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十分客套著說:“那就先行謝過四小姐了。”

最後,我在戚家的西洋鋪子店裏麵買了一個掛鍾,就準備放在新開的林家店鋪裏麵。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林家的五穀雜糧鋪子如火如荼的開著。

有了金滿樓的生意,也帶進來許多其他的客戶,從而將孫家那鋪子搞得措手不及,一塌糊塗。

藥地那邊,卓彪和戚承書直接對接,藥鋪有了新藥方,上門的客人也變得多了。

總之,總體上看,林家的生意是比之前的好。

都安城裏也不缺多話的人,對林家生意上的事兒,是又酸又羨慕,與人交談的言語間,總免不了說,林家都是靠了戚家這座大山才好起來的,不然啊,與孫家記了仇,還不知道是個什麽結局呢。

林老夫人的態度也轉變的令人十分意想不到。

林芮蘭和林芮曼出嫁那天,她都沒有在場,而最不得重視的林家四小姐同都安的第一大商戶成婚,她倒是出席了。

我心想,這還是拖了戚承遇的臉,老夫人才給我這麽大的麵子呢。

紅妝上臉,紅裳蓋身,精致的發髻上插著價值不菲的頭飾,這些東西都是戚家準備的。

張嬤嬤抱著林以煦在我身後,闕子也得了空來看我。

“五公子,四小姐好看嗎?”

林以煦早都已經很會拍我的馬屁了,什麽都往好的說,我都懷疑這是他們私底下教他導致的這個結果。

果然,就聽林以煦說道:“好看,四姐姐最好看。”

若有似無地扯開一個笑,沒注意到鏡子裏此時自己的樣子,簡直假得不可思議,笑比哭還難看。

門外的人開始催促了,陪我一同去戚家的就隻有蓮子一個,張嬤嬤還要留在這裏照看林以煦。

我已經讓卓彪再幫我物色一個丫頭,放在院兒裏,跟著照看林以煦。

等林以煦長大能進學堂後,就能鬆活些了,至於現目前,雖有鄒氏在林家做主,也隻有暫且走著看了。

走到正堂時候,林家家長齊全了,還有殷老夫人,殷允,殷駱,我心裏一動,十分感激。

因有林老夫人和林庭筠在,殷家老夫人隻得坐於下首,於殷家來說,這是天大的委屈的。

可他們因著我,生生受下了這份委屈,這情,我這輩子怕是無以為報了。

還有個讓我有些意外的人,戚承遇,我沒想到他會親自前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大可不必如此。

可他不僅出現在這裏,還同我依禮依規的將事情給圓滿了。

踏出林家大門的時候,我才有一種切實的此生再非林家女的感覺。

外麵的大紅轎子,身邊大紅袍的戚承遇便是我今生的歸宿,心裏隻有恍惚,沒有緊張和半分驚慌。

有人與戚承遇借了一步說話。

“林芮知!”

另一邊傳來喊我的聲音,還沒看清人臉,便見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朝我刺來!

我怔愣著,仿佛被什麽定在原地,林鉑的臉在我眼裏裏慢慢放大。

突然橫進來一股蠻力,重重將我推開,與人講話的戚承遇身形一閃,便將我穩穩抱住。

而那將我推開的人,卻生生受了那把匕首!

“莫尋!”

我擔憂的喊出聲,正著急擔憂的要去查看莫尋的傷勢,才發現戚承遇牢牢地禁錮著我。

“不想亂上加亂,就別亂動。”他低聲在我耳邊說著,我隻得被迫待在他身邊,一步都跨不出去。

殷駱上前扶住莫尋,為他止血,厲聲道:“愣著幹什麽,找大夫!”

罪魁禍首,林鉑,被戚承遇帶來的人控製著,一雙被仇恨充滿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我。

一片慌亂中,我聽到那被匕首刺中的人問道:“她……沒事,吧?”

殷駱低頭道:“無事,你放心!”

