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望了程禧一眼,支開她,“你回廂房。”

程禧走後,他規規矩矩答複老夫人,“母親給禧兒選的對象,有一個是瘸子,家暴禧兒,禧兒根本不樂意。母親做主,強行訂了婚。”

“好啊——”老夫人怒火中燒,“李韻寧,你也是女人,你嫁不嫁瘸子!”

“你隻說耿世清,為什麽不說其他人?”周夫人瞪著周京臣。

“其他人?”周京臣一張臉寡寒,陰森到極限,“胡家的公子胡生嗎,他交往過十二個男朋友,買了壯陽藥慫恿瘸子侮辱禧兒。”

老夫人差點厥過去,“這哪是選女婿,你分明是選歹徒...你搜羅了一群什麽東西!”

周夫人嚇得不輕,“您消消氣——”她咬牙切齒,“京臣!你姑婆萬一氣壞了,你擔待得起嗎?”

傭人匆匆端來茶水伺候老夫人,老夫人一邊喝茶一邊大喘氣,“我的哥哥喲,你生的好女兒,氣得我頭暈。”

老夫人嘴上鬧著,朝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心領神會,“大小姐,老夫人今年斷斷續續有小毛病,中醫叮囑她忌操心,忌著急。周家的家務事,李家不該插手,但京哥兒自幼養在李家,老夫人管他,您理解吧?”

周夫人擠出一絲笑,“姑媽管京臣,甚至管我和淮康,都是應該的。”

老夫人冷哼,“你既然認可我管,那群阿貓阿狗配不上禧兒,配給京哥兒吧。”

周京臣麵無表情,注視著周夫人,“我聽姑婆的,姑婆讓我娶誰,我娶誰。”

“好外孫。”老夫人高興。

周夫人拽過他,橫眉豎目,“你和我玩先斬後奏是吧!帶著禧兒討了老太太的歡心,先入為主,把祝卿安擋在李家大門外,老太太替你撐腰,壓我一頭?”

祝董是李老太爺的頭號部下,數十年忠心耿耿,和李家上上下下私交不錯。

周家挑了祝卿安當兒媳婦,老夫人沒異議,保不齊也苦口婆心的勸他接受。

那時,大局已定了。

禧兒甜,懂禮數,各方麵長在老夫人的審美點了。

他又千方百計哄著老夫人,一番運作下,直接淘汰了沒登場的祝卿安。

多高明啊。

周夫人太陽穴突突跳,“和祝董結盟,多一重保障,你偏偏不走捷徑!一旦在奪權大戰中輸了,你舅舅占了李氏集團,早晚會敗光,你外公的在天之靈不怨你嗎?”

“你風風火火趕過來,就為了教訓你兒子?”老夫人心疼周京臣,“集團的幾位元老,有扶持韻晟的,有扶持韻華的,內部四分五裂,京哥兒受了委屈,一堆的麻煩,你不體諒安撫他,逼他幹什麽啊!”

周夫人麵色鐵青,“又不是沒辦法解決,他不肯。”

“聯姻啊?”周夫人飛揚跋扈,惹得老夫人厭煩,“李氏家族重要,京哥兒的婚姻大事也重要,恩愛和諧是福氣,同床異夢是冤孽。他性子強,結完婚不同房,你在床邊監督他和媳婦鑽被窩嗎?”

周夫人一噎,“姑媽,您別添亂了!”

老夫人不搭理她,拉著周京臣,幫他脫身,“送我回屋。”又嗬斥周夫人,“你跪祠堂!清明節沒祭拜,現在去。”

......

程禧回到西廂房,傭人介紹了在哪洗澡,在哪休閑娛樂,便退下了。

西廂房是一間四十平米的大通房,臥房和浴室之間沒有牆,隻有一扇屏風,白玉骨架,鵝黃錦緞,遮掩住泡澡的木桶。

布置簡約,家具奢華。

李家老宅大部分是白玉、黃金的裝飾。

富貴傳統。

程禧泡了一會兒,門忽然響了。

一個男人的身型。

“哎——”她驚慌,“我在洗澡!”

男人步伐一頓,反手關門,“泡你的。”

是周京臣。

他襯衫扣是胡亂係的,歪歪斜斜,西褲也褶皺,天氣燥,愛出汗,散發一股濃鬱的白酒味。

程禧坐在木桶裏,隻冒出腦袋,“周阿姨生氣了?”

“嗯。”

分不清她是八卦,是關心,“打罵你了?”

“打個半死。”周京臣倚著床頭,從她的行李箱夾層拿出一本四級單詞,密密麻麻的筆記,“‘因特耐神鬧’是什麽?”

“翻譯中文是國際的。”

他嫌棄,丟了書,“不用考了,你英語沒慧根。”

程禧一動,嘩啦啦的水聲,她趴在桶邊,“我高三這樣學的,考了76分呢,你考幾分啊。”

“130。”

她不服氣,“我語文129,你有我分數高嗎?”

“136。”

程禧不吭聲。

周京臣比上癮了,“比數學嗎。”

她的數學可謂是“天災人禍”,曾經“一道幾何題氣瘋了周夫人”,更不敢比了。

男人閉目養神。

屏風半透。

他輪廓映在上麵,影影綽綽。

周京臣無疑是好看的。

光線越模糊,或是越明亮,越顯得英俊。

“哥哥。”她喚。

他沒反應。

程禧躡手躡腳起來,擦幹淨水珠,又摘下掛在屏風上的衣服。

“後背磕破了?”周京臣不知何時睜開眼。

她迅速穿好睡衣,邁出木桶,“你偷窺我。”

“有什麽可偷窺的。”他不屑,“旺仔小饅頭。”

“你是帝王蕉。”她比劃小拇指。

男人臉色一沉。

她赤腳,踩在地板上,“會發育,會長大的嘛。”

周京臣懶得計較,“明天陪姑婆看黃梅戲。”

程禧甩著發梢的水珠,“戲台不是拆了嗎?”

“有一個戲園子,沒窗戶,姑婆不常去。”周京臣搶過毛巾,摁住她,“坐好。”

他褪下睡衣,程禧捂住胸口,“兄妹授受不親...”

周京臣力氣大,控製她,“誰親你了?”

脊背**,一塊淤青,“磕哪了。”

程禧指著門,“門栓。”

老式木門,沒有鎖,有木栓,她沒注意,磕骨頭了。

“毛躁。”周京臣下床,洗了熱毛巾,敷在那塊淤青,“疼嗎。”

“疼。”

她以為他會講幾句好聽的。

“活該,下次還磕,磕出血。”

程禧向後踹,“我不需要你弄了——”

他悶笑,“小短腿挺利索,會尥蹶子了。”

睡衣鬆垮,燈火微醺,照得春光乍泄。

渾圓飽滿的蜜桃緊貼著床沿,壓得扁了,白花花,粉嘟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