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第一次獻給了她
一進超市，沈媽媽就急著拉兒子去海鮮區，“這個季節的蟹最肥，是清蒸還是把蟹肉挖出來和其他菜……”
沈延修被媽媽的過分緊張弄得哭笑不得，“媽，說好了是做家常菜，您這又是蝦又是蟹的，要是被退回來怎麽辦？”
有廚男老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伺候的沈媽媽對兒子的擔心表示相當不解，“周末休息的時候你爸經常做這幾樣，難道還算不上家常菜麽？”
沈延修隻能向老爸求助，他的老媽是一朵奇葩，也隻有老爸能製得住她，“第一次，還是別太誇張了，做幾樣小菜就行，最重要是我們的誠意。”
“好吧。”沈媽媽一張嘴說不過這對父子，隻能乖乖妥協。
不過，既然要表現誠意，就得有誠意的樣，買了這麽多菜，選一道菜由她親自動手烹製應該不算過分吧。
這一次沈延修果斷選擇站在老媽這邊，躍躍欲試地表示也想學著做一道菜。
可憐的沈局長，廚藝精湛且穩定，幾乎沒有失水準的時候，今兒恐怕要被這對母子拖後腿了。
午餐很豐盛，四菜一湯，還有飯後水果。
顧思恬同學嘴刁是出了名的，而是也特別會吃，四道菜一一嚐過之後，她很快就發現，每一道菜的風格都大不相同，“這些菜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做的吧？”
沈延修一時沒反應過來，本能地嗯了一聲，“嗯？”
“魚香肉絲忘了放木耳，而且味道有點重；香菇青菜裏的青菜有點炒過了，太爛；隻有辣子雞丁和釀茄子比較合我的胃口。”唔，你這張嘴還真會吃，合你胃口的兩道菜都是沈大廚親自烹製，味道肯定不會差。
沈延修一臉挫敗地笑了笑，“魚香肉絲是我媽的傑作，香菇青菜是我炒的。”
這麽一說就完全正常了，但顧思恬還是好奇地想要知道更多，“第一次？”
她問得含蓄，沈延修卻反應很快，“廚藝還需要磨練，希望還有機會。”
“沒關係啊，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最重要是誠意。”唔，這番話可是和沈爸爸不謀而合哦。
雖然有很大的改進空間，顧思恬還是很給麵子地把所有的飯菜都一掃而光，本來還想說聲謝謝，又怕他蹙著眉說什麽‘跟他不用客氣’，最後還是把到了嘴邊的感謝之詞吞了回去，“忙了半天，我得抽點時間午休一會兒，就不送你出去了。”
“快上去吧，記得把水果盒先放進冰箱，午睡起來再吃。”看著她下意識拿手按摩肩膀的動作，沈延修心裏不禁翻出一絲絲心疼。年紀輕輕的她正是打拚事業的時候，很需要有人在身邊支持鼓勵、悉心照顧。而他的假期隻剩下不到一周，就算再有心，也無能為力。
這麽想來，如果他不能通過考核，於她而言也未見得是壞事。至少，她不用飽嚐相思之苦，更不用辛苦地一個人熬著。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舍不得把這個機會留給別人。分別隻是暫時的，他總有一天會回來。
隻是，不知道她是否願意等他。
沈延修才剛離開沒多久，顧思恬又迎來了一位這個時間本不該在這裏出現的人，“媽，您怎麽來了？”這問題問得很多餘，手上提著裝飯菜的保溫桶，明顯是送飯來的。
“天天在外麵吃快餐怎麽行，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特地給你每樣都留了點。放心，每一種都隻有幾口，不會長肉的，你快趁熱吃，下午一點半才開始工作，吃完還能抽點時間午休。”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都參加工作了，當媽的還是時刻惦記著。
“可是……我已經吃過了。”嗚嗚，雖然媽媽做的菜一直是最合自己胃口的，但剛剛才飽餐了一頓，胃裏實在沒有多餘的空間。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現在白跑一趟了吧，害她過意不去。
“快餐哪能吃飽啊，你要實在不想吃飯菜，喝點湯也行啊，我煲了兩個多小……”
媽媽這麽大老遠地跑來，不跟她說實話，這事恐怕是過不去的，這麽想著，顧思恬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她，“媽，不是我不想喝，實在是沒地方裝啊。”
“中午吃的什麽呀，吃這麽飽？”幾個孩子的味口都被養叼了，一般餐廳的東西肯定瞧不上，居然也能吃到撐，這事確實不太正常。
