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的傷勢確實不嚴重,她養到周二,去喬爾上班了。

辦公桌堆積如山的資料夾需要打印。

飲水間的對麵是打印室,她進去時,小女生和幾名同事在泡咖啡,“業界大新聞啊,有上億的項目了!”

程禧開啟打印按鈕,靠著牆。

“有一筆國際長途的貨流訂單,是運輸進口生鮮的,航班包全年,一年往返200多趟,一趟的利潤五十萬,哪家航空集團簽了合同,年淨利潤一億呢,而且不止包一年,是五年起簽,五億的大單啊!據說合作雲航集團了。”

葉柏南的公司。

程禧一邊聽,一邊收納打印好的文件,沒參與她們。

“北航集團呢?北航的綜合實力比雲航高啊,雲航這幾年才步入經營正軌,之前內部亂糟糟的。”

“周總工去談判了,沒談攏,葉總工和負責人談得順利。”同事耐人尋味笑,“負責人是個風韻猶存的女強人,三十九歲,她前夫是香港的,沒逃過七年之癢,追求她的老富豪和小鮮肉特多,她隻欣賞葉總工。”

小女生恍然大悟,“葉總工拿下訂單,和她逢場作戲?”

“作什麽戲啊——”同事翻白眼,“你沒見過她,霸氣迷人的大嫂範兒,即使作戲,假戲真做的概率很大!”

小女生不信,“他是葉家的長子,娶二婚的長媳,葉家同意嗎?”

程禧麻利收拾了文件,去經理辦公室。

葉柏南這類男人,事業心事業腦,家族,工作,背負著兩座大山的壓力,對爭取資源是不計代價的,他一星期沒聯係她了,她也不好意思主動。

戀愛搭子估計沒戲了。

程禧送完文件回到秘書辦,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她跑上去,大喊,“鄭梅!”

引誘她去馬明昭的酒局,被馬明昭上下其手占便宜,逼得她防衛過當,關押在局子,一係列的前因後果,她可沒忘。

鄭梅一直有意躲她。

很心虛。

其實鄭梅也清楚,同一家公司,同一屋簷下,躲不了。

早晚碰麵,清算這筆賬。

“我尊敬你,信任你,你為什麽算計我?”程禧堵住鄭梅的去路,“我得罪過你?”

“沒得罪。”鄭梅索性豁出去,問什麽,答什麽。

“馬明昭給你好處費了?”

“他提出要你去,不過沒給我錢,大公司的高管潛規則小公司的職員太普遍了,馬明昭用不著親口提,他暗示一下,有的是眼巴巴給他送女人的。”鄭梅攤開手,信就信,不信拉倒的態度。

程禧真不信,“那你辭職幹什麽?”

“愧疚啊,騙了你上鉤,為了個人的業績不擇手段,辭職圖個清靜。”鄭梅滴水不漏的,可程禧了解她,她業績優異,不屑於搞歪門邪道。

“鄭經理,我在你手下半年多,現在又是同事,衝這份情分,我隻要一個答案,是誰收買你陷害我。”

鄭梅死死地咬住下唇,在做心理鬥爭。

許久,她鬆口了,“是一位外形貴氣的女人,隔著屏風見麵的,長相我沒看清,她帶了一名女保鏢,現場搜身,要求上交手機,不準錄音,包廂裏的信號也屏蔽了。”

說完,鄭梅轉身進電梯了。

貴氣的女人。

周夫人那圈子的太太們,個頂個兒的貴氣。

二代小姐們也貴氣。

隻是私下有接觸的並不多,更談不上有仇了。

關鍵這一招借刀殺人玩得太漂亮了,借了三把刀。

職場潛規則,馬明昭,鄭梅。

一環套一環,又毫不相幹。

鄭梅和馬明昭互相不認識,鄭梅作為部門經理,有義務安排酒局,至於馬明昭在酒局上想怎樣,一切歸咎於職場潛規則。

查下去,是死胡同。

另外,那位貴氣的女人自我保護嚴謹,沒露臉兒。

程禧覺得不寒而栗。

對方什麽來頭,什麽企圖呢?

她無意之中得罪人了嗎。

......

耿家信守承諾,登門道歉了。

是周淮康出差回程的當天下午。

程禧從臥室出來,周京臣正好佇立在木質走廊上,麵無表情俯視客廳。

她駐足,“京臣哥。”

男人側身,上上下下一掃她,打扮了。

白色針織裙,波浪紋的裙擺,束腰款,顯得腰是腰,臀是臀的,有少女的味道,亦有女人的味道。

“誰給你打扮的。”

“何姨。”

周家有三個保姆,燒菜的,打理內務的,何姨是頭兒,在周家的資曆最老,連周淮康平時也稱呼她何姐,周京臣嬰兒時期還吃過何姨的母乳。

“去換了。”他皺眉。

程禧下意識瞟後麵的何姨,“換什麽...”

“毛衣,長褲。”

周京臣甩下這句,徑直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