保護傘了。

想到這,周淮康又不踏實了。

一旦敗露,葉先生威脅他呢,拉他蹚渾水呢?

“菱花。”他追下車,“一定瞞著葉先生!對你也好。”

“是對你好吧?”葉太太冷笑。

周淮康感到無力,無奈,“我承認欠你們母子的,但是菱花,咱們分開,你沒告訴我懷孕了——”

“我告訴你懷孕了,你會放棄李氏家族的大小姐嗎?”葉太太打斷他。

周淮康啞口無言。

“你今非昔比了,嶽父也死了,你知道柏南是你的兒子,你敢認嗎?你連女婿的機會也不敢給他。”葉太太一字一頓,“周淮康,我比李韻寧了解你。”

周淮康杵在原地許久,怎麽回到老宅都是稀裏糊塗的。

“你去哪了?”周夫人迎上他,“醫生囑咐你臥床休養,你竟然自駕出門!”

周夫人一邊埋怨,一邊幫他脫外套,“京臣明天回來,他在電話裏說,要辦一件大事。”

周淮康魂不守舍,坐在餐廳,“麻煩解決了嗎?”

“這倒沒說。”

周夫人也坐下,舀了一碗湯,“你沒回答我去哪了。”

“去公園了。”

“樓下有公園啊。”周夫人疑惑,“你不去近處的,去遠處的幹什麽。”

“去膩了,換個新鮮的。”周淮康煩躁。

周夫人歎氣,“人老了,脾氣也大了。”

吃完飯,保姆取了一個上門快遞,交給周淮康,“是您的。”

平常,他根本不理會,也沒有快遞,今天,仿佛有感應,他接過,標簽是同城寄件。

拆開,一組相片。

他大驚失色,站起來,“誰送上門的?”

周淮康前所未有的失態,保姆懵了,“快遞員...負責這小區的。”

他腳下發飄,在客廳兜圈子。

和葉太太在橋邊見麵被偷拍了。

葉太太安排的嗎?

周淮康寧願是她,起碼她在明。

若不是她,潛伏在暗處的那個人,才危險。

照片是信號。

對方在提示他,要出手了。

......

程禧睜開眼。

周京臣仍舊睡著。

她恍惚,伸手戳他下頜。

胡茬刺得她縮回手。

周京臣荷爾蒙分泌旺盛,喉結,毛發,小腹的溝壑線條,總是剛硬的,濃鬱的。

他瘋了一夜。

沉迷她身體的每一寸。

她記得,周京臣幾乎掏空了。

起初特別猛,最後那兩次他明顯累了,哄著她主導的。

“餓了?”男人眼皮顫了一下,嗓音是清晨的醺醉感,“訂了十點送餐。”

程禧瞧了一眼床頭櫃的手機,九點五十分,她爬起,周京臣將她拖回被窩,吻她脖子。

紮得癢,她扭動著,不小心蹭到他的臀。

周京臣沒穿**。

**壓著她。

粘膩的濕吻聲,撩撥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