“那什麽，實話跟您說了吧，剛才……已經有人給我送過飯了，也是家常菜，有葷有素，有湯還有水果，我吃得特別飽。”話說到這裏，想必媽媽應該已經猜到送飯的是誰了吧，一向大方的顧思恬同學竟然也矯情起來，不等媽媽做出反應便把她手中的飯盒拿了過來，“我們老大好像還沒吃午飯，不如拿去給她吃吧，順便拍拍馬屁。”
葉杉杉似乎並沒有發現飯盒已經被‘搶’走，半晌才一臉哀怨地歎道，“要是能早點來就好了。”
“早點來也不行啊，我的胃這麽小，隻能裝得下一份。”這一次輪到顧思恬遲鈍了，居然沒悟出重點。
“誰跟你說我是遺憾這個來著？我是想說……如果早點來的話，就能看到他了。”唔，雖然未來女婿隻比自己小幾歲，但葉杉杉這個‘準嶽母’還是表現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迫不及待，就希望早點見到本尊。
“昨天不是跟您說了嗎，現在還不算是時候啦。您再等等，過了這兩天的觀察期再說。”雖然早上和中午確實有點被感動到，但顧思恬還是覺得現在不到帶他見家長的時候。
“人家都特地給你送午飯來了，而且還是家常菜，你居然還要考察？”咳咳，這位準嶽母也太容易被打動了吧，一頓家常午餐就能把你收服了？
“又不是我讓他送的。”嘴上這麽說，但其實某人心裏早就笑開了花。他送來的可不是一頓平常的午餐哦，四菜一湯，是他家裏人一起努力的成果，光是想想都覺得好溫暖，更別說他爸爸做的辣子雞丁味道一級棒，現在還回味無窮呢。
“你啊，別不知足，他自己能想到才難得呢。看來，他和你爸一樣，也是一個細心的軍人。”葉杉杉越想越好奇，壓根不記得這一趟來的目的，神秘兮兮地把女兒拉到一邊問，“有他的照片沒，給我看看。”
唔，做媽媽的都是這麽心急麽？昨晚沈媽媽是這樣，今天又輪到自己的媽媽。而且，看她的表情，明顯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狀態，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她的眼睛明顯比剛才亮了幾分。
不管了，還是照實說，“沒有。”沒事交換照片？這也太慫了吧……
“找他要啊，就說是媽媽要看的。”不就是一張照片麽，隻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居然這麽不幹脆，也太小氣了點吧。
“午休時間很寶貴，我現在沒空找他要照片啊，晚上回家再給您弄不行嗎？”天，老媽一向是很講理的呀，今兒這事怎麽了，居然無端端耍賴起來？
“兩三分鍾就能解決的事，不會耽誤你午休的。我先把飯菜給你們老大送去，你快點辦。”嗬嗬，還以為某人已經把飯盒忘了呢，原來還記著。和她家笑笑一樣，她也覺得這是個向領導拍馬屁的好機會。
這會兒沈延修還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接到她的電話，急忙把車子靠邊停下，緊張兮兮地問，“怎麽了？”
“那什麽，傳一張你的照片過來，我媽媽要看。”隔著電話，也能清楚地感覺到顧思恬的語氣裏透著濃濃的無奈。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不太情願？”沈延修聽覺敏銳，自然聽出來了。
“不情願也沒辦法啊，我媽的擰脾氣一上來，誰都拿她沒轍，你快點啊，她去給我們老大送飯了，回來就要看的。”要說不情願似乎有點過分，不然顧思恬也不會打這通電話。她隻是覺得每一步都是以跳躍的方式進行的，難免會有點招架不住。
“阿姨其實是去給你送午飯的吧，知道你已經吃了，才讓你們老大撿了個便宜？”沈延修剛剛還在想她媽媽為什麽會突然想到要看他的照片，聽她這麽一說，心裏就有數了。不用說，未來嶽母一定是知道他特地給她送午餐過來，心下好奇，才會如此迫不及待。
“阿姨？”顧思恬壓根沒聽到他後麵的話，滿腦子都是這個新奇稱呼。
“這麽稱呼還是不行麽？”現在是怎樣，伯母不行，阿姨也不行，難不成要叫首長夫人才合適？
“呃，也隻能這樣了。”雖然還是很囧，但總比伯母聽上去順耳一些，“我跟她說是你送的飯，她的好奇心就一下子被勾了出來。你別多心，反正昨晚我已經把自己的照片傳給你媽媽看了，就當是交換咯。”
“好，你等一下，我找一張帥一點、看上去年輕一點的。”唉，未來嶽母隻比自己大六歲，對沈延修來說，這個壓力可真不小。雖說女人過了三十會相對顯老，但畢竟隔了一輩，最好還是看上去有點年齡差心裏才踏實。
“噗……”電話那端的顧思恬同學不厚道地笑噴了。
“又怎麽了？難不成你希望我找一張看上去成熟的？”這丫頭，他正糾結呢，她居然笑得這麽開心。
