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是跟老王爺不一樣,但是未來,嗬,未來的他,比老王爺還要狠心。你知道嗎,為了權勢,為了能逐鹿中原,他逼得愛姬蘇青鸞自縊,還想鴆殺北淵。”

“可他對北淵……”

“我說的都是真的。北淵遠走詐死後遠走南疆,允行北上不願回晉州。九霄,因為不滿我幫他做事而負氣離開,最後戰死潞城……為了他的野心,我賠上了所有叔伯兄弟的性命,最後連四季山莊都被他一把火燒了。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你現在很難,我知道,但若能撐下去,還能保全四季山莊傳承不絕。若你向他妥協,隻會跟我一樣。”

「周子舒」擦幹眼淚,鄭重向「周子舒」做了一揖。“我該怎麽做?請你教我。”

周子舒想了想,道:“九霄他們還小,叔伯們又大多是實心眼,擋不住那些暗箭。你得尋個可靠的幫手。”

“我該去哪裏找?”

溫客行嘿嘿一笑。“去鬼穀,找甄衍。這小子一肚子壞水,又心狠手辣,他……”

周子舒一掐他的胳膊,沒好氣道:“怎麽說話呢!又忘了你是甄衍了?!”

溫客行哈哈大笑。“我們阿絮就是護短。別忘了,我當年可是萬惡之首,惡鬼們都叫我瘋子,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對鬼主的評價更是一言難盡,阿絮,我這還是嘴下留情了。”

“那也不能這麽說。”周子舒氣道,一副老母雞護小雞仔的模樣。

溫客行心裏美滋滋的。“好,我不這麽說了。甄衍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好不好?”

周子舒翻了個白眼,無奈道:“你呀,給點顏色就要開染坊!”

「周子舒」趕緊打斷他們的打情罵俏。“我現在連四季山莊都保護不好,怎麽去鬼穀救甄家弟弟?”

溫客行笑道:“沒事,我進去把他拎出來就行。”

周子舒又白了他一眼。“你可別胡鬧了,衍兒自有打算。當務之急,先去寶庫吧。”

「周子舒」道:“可是鑰匙呢?我沒聽師父和父親提過什麽寶庫的鑰匙。”

溫客行道:“不要急,我們有,去了就能開門。等解決了這小晉王,再想鬼穀的問題。”

見溫客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周子舒」微微鬆了口氣,重新燃起希望,與周子舒一起埋葬了老師後便自行休息去了。

第二日,晉王世子帶了幾個心腹侍衛早早等在約定的地方,知道了父親死亡真相的「周子舒」也沒法裝作熱絡的樣子與晉王世子侃侃而談,大部分是時間隻能沉默以對。

晉王世子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屢次想找機會跟「周子舒」套近乎,卻每每被溫客行打斷。雖然惱恨,但顧忌著溫客行高強的武功,隻能作罷。

到了武庫,溫客行熟門熟路地掏出琉璃甲拚好,周子舒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晉王世子眼神一亮,急忙走了進去。

溫客行從後麵高聲提醒道:“這裏麵的秘籍都是從各大門派偷來的,將來要還回去,你別動。江山永固的秘密在最裏頭,直接進去就行。”

晉王世子自然不在乎什麽武功秘籍,他誌在天下,而不是想當一個江湖莽夫,便照著溫客行的話徑直往裏去。

可到了內室,也隻見一排排的書架,沒有他想象的能充當軍費的金銀珠寶。按捺住內心的焦慮,拿起一本書吹去封麵的積塵,隻一眼,就愣在原地。“齊民要術?”

溫客行捂著肚子狂笑,周子舒忙著拉他免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周子舒」也是吃了一驚,快步走到晉王世子身邊接過書籍,果然是翻譯成拓揭文字的《齊民要術》。

將書架上的書籍翻了個遍,無一例外都是農書,晉王世子頹喪道:“不可能?江山永固的秘密呢?難道被人捷足先登了?”

溫客行揉著肚子道:“別急,前麵還有,你再進去看看。”

將信將疑地進了另一間石室,裏麵卻隻有各類農具和已經發黴的糧食,糧食上也是拓揭文字的封條。再也忍不住,對溫客行和周子舒喝道:“你們既然有寶庫的鑰匙,是不是把寶藏轉移了?你們竟敢私吞!”

周子舒不搭理他,轉頭對「周子舒」道:“你知道什麽是江山永固的秘密了嗎?”

「周子舒」想了一下,頓時了然。“我知道了,遊民民族一旦學會了開荒種地,便會使用中原農具自給自足,江山便穩了。”

周子舒點點頭。“不錯,這才是江山永固的秘密。我說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若拓揭先祖留下的是寶藏,後人總有花完的一天。就算留下不世兵書,可強中自有強中手,誰能真正當常勝將軍。先祖們給後人留下的是生存之道,發展農桑,使民養生喪死無憾,此乃王道之始。”

聞此,晉王世子陷入沉默。

周子舒道:“這個寶庫,我爹多年前就打開過,也知道了何為江山永固的秘密。但是老王爺卻不可能聽進去,所以爹爹沒敢告訴他。若你承襲王位十來年後,怕也是聽不進去,所以我隻能帶如今的晉王世子來這個地方,趁你沒被權勢迷了雙眼,讓你知道往後的路該如何走。”

“你爹?”晉王世子一愣。他以為周子舒這張臉是照著「周子舒」做的易容,可如今看來,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

“不錯,我爹,我是來自未來的周子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