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子見我聽後沉默不語,嚐試著說道:“小姐,其實老爺他還是……”
“還是覺得我是他女兒嗎?”我打斷了闕子的話,闕子聽後便不再說什麽了。
林庭筠沒有讓我疑慮多久,第二日我便知道了他為什麽這樣對我了。
看見戚承遇的那一刻,我既意外又不吃驚,因為我知道,他絕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林庭筠書房裏麵!
“四小姐,許久不見了!”戚承遇倒是絲毫不見外,一副與我熟交多年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忌諱在場的林庭筠!
“戚公子,別來無恙!”既然如此,我便也不讓他失望!
林庭筠咳嗽了幾下:“林叔,你去書房將藥鋪近幾年的賬本取來!”
我蒼白著臉,在牢房裏的時候就已經染上了風寒,祠堂裏的一夜更是雪上加霜一般,風寒越加嚴重了,此刻也不過是強撐著坐在這裏,聽聽戚承遇打的是什麽主意,林庭筠又想要我做什麽!
林叔取來了賬本,林庭筠卻讓林叔將那些賬本放在我的麵前!
林庭筠朝我說道:“這些都是近幾年來藥鋪的賬本,藥鋪的所有情況都可以從裏麵看出來!”
林家藥鋪的賬本,林家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啊,都安城內大大小小的藥鋪基本都是林家的,就算不是林家的藥鋪,其藥鋪裏麵的藥方及各種藥材藥物都是來自林家的,某種程度來說,都安城內的藥材生意是被林家壟斷的,而且,林家藥鋪的生意遠遠不止一個都安城,林庭筠早年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去外麵遊曆一段時間,其目的就是為了林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
而我看著這些賬本,內心卻沒有多少波瀾!
實在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戚公子要與林家做一筆生意,林家負責以後朝廷軍用所有藥材的供應,但因為藥鋪離不開孫大夫,你大姐姐又已經嫁做人婦,而我,也有其他要事在身,全家上下,現在唯便有你了……”
林庭筠話還沒有說完,而我正準備等著他說完後開口譏諷,門外便怒氣衝衝的衝進來一人!
“父親,林家藥鋪乃是林家的祖業,是林家的立業之本,你怎麽可以交予林芮知,先不說她始終是要嫁出去,就拿她對我母親所做的事情來說,也絕不可以交到她的手上啊!”
林鉑臉色鐵青,一臉的怒氣,他雖如同扶不上牆的阿鬥一般無用,但性子卻是從不刻意刁難於誰,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林鉑如此動怒生氣的樣子!
林庭筠咳嗽起來,有些喘不上氣的樣子,林叔趕緊給他服下一把烏黑的藥丸,這幅景象讓我有些熟悉,當初孫家兩位家長來林家提親的時候,林庭筠不就是現在的如此模樣嗎!
吃了那藥丸之後,林庭筠便癱在凳子上,神色有些蒼白,戚承遇同林鉑像是對此沒有絲毫覺得奇怪,林鉑甚至開口道:“林叔,給我一顆!”
林鉑那極其貪婪的眼神讓我渾身一震,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林鉑,我心裏隱隱覺得那藥丸怕不是什麽治病的!
林鉑眼裏隻有那顆藥丸,眼神裏的垂涎三尺直讓人害怕,可他忌憚著林叔,又不敢輕舉妄動,林庭筠好半晌才恢複過來,眼睛裏麵還有些迷茫,林叔俯身到他耳邊說了什麽,他才對左右的林家下人道:“將公子帶下去,好生看管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見他!”
林鉑發出絕望一般的聲音:“父親,我要藥,你給我吧,你給我我就不計較林芮知進林家藥鋪的事情了,父親……”
“住口!”林庭筠閉上眼睛,似乎對林鉑完全失去了期望一般!
林鉑掙紮著不肯被人帶走,嘴裏還在抗辯道:“父親,我是林家唯一的男丁啊!你不能這麽對我!”
林鉑平日裏太過專注於他那當鋪的古玩意兒了,其他任何事情,他都是不放在心上的,確實需要的,也都有一群下人為他打理妥當,所以這會兒,竟然忘了零娘子所生的五公子!
林庭筠更加絕望了,厲聲道:“還傻站著幹什麽,將他給我帶下去!”
林鉑的一場鬧劇,戚承遇從始至終不發一言,一直悠閑悠閑的品著茶!
等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戚承遇道:“怎麽,林四小姐是不想,還是不敢接這個差事!”
我看著戚承遇,覺得他有些好笑,他覺得就憑幾句話就可以激到我了嗎?
“我是在想,以我現在的身份,一個被林家視為罪人的人,要有什麽理由才能夠接如此重大的任務呢!”我看著戚承遇說,可我這話卻是說給林庭筠聽的!