“隨便吧，隻要看著自然就好。你快點選好發過來，我先掛了。”顧思恬基本上已經對年齡差不抱什麽希望了，她自己和媽媽站在一起都經常被人說是兩姐妹，更何況是已經奔三的他……
掛了電話之後，沈延修立馬投入到給未來嶽母找照片的緊張工作當中。傳了刪，刪了傳，搗鼓了近五分鍾，總算找到一張自認為最滿意的。雖然有點嚴肅，希望能合未來嶽母的胃口。
顧思恬收到照片時，媽媽正好回來，現在她隻希望把照片交給媽媽過目之後快點找張桌子趴著眯一會兒，“咯，就是這樣了，可能比不上爸爸當年英姿颯爽，也還過得去吧。”
“這樣才叫過得去？你要求也太高了點吧？”葉杉杉已經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所謂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說的就是她吧，“不錯不錯，看著挺成熟穩重的，又是軍人出身，你爸那關應該很好過。”
“媽，我要跟您說幾遍，現在還沒正是答應他，八字還沒一撇呢。”嗚嗚，隻是見了照片而已，至於激動成這樣嗎？之前還說不著急把她嫁出去，現在又恨不得她馬上就把人帶回家見家長，反差也太大了點吧。
“遲早的事。”葉杉杉不以為然，琢磨著要不要把照片給顧首長看看，先不說這孩子是笑笑可能交往的對象，看看他有什麽反應，“好了，你快去午睡，晚上回家記得把保溫飯盒帶回去。”
顧思恬已經被媽媽的莫名心急弄得快要崩潰，也懶得理她，轉過身朝辦公室方向走去。
卻不想，還沒走幾步，媽媽又倒轉回來叫她，“不急，你晚上如果出去約會的話，下周上班的時候帶回去也行。”
咳咳，老媽您是有多急啊，怎麽什麽事都能往那個方向想。
當然，事實證明，葉杉杉確實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距離下班還有半小時，他的車子已經停在了大樓底下的路邊停車位上。也不知道他哪來這麽多閑工夫，寧可把時間浪費在等她上，也不去做點正經事。
可是，顧思恬正在處理一件很棘手的事，根本無暇顧及他的專程等待。
費了一個多月時間設計出來的成衣終於做出來了，隻要找到合適的模特拍攝效果圖之後就能交給幾位老大審核。一旦過了初審，不僅能成為‘曼妮微琪’的正式員工，她還有可能成為下一季的主打設計師。對她來說，這次機會非常重要。
可她費了好半天勁托人找來的模特兒一聽說要給一位初出茅廬的菜鳥設計師拍效果圖，二話不說就扭頭走人，理由是她的時間很寶貴，不想浪費在這些沒用的事情上。
也不怪這位模特兒耍大牌，雖說‘曼妮微琪’的名號確實夠響亮，但以超級名模兼首席內衣模特兒宋佳琪今時今日的地位，這樣的工作確實和她的身份不太搭調。
可顧思恬偏偏就認定宋佳琪是最合適的人選，隻有她能讓這套內衣的特點和風格得到最充分的體現。
這是打響第一炮的好機會，她不想就此錯過。
為了表示誠意和非她不可的決心，顧思恬很是執著地一直追到樓下，用十二分的誠意試圖說服超級名模先看看她的設計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幫她拍實物效果圖。
但宋佳琪小姐的態度依然強硬，輕輕鬆鬆扔下一句‘不好意思，我沒空’之後就打算走人。
人家都已經‘絕情’到這份上了，要是再苦苦糾纏，隻會給自己也給公司丟架。最後，顧思恬隻能眼睜睜地目送宋小姐在助理的護送下離開。
因為心情極度受挫，她連等在路邊的某人都沒注意到。不能找宋佳琪當模特兒，實物效果圖還是要照拍，她得盡快找到合適的模特兒才行。
隻是，她不知道，剛才和宋佳琪的一番對話已經被某人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裏。她轉身就走，他也沒有下車叫她，而是伺機攔在了剛才狠心拒絕她的模特兒麵前。
得說，這位模特小姐確實夠瘦，也不怪她天天喊著要減肥。和這種身材的人一起工作，難免會有些受挫。
“請問……我們認識嗎？”麵前突然站了一位身高一八五的英俊男士，即便是見過不少專業男模的宋佳琪小姐也有點按捺不住內心的小激動。
“抱歉，打擾了。我隻是碰巧聽到了你和曼妮微琪設計師的對話，想替她跟宋小姐繼續剛才的話題。”沈延修是明人不說暗話，開門見山地把攔下她的目的直接說出來。
“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你和剛才那位美女設計師是什麽關係？”碰巧聽到？嗬嗬，分明是特地守在這裏，一直默默觀察著，想必這位高大帥哥和剛才那位新設計師之間的關係應該不簡單吧。
