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嶺後悔啊,腸子都悔青了。

他是信了甄衍的邪才會相信周子舒教人功夫的時候會溫柔!

哦不,他是挺溫柔的,對甄衍特別溫柔。怕他中暑讓他在馬車裏坐著,還準備了一大堆的零嘴。甄衍朝著要騎馬,周子舒意思著勸了兩句就妥協了,怕他摔著還與他共騎一匹。

師父,你們兩個大男人貼在一起不熱嗎?就算你們不熱,那馬肯定也受不了哇,更何況被拴在後麵的我呢!

張成嶺背著所有人的行囊一邊走流雲九宮步一邊在心裏碎碎念。

“阿絮哥哥,你熱不熱,我給你扇扇。”

周子舒笑眯眯道:“不熱,衍兒你別亂動,當心馬受了驚。”

“師叔,師父好得很,你還是關心關心我吧。”張成嶺一下子蹲在地上,有氣無力道。

周子舒不悅道:“又偷懶?再多練半個時辰。”

“師父,這套流雲九宮步我已經練了幾千遍了,早已走熟了,真的走不錯了,可不可以不練了?”張成嶺哀求道。

“還敢頂嘴,多加一個時辰!”

甄衍歪著頭好奇道:“阿絮哥哥,子舒哥哥教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呀?”

周子舒蹙眉。“我就是這麽教九霄他們的,怎麽可能不這樣教你?”

“那你到底是怎麽教九霄的?”

周子舒皺著眉想了一陣,才說道:“我讓他將本門入門的練氣口訣抄過三百遍,練不會慢慢練,再不會不給飯吃,還不會……也不用睡了,半夜叫人把他臥房鎖上,叫他去雪地裏自己領悟。衍兒,之所以不這麽教你,是因為你學得快吧,之前教你流雲九宮步的時候你一學就會了,沒必要這麽練。”

甄衍想了想,好像就是這麽回事。“阿絮哥哥,那我再走一遍流雲九宮步給你看好不好?”

看著他那行雲流水的步法,張成嶺覺得傷害翻了一百倍。偏周子舒還插刀道:“看看你師叔走的,再看看你走的,你那叫流雲九宮步嗎?那叫狗熊跳舞!笨鳥先飛的道理不懂嗎!我能護你一時,能護你一輩子嗎?”

張成嶺苦著臉道:“師父,我沒說我不飛啊,可是就算現在飛也真飛不動了。”

甄衍覺得他怪可憐的,忍不住求情道:“阿絮哥哥,師父說了拔苗助長是禍非福,孩子得慢慢教,要不讓成嶺歇會吧。”

嗚嗚嗚,還是師叔最懂我。

周子舒想了想,改口道:“成嶺,你要是真累了,再練半個時辰就休息吧。”

看著周子舒擺出“法外開恩”的模樣,張成嶺隻覺得眼前一黑。如果師叔不求情,那他是不是得練一個時辰!

甄衍衝他聳聳肩,他盡力了,奈何阿絮哥哥一心要做嚴師,他不能因為成嶺惹阿絮哥哥不高興。

眼見到了該用午飯的時間,周子舒托葉白衣盯著張成嶺再練五百遍有鳳來儀,自己則帶著甄衍漫山遍野的找吃的。

“阿絮哥哥,我們就吃果子呀?”甄衍仰著脖子看著在樹上忙碌的周子舒。

周子舒汗顏道:“衍兒,你阿絮哥哥做飯實在難以入口,先湊合一下吧,等到了集市再給你買好吃的。”

“阿絮哥哥,樹上有鳥蛋嗎?我想吃鳥蛋。”甄衍小聲撒嬌。

周子舒想了想鳥蛋確實不錯,用水一煮就能吃,廚藝好不好倒無所謂了。“這棵樹上沒有,我去其他樹上找找去。”

“阿絮哥哥,我去找!”甄衍興奮道。

周子舒趕緊跳下樹。“不行,上回從樹上摔下來的事情忘了?不許上樹,我去找。

“那,那我去摸野雞蛋吧,野雞不在樹上下蛋。”

周子舒看看果子,又想想葉白衣的飯量,“好吧,不過你當心點,別跑遠了。”

甄衍樂滋滋地跑遠了,周子舒並不是很放心,一邊上樹摘果子一邊留心盯著他。不過他這回還算聽話,就趴在離他不願的草叢裏掏掏掏,周子舒定睛一看,已經掏出十來個了。

唉,果然術業有專攻,他上了十幾棵樹都沒找到鳥蛋,這小子竟一招一個準,這是要這座山上的野雞斷子絕孫呐。

不對,他掏山雞蛋怎麽掏到河邊了,山雞在河裏下蛋?

周子舒又感激從樹上翻下來,把果子一放就去捉他。“衍兒,你……”

聲音在看到他懷裏那兩條活蹦亂跳的魚時戛然而止,算了,反正這水也不深就當是給他解暑了。

“阿絮哥哥,你看這魚大不大?”甄衍光著腳朝他跑來,獻寶似的把兩條還在亂撲騰的與報給他看。

看清了他的樣子,周子舒忍不住笑起來。“衍兒,你……哈哈哈……”

“怎麽了?”

“怎麽了?摸著這麽久的魚,就沒往水裏看看你的樣子?”周子舒又把他拉到水邊,示意他往水裏看。

甄衍也笑了起來,原來他剛才掏山雞蛋的時候頭上粘了好多的雞毛,又腮幫上嘿嘿的,滑稽極了。

周子舒掏出一塊手帕浸濕了給他擦臉,擦到他脖子的時候可能有些癢,甄衍咯咯直笑。

“有什麽好笑的,弄成這樣的是你又不是別人。”周子舒無奈又寵溺道。

“我在想啊,還好沾上的隻是雞毛不是雞屎,不然阿絮哥哥肯定讓我自己擦。”

周子舒輕哼一聲。“知道就好。”

不過甄衍又吐了吐舌頭。“阿絮哥哥,你不知道吧,雞毛上都沾著雞屎的,因為雞不會上廁所,哈哈哈哈!”

周子舒的臉僵了,身體也僵了,氣憤之下把他往河裏趕。“你給我進去洗洗!”奶奶的,老子就算弄成癆病鬼的樣子當街曬太陽的時候身上都沒沾過屎,你這混小子倒好!

“阿絮哥哥,我開玩笑的。”

“我沒看玩笑,你趕緊給我洗,連人帶衣服一起洗,不洗幹淨不許上來!”

等甄衍終於洗幹淨出來的時候,張成嶺已經累趴下了,不過看到他手裏拎的魚立刻蹦了起來。“師叔,你捉魚幹嘛?”

“幹嘛?吃唄。”葉白衣嘲笑道。“正好我想喝魚湯了。”

張成嶺咽了咽口水道:“葉前輩,你會做?”

“憑什麽讓我這個老人家做,秦懷章的徒弟做。”葉白衣洋洋得意道。

張成嶺湊近葉白衣道:“葉前輩,我師父既不會刮鱗又不會去腮,你真要喝這樣的魚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