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下定的詛咒

“你……什麽……意思?”

林妙菡開始大笑,像是在嘲笑夜梓的愚蠢,又像是痛苦的笑意,最後她流著眼淚,苦笑這一切。

“你真以為……韓絕謹是什麽好人?你想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發現你的身份?是韓絕謹!是他告訴我,你是由神魔結合生育出來的孽種!是他讓我偷換了桃花鈴,是他讓我故意激你生氣,讓你那無可隱藏的力量爆發。你以為,槐琴那天真的隻是去殺你的嗎?也是韓絕謹!槐琴最好能夠殺了你,即便不能,也可以使你的身份在所有人麵前曝光!還有下沙,是韓絕謹去通風報信,故意引他來,讓他看到這一幕,感知到你的神魔之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劃好的!”

夜梓心口一痛,如針紮般的難受。那個一直被她當成哥哥,當成家人的韓絕謹,真麵目竟是如此嗎?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會的……”

看到夜梓痛苦,林妙菡感覺很痛快!

她體內的蠱蟲已經被催發了,可她還是要繼續說下去。

“還有……你不是一直想要找仇人嗎?那個屠殺柳葉村的蒙麵人,就是韓絕謹!”

夜梓已經麻木了,她感受不到一絲絲的溫暖了,她的淚似乎在眼眶裏留滯著,慢慢被風幹。

她的嘴唇發白,她的頭快爆炸了!

夜梓胸口悶痛,可當她再次抬頭的時候,看到林妙菡,發現她的身體在慢慢腐爛。

林妙菡開懷大笑,笑得痛苦,她體內有東西要戳破她的皮肉,好像就快竄出。

她把秘密都說出來了,蠱蟲已經完全發作了!

夜梓突然感覺很害怕,林妙菡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透出可怕的氣息。

“哈哈……夜梓,我要詛咒你!我要你永遠痛苦!我要你失去一切,償還一切!你身邊的人最後都會離你而去,與你為敵!我要你不得好死!”

林妙菡的話處處透著尖銳,像一把刀,直接插入她的心,像毒藥一般,腐化她的身體。

夜梓眼前一黑,仿佛世界再無光亮,感受不到任何氣息,就像是被人丟進大海,無助的窒息而死。

林妙菡癱倒在地上,再無半點力氣,她閉上了眼睛,身體很快便被腐蝕得隻剩一堆枯骨。

----清化和水淵坐在蓬萊殿中,將各門派的掌門召來,所有弟子都齊聚於殿外。

清化猛一拍座椅,站了起來,眼中怒氣直冒火種。

“哼!這夜梓居然私自逃離天牢,還殺了本門弟子林妙菡,罪不可恕,憑她一人之力,不可能擺脫鎖骨鏈的囚禁,她一定還有同夥!”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眼。

自蓬萊開派,又有多少人可以逃脫鎖骨鏈的禁製?即使逃出去,怕也成了殘廢。

大多數的議論,都以為是仇天淩救出了夜梓,畢竟這世間,恐怕也隻有他可以辦到。

“全力捉拿夜梓!若有人從中阻撓,殺無赦!”

水淵終於下了決心,他當初就不應該婦人之仁,留下了夜梓這個禍患,應早早送她上路。

這是對夜梓下了通殺令,仙界所有門派弟子找她一個夜梓,已經不是難事,更何況沒有人再敢幫她。

風臨蕭默默離開,帶上劍,出了蓬萊殿,走到蓬萊島的大門。

“你要去哪!?”

蘇淺沫突然趕上來,喘著氣,當水淵下達命令的時候,她就知道,風臨蕭會有所行動。

“找到葉子,帶她藏起來。”

說得很幹脆,也很簡單。

蘇淺沫皺起了眉頭,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子說:“藏?你以為是這麽好藏的嗎?我也想幫夜梓,可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她了!”