“她是我正在追求的對象，我知道這次的設計對她很重要，所以想請宋小姐給個麵子，幫她這個忙。如果這項工作能順利完成，我通過考察的機會也會大大增加。”沈延修的態度很是誠懇，說是‘求’也一點不過分。
“通過考察？”名模小姐被這個莫名其妙的詞弄得一頭霧水。
“是的，隻要通過考察，以後我和她就是男女朋友關係。實不相瞞，我還在部隊服役，這次回家休假的假期隻剩不到一周，時間對我來說很寶貴，如果能盡早通過考察，當然是最好。”為了說服名模小姐點頭，沈延修已經把利害關係都說了。
“聽上去確實蠻值得同情，不過……沒有任何好處，我為什麽要幫你這個忙？”宋佳琪小姐的語氣聽上去帶著幾分玩味，表情卻格外認真。
“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隻要你答應做她的模特，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位很厲害的攝影師親自掌鏡拍攝。”沈延修確實下足了血本，為了幫她順利打響第一炮，把老媽都搬出來了。
“誰？”對模特來說，和有名望的攝影師一起合作確實是個不小的**。
“喬靜舒。”沈延修淡定自若地放出一枚重磅炸一彈。
“哇。”宋佳琪聽到這個名字，眼睛都亮了。這位確實是了不起的大師，隻是，聽說她早就收山，很少有人能請得動她，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兵哥哥能有這本事？“請問，你和喬老師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媽。”沈延修此話一出，名模小姐點頭答應一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這樣啊，如果是喬老師親自掌鏡，我倒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果然，宋佳琪很快就心動了。
光是心動、覺得這個機會不錯還不行啊，沈延修需要的實質性承諾，“攝影師那邊我可以保證絕對沒問題，如果可以，我希望宋小姐現在就能給曼妮微琪的設計師答複。”
“OK，我這就讓經紀人給顧小姐打電話。”宋佳琪也知道這個機會難得，自然沒理由拖延。
此時，顧思恬正對著一大本模特兒資料發愁，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心情有些鬱悶的她說話明顯有些無力，“喂，哪位？”
“你好，我是宋佳琪的經紀人Mandy，關於幫顧小姐拍攝實物效果圖的事，我們已經安排好了時間，明天上午十點，有問題嗎？”雖然手下大咖不少，但經紀人的語氣還算謙和。拜托她的可是大攝影師家的公子，小心謹慎點準沒錯。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顧思恬顯然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這番回答完全是本能反應。
“那就這麽說定了，攝影工作室和攝影師我們會安排，你隻要帶上衣服化妝師過來就行。”
“好的。”顧思恬同學的思緒還處在飄飄然之中，這件事就這樣敲定了。
當她走到窗邊準備打開窗戶盡情發泄一番時，終於發現了路邊停著一輛熟悉的車。車子的不遠處站著熟悉的他，看樣子像是剛把宋佳琪和她的經紀人送走。
怎麽回事，難道宋佳琪突然改變主意和他有關？可是，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今天最重要的工作已經完成，反正是周六，也不用嚴格遵守下班時間，跟老大打過招呼之後（中午的美味家常菜可不是白吃的，老大必須答應），顧思恬決定提前十分鍾下班。
顧思恬突然出現在沈延修的車子旁邊時，他剛給大攝影師打完電話，把明天拍攝的事情敲定。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某人一上車就劈頭蓋臉地來了一句，“說，你剛才是不是色誘宋佳琪了？”
十分鍾前拒絕她拒絕得這麽狠心，跟他聊了幾句就立馬改變主意，除了這個原因，她真的想不出其他可能。
“色誘？”沈延修完全懵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她的聯想力也太豐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