我心裏才想著林庭筠怕是動怒了,便聽到“啪”的一聲,林庭筠的手重重拍在那桌子上麵,我身後的闕子嚇得發出了聲音!
林庭筠接連咳嗽起來,林叔連忙上前為他拍背順氣,一會兒安慰著林庭筠,讓他別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一會兒又對我勸說著,林庭筠身體不好,讓我不要再說氣話讓他傷身了,林庭筠也是如何不容易如何身不由己了!
可我從始至終,都是麵無表情,林叔的苦口婆心對我似乎沒有一絲作用!
“林叔,別說了,你不是想要一個理由嗎?好!我給你!”
我對林庭筠說道:“我洗耳恭聽!”
林庭筠站起身來指著我:“就憑你現在還姓林,你身上還流著我林庭筠的血!”
這麽多年了,許多時候我都想在林家有一種我是林家人的感覺,可從來沒有過,眼下倒是有,卻早已經變了味道,模糊的令人心驚!
“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林庭筠道:“你說!”
“我要讓張嬤嬤和蓮子重新回到我身邊!”
最後,林庭筠答應了我的條件,卻讓我送一送戚承遇!
我同意了,因為我也正有話要問戚承遇!
門口不見了馬二,林府大門口似乎清淨了許多,一走到這裏,整個人都要比以前輕鬆了許多!
大門口外停著一輛馬車,一少年郎身著白衣從上麵輕快的跳下來,本來十分愉悅的表情見了我之後便立刻變了顏色!
那人不是戚家小公子小澤又是誰呢!
“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小公子一臉傲嬌的樣子,很明顯都安比較養人,那孩子變白了許多!
我小聲笑出聲:“是啊,今日你這樣子我倒是有些不敢認了,闕子你瞅著是有什麽不一樣嗎?”
闕子竟然上前兩步認真看了起來,然後回來對我說:“是有些不一樣,小姐,戚小公子變白了!”
我好整以暇的“哦”了一聲:“小公子變白了之後,竟然有幾分好看呢!”
我仔細盯著那張臉看,果然泛起了可疑的紅暈,自此,我也不再打趣他了!
“戚公子,你到底想做什麽?對林家?對我?還是想利用我們?”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麽可顧慮的了,便也不再同戚承遇拐彎抹角了!
戚承遇輕笑了一聲:“我可以說四小姐這是過河拆橋嗎?”
我回他道:“我從沒有對你提過什麽要求!”
戚承遇又笑了,想必這次是因為被我氣的!
戚承遇又道“還好我對你沒報什麽希望!”
“那你這三番五次的是因為慈心大發?”
不知為何戚承遇這幅清冷的模樣竟然讓我無端有些生氣,我又朝那小孩兒問道:“你不信嗎?戚小公子?”
戚小公子估計還糾結在我之前的話裏麵,一下子被我這麽點名,還有些怔愣,便說著我的問話說道:“不信!”
闕子憋不住,笑出聲來,戚小公子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我便又吃了一記十分怨懟的眼神,戚小公子丟下一句:“你這個狡猾的女人!”便匆匆爬上馬車了!
喉嚨處的瘙癢讓我極度不適,實在忍不住,我便又咳嗽了起來,因為憋了一會兒的緣故,便咳得厲害了些!
戚承遇皺眉道:“好歹你日後是要負責林家藥鋪生意的,你還是想想怎麽先把你這身體給照料好吧!”
戚承遇說完便要走,我情急之下說道:“那你先告訴我,你圖謀的到底是什麽?”
“一不傷人,二不損利,於你們林家來說,隻會利大於弊,四小姐的圖謀兩字未免太過不齒!”
我似乎聽到了戚承遇的輕歎之聲,心裏默默道:“好吧,我信你!”
林庭筠也算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張嬤嬤便和蓮子便回來了!
看著蓮子那一雙皮開肉綻的手,我心裏十分心疼,他們都是被我連累的!
張嬤嬤似乎看出來了我的心思,勸慰道:“小姐,你就別難過了,誰也沒想到再怎麽防著,零娘子還是出了事兒!”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避無可避的,可我還是十分氣憤:“蓮子的手,是誰打的?”
“是院裏麵的青梅姐姐,本來老爺下令不準人動我們的,可青梅私下來對我們說的了大夫人的令,說不說實話就要打到說實話為止!”
蓮子邊說便哭泣著:“青梅不敢動張嬤嬤,便隻打我一個人,小姐,你要為我做主啊……”
張嬤嬤打斷蓮子:“小姐,哪裏有下人不受委屈的,養養也就好了!”
我點點頭沒說什麽,心裏卻在琢磨著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