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衣不答他,繼續劈頭蓋臉質:“姓沈的,高崇劍上的三屍毒到底是誰下的?!”
沈慎一愣,“你們,都知道了什麽?”
張成嶺道:“沈叔叔,我們剛從龍淵閣出來,當年發生的一切都知道了。”
沈慎氣不打一出來。“龍雀?成嶺,他說什麽了?他讓兒子陷害你高伯伯,他說的話未必可信。”
張成嶺急切道:“不是的沈叔叔,龍師父被龍孝給害了,龍孝做的一切與龍師父無關。”
“師父?”沈慎皺了皺眉,“你拜他為師了?成嶺,你可是鏡湖派的傳人,是我們五湖盟的……”
溫客行毫不客氣道:“原來沈掌門還知道成嶺是鏡湖派的傳人,怎麽在他被欺負的時候從未見過你們照料,反倒為了琉璃甲苦苦相逼?”
沈慎張了張嘴,實在沒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成嶺說他們有苦衷。
周子舒安撫住溫客行,又對葉白衣道:“前輩,大庭廣眾的說話不方便,咱們還是找一個僻靜之處好好問問沈掌門吧。”
溫客行在外麵饒有興趣地“偷窺”顧湘和曹蔚寧鬧別扭,葉白衣則帶著周子舒和張成嶺對沈慎“三堂會審”。
“姓沈的,高崇劍上的三屍毒到底是誰下的?”
沈慎皺著眉道:“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們二十多年,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陷害了大哥。”
葉白衣諷刺一笑。“如今五湖盟就剩你和趙敬了,不是你就是他唄。”
“不可能,我們五兄弟同氣連枝,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沈慎立刻激動地反駁。
輕蔑一笑,葉白衣道:“秦懷章的徒弟,把你的推斷給他說說,我倒要瞧瞧他說真傻還是裝傻。”
陡然站起,沈慎指著周子舒驚訝道:“你是秦大哥的徒弟?成嶺叫你師父,他也拜入四季山莊了?”
周子舒微微頷首。“不錯,成嶺如今是我四季山莊第六代二弟子。”
“也好,即使在嶽陽成嶺也是連連出事,有四季山莊庇護也好,總歸成嶺現在好好活著。”沈慎頹然道。
張成嶺是張玉森唯一的血脈了,他們卻不能保護,還頻頻讓他陷入危險之中。若非周溫二人一路相護,怕已是與他父兄團聚去了。
“我們曾有秦大哥相交,便厚著臉皮叫你一聲賢侄了。周賢侄,葉前輩說得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二哥天生懦弱,他沒膽子做出下毒這樣的事啊。”
周子舒一笑。“隻是我沒的推斷而已。沈掌門,今日襲擊我們的是盤踞江南的刺客組織毒蠍,顯而易見,毒蠍已經與鬼穀聯手了,這你沒有異議吧。”
沈慎想了想,讚同地點點頭。
“仙霞派被滅便是毒蠍的手筆,鏡湖派的死者你也見過,那些傷口像是惡鬼所為還是秩序井然的刺客所為呢?”
沈慎又想了想,“都有吧,我四哥死得慘烈,隻有那群惡鬼才下得了那樣的毒手!”
張成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沈叔叔,我爹是怎麽死的,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呀……”
沈慎歎了口氣。“我是怕嚇到你,你別問了。”
“不,我是我爹的兒子,一定要知道我爹到底是怎麽死的。沈叔叔你告訴我,我好為我爹報仇!”
“成嶺,別問了。”周子舒不忍道。
“不,師父,我已經長大了,我必須知道。”張成嶺很是執著。
“你爹他……先是被斷了一臂,而後,跟你兩個哥哥被……活剮了。”沈慎老淚縱橫。“千刀萬剮啊,這群惡鬼真是喪盡天良!”
張成嶺倒退兩步,跌在周子舒的懷裏嚎啕大哭。
等周子舒把他哄得差不多,葉白衣才道:“如果他們是被撕成碎片,我倒信是鬼穀幹的。這千刀萬剮這麽精細的活兒,那群惡鬼怕沒這個耐心。”
沈慎瞳孔劇震。“葉前輩您的意思是,這事與鬼穀無關?”
葉白衣嫌棄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不是傻?周子舒的徒弟,下毒的事肯定跟他無關,我現在就去宰了趙敬吧。”
周子舒也頗為無奈。“沈掌門,葉前輩的意思是毒蠍和鬼穀勾結,但是殺死張大俠的乃是毒蠍。”
沈慎訕訕點頭。“可這也不能說就是我二哥幹的……”
“那就請沈掌門想一想,高盟主死後,誰是得利之人。高盟主身敗名裂,你們大孤山派也是受了影響,可這趙大俠,現在該叫他趙盟主了,可是如魚得水。若他真如你所說的膽小懦弱毫無城府,能成為五湖盟的掌舵人嗎?”
沈慎還是不信。“他,他沒理由的。大哥待他好,我們都沒有對不起他。”
葉白衣冷笑道:“說你傻你還真傻,現在整個江湖為了武庫臉都不要了,作為最了解武庫的人之一,他能沒點想法?”
沈慎仍舊辯解道:“可是他的琉璃甲早就被偷了,如今下落不明……”
“他說被偷就被偷啊!”葉白衣一拍桌子。“容炫是瞎了哪隻眼跟你這個憨貨要好?!”
沈慎張了張嘴,卻發現無從反駁。是啊,誰能證明趙敬的琉璃甲真的被盜了呢……
又意思著給沈慎解釋了幾句,周子舒便由他去了。秦懷章是曾經和他們交好過,但也隻是曾經了,他這個繼任莊主都不知道五湖盟和四季山莊的糾葛,可見容炫和甄如玉之事讓師父覺得這幾個人不值得深交,做到這樣他已經仁至義盡了。不論幕後黑手是不是趙敬,不論沈慎信不信,那都是他的造化,他周子舒與五湖盟的瓜葛僅限成嶺。
“子舒賢侄,我還有一事想問你,那我溫公子長得跟甄大哥很像,他是不是……”
張成嶺慌亂地打翻了杯中的水,更讓沈慎懷疑起來。
“抱歉,沈掌門,我想我沒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沈慎又看向張成嶺,張成嶺結巴道:“沈叔叔,我也不知道溫叔是不是……”
“你不知道那你慌什麽?成嶺,你跟我說實話。”
周子舒已經走了,張成嶺隻好求助地看向葉白衣,葉白衣冷漠道:“看我幹嘛,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過姓沈的,你怎麽有臉問這句話的?除了秦懷章、龍雀和這小子的爹,你們誰對得起甄如玉?”想了想,眼神閃了閃。“別說你們,容炫也對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