風臨蕭隻是看了蘇淺沫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蘇淺沫本想追上去,可想到風臨蕭不可能聽她的話,在原地站了會,無奈的回頭。

---夜梓感覺全身都很痛,她沒有絲毫的力氣,眼眸微微顫了顫,艱難的睜開眼。

她依偎在一個人的懷抱裏,全身不能動彈。

“醒了?”韓絕謹低頭看她,突然發現他的眼睛裏是如此善良,如此關心著夜梓。

夜梓想動一動,可手和腳除了疼痛之外,就沒有其它感覺,她的心髒好像也在滴血。

“絕謹……?你怎……怎麽在……這裏?”

韓絕謹緊緊地抱著她,就怕她突然消失一樣。

他的語氣很溫柔,不想讓夜梓產生害怕的感覺。

“我把你救出來了,這裏……是一處荒廢了的木屋,你可以安心在這養傷。”

夜梓的頭很痛,她突然想起林妙菡的話,韓絕謹是蒙麵人,他想害夜梓,他是虛偽的。

夜梓沉默了許久,終於問出了一句話:“林妙菡說的……是真的嗎?”

韓絕謹已經知道她在問什麽了,當他進入天牢,看到林妙菡的身體被蠱蟲腐蝕得一幹二淨,就知道,她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夜梓了。

可他卻還抱有一絲希望,或許夜梓問的,並不是那個問題。

“說什麽?”

“她說……你是壞人,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而且……”

而且,他還是蒙麵人,他是殺柳葉村村民的凶手!夜梓說不出來了,可即便她不說,韓絕謹也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

整個氣氛都變得僵硬起來,韓絕謹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難道要說,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我……她說的沒錯。”

好像被電擊中一般,這不是夢,她可以感覺到疼痛。

夜梓突然想哭,但她不能變得軟弱,她現在很想離開韓絕謹的懷抱,無奈,手腳都已經殘廢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殺那麽多無辜的人?既然你殺了村民,為什麽不直接把我也殺了?為什麽還要接近我?”

夜梓早已忍受不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好像每一個人說的話,就像是陷阱一樣,輕易相信了,就會受傷。

韓絕謹已經不想再瞞,既然一切她都已經知道了,哪裏還有什麽可以圓謊的方法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傷害你的。我……我也隻是想報仇。當初我父親與焚劫以兄弟相稱,並且助他奪得魔界。可焚劫為了穩坐魔君一位,居然設計害死我父親,我的妹妹……她當時才五歲……她也不幸在那場殺戮中死亡。我當初去柳葉村,是為了找天魔令,我想一統魔界,讓焚劫知道,他害怕我父親搶,我就讓他看到,我可以代替父親完成一切。可……可當我看到你,你知道嗎?你和我妹妹真的好像,一樣天真可愛,我就不忍心再傷害你。”

韓絕謹的話如刀鋒般刺入夜梓的身體,又夢魘般的虛幻,已經過了幾萬年,他居然還在想著報仇。

焚劫已經死了,他就想把積累的仇恨加到夜梓身上,可現在又說,他不再忍心傷她。

“如果你想泄憤,可以盡情發泄在我身上,可為什麽要連累那麽多無辜的生命?你為你的父親報仇,可他們……又有誰為他們報仇?韓絕謹,你到現在還是想騙我嗎?什麽不忍心,如果真的不忍心,又怎會將我害到如此境地?”

夜梓說話的聲音很無力,可句句都刺痛韓絕謹的心,她可以恨他,可……他現在隻想取得她的信任。

韓絕謹更加抱緊夜梓,他的手緊握住她,雖然夜梓現在除了疼,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可她的手,卻如寒冰般的冷。

夜梓在顫抖著,韓絕謹努力讓她的心平靜下來,將夜梓的頭埋在胸口。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自私,我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如果你想殺我,我可以滿足你,隻是……你要相信我,我現在說的,沒有半句假話。我剛開始確實想利用你,將你體內的天魔令取出,可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愛你……”

韓絕謹突然不說話了,他的心是如此的嗎?他說的話,沒有經過半秒鍾的思考,就這樣說出來。

他的心……其實早已為她顛覆了嗎?

夜梓愣住了,她也驚住了。她突然想相信他,原諒他,可他的一句話,天魔令竟藏在她體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