聽到這麽一句“無事,你放心”那緊繃的身子才軟了下來。

隻是我還沒有等到大夫來,便被戚承遇帶上了轎子。

兩個同著大紅衣裳的一對新人,坐在小小的轎子裏麵,卻一路無話。

我沉浸在對莫尋深深的擔憂和愧疚之中,我十分迫切的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抬頭看一眼戚承遇,他頭一次讓我有因為害怕而不敢張口的感覺。

直到到了戚家,拜高堂,天地,對拜,跨火盆,送入洞房。

一進來,他便把所有人都招呼出去了,我自己將蓋頭拿下來,被他發現後,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

有些不悅,又有些無奈的樣子。

“我……”

“你……”

戚承遇:“你先說吧!”

“你能幫我去打聽打聽莫尋的傷勢情況嗎?”

戚承遇一口氣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本來也是要說這件事兒的。

可這話讓我先說了,他就是莫名奇妙的不高興。

可我又是一副正大光明,理所應當的樣子,他頓時便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嗓子眼的那口氣。

最後,戚承遇沒有給我回答便離開了,許久,蓮子才進來。

“小姐,殷公子來消息了。”

我急切道:“怎麽說?”

蓮子猶豫道:“他讓我告訴你,莫公子沒有生命大礙,讓你不必擔心,還說,說……既然已經坐上了戚家的轎子,就別想著回頭了,日後天大的事兒,也不如和戚公子將日子過好了大。”

我笑著:“他說得對,天大的事兒也沒有這事兒重要。”

眼淚在我眼眶裏打轉,蓮子擔憂又難過:“小姐,殷公子說得對,你……想開些。”

我搖搖頭,不一會兒,便恢複如初了。

等戚承遇來的時候,屋子裏的蠟燭已經快燃到頭了。

洗漱過後,所有的人便都出去了,隻留我和戚承遇。

我突然就有些不知道手腳該如何放了。

戚承遇轉頭看我一眼,似乎覺得我這樣子有些有趣,臉上緩和下來,藏了些笑意。

我腦袋極速思考著,心裏總覺得要講些什麽才好。

“你幫我問的事情怎麽樣了?”

戚承遇皺眉,今日本該是高興的大好日子,卻因為林鉑給壞了事兒。

現在剛剛心情還不錯來著,旁邊的人又一句話給打破了。

“殷駱不是已經派人告訴你了嗎?”

我一愣,沒想到他都知道了,本也是無事找事談的,隻得換個說法。

“那是幾個時辰之前了。”

說完我便隱隱覺得這話不對,不應該這麽說的。

果然,便聽戚承遇沉著聲音說道:“難道你還想時時刻刻都見著他不成?”

他的語氣,怒氣頗重。

我莫名有些生氣起來,那日不是早就同他說過,我心有所屬嗎?雖然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話到底屬不屬實,因為若不是今天看到莫尋為我擋了一刀。

這婚,我雖談不上歡喜和期待,也沒有多少難過和悲傷的。

現在他戚承遇又做出這幅樣子了給誰看!

我一蹬鞋,便爬到**的裏側,側身躺著,也不管他是個什麽表情。

我的眼睛雖緊緊閉著,耳朵確實靈敏得很,就連他的呼吸聲,哪次輕哪次重,我都清楚得很。

燈終於滅了,床的另一側塌陷下來,被子被掀開有蓋下,我睜開眼睛,一點光亮都沒有,呼吸情不自禁的快了起來。

我想著要冷靜,不能讓身旁的人發現了去。

可越要求自己,呼吸便越急,我泄氣地閉上眼睛,黑暗裏,無比認真地感受著身旁人的一舉一動。

感覺過去許久了,身旁的人似乎比我還安靜,我也慢慢冷靜下來,放鬆下來。

不知過去多久,眼皮終於沉了。

等身旁的人呼吸均勻後,戚承遇估摸著時間,怕已經後半夜了,他是習武之人,如果連呼吸自如都控製不了,那還怎麽上陣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