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說,老怪物,急死你!”甄衍衝著他一個勁的做鬼臉。

葉白衣覺得手好癢好癢。

周子舒扳了扳甄衍的肩膀。“衍兒,既然羅姨全家被趙敬所滅,為何不出來指認趙敬,讓他逍遙那麽久?”專殺負心人的薄情簿主為何不對趙敬下手?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甄衍道:“羅姨受了刺激,精神有點不正常了,被我爹娘治好之後又淪落鬼穀,喝了那個什麽孟婆湯,把這事給忘了。”

葉白衣道:“那她又是怎麽想起來的?”

甄衍又衝他做了個鬼臉,對周子舒道:“阿絮哥哥,你上回給我的那個方子正好能解孟婆湯,我爹娘給羅姨用了幾天後,羅姨就什麽都想起來了。”

略一沉吟,葉白衣道:“難怪,入鬼穀必須喝孟婆湯,而喝了孟婆湯會忘記平生最執念之事,這姓羅的丫頭要是想不起來,趙敬就能繼續逍遙法外了。”

孟婆湯……那老溫之前請衍兒轉告的藥方應該就是孟婆湯了。可既然他喝了,為何沒忘父母大仇?這難道不是他平生最執念之事嗎?

“甄如玉的崽子,物證是什麽?”

甄衍又看了看周子舒,“羅姨說,趙敬每做完一件壞事,就要留下相關的東西,高崇那把塗了毒的劍就在趙敬的密室裏被找到了。裏麵還有他和羅姨的定情信物,還有他師父的扳指……”

“什麽?趙大俠也是他害死的?!”沈慎臉上連一點的血色都沒了,雙手劇烈顫抖起來。“那可是他的義父,對他恩重如山呐!當年要不是趙掌門賞識,他還是一介家仆!”

“反正東西是在他的密室裏找到的,你愛信不信。”甄衍搖頭晃腦道。

“沈掌門,既然他能殺對他恩重如山的義父,那誣陷高盟主也就不奇怪了。丹陽派、鏡湖派的覆滅,也都與他脫不了關係,他可能就是毒蠍真正的主人。”

沈慎抄起劍就走。“我去宰了他為大哥三哥四哥報仇!”

周子舒立刻閃身攔住了他。“沈掌門,他雖然武功不如你,但身邊有毒蠍盤踞,你覺得你真能殺得了他?”

沈慎一下子泄了氣。他這段時間可算是知曉了毒蠍的厲害,隻怕他還沒接近趙敬就會被殺。

“而且,就算你殺了他又有什麽用呢?高盟主勾結鬼穀的汙名洗清了嗎?陸大俠張大俠能複活嗎?仙霞派慘死的上上下下就能安息了嗎?”

沈慎嘴唇抖動了片刻,“我現在就要去鬼穀,去找羅浮夢,讓她指認趙敬。”

周子舒搖搖頭。“沒用的。如今鬼穀是眾矢之的,誰會信一個惡鬼的話。而且他是五湖盟的盟主,如日中天,就算有人相信就真的能撼動他嗎?他坐擁毒蠍,又與鬼穀勾結,毒蠍或許還勾搭上了天窗,你覺得你有幾成把握能扳倒他?”

沈慎一下跪倒在地,愴然悲呼:“那你說我該怎麽做?大哥三哥四哥,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才能為你們報仇雪恨?”

葉白衣道:“這傻子宰不了他,我可以。”

“葉前輩,還是那句話,宰了他,容前輩還是人人不齒的殺人魔,您不在乎五湖盟清白與否,但您得考量一下容前輩的身後名。”

“身後名?容炫都死了,要這勞什子的東西作甚?”

周子舒懇切道:“龍伯伯說,容前輩死前是有一小段時間恢複意識的,您覺得他若是什麽都不在乎,會選擇自殺嗎?”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該怎麽辦?就眼睜睜地看著趙敬繼續小人得誌、排除異己嗎?”

周子舒道:“葉前輩,再耐心等段時間吧,等我好了,就算是為了老溫,我也得把趙敬查個底朝天。”到底甄氏夫婦被鬼穀所害與趙敬有沒有關係……

想了片刻,葉白衣道:“好,我就信四季山莊一回,如果南疆的大巫師不能救你,那我就算用《六合心法》也要把你從閻王爺那裏搶回來。隻是別讓我等太久,我沒多少時間給你耗,萬一哪天我不耐煩了,就會直接宰了趙敬。”

“前輩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

“喂,老怪物,不許你教阿絮哥哥《六合心法》。”甄衍蹦起來指著他大聲道。

葉白衣一挑眉。“看來,你是知道了《六合心法》的弊端了。”

“我才不要阿絮哥哥變成不老不死又不能吃飯的怪物!”

弊端?怪物?周子舒豁然明白了一切,果然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陰陽冊》不是好東西,《六合心法》更不是好東西。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這些已經不能算是庸人了,得算蠢人。可憐衍兒和成嶺竟因這些東西而家破人亡。難怪老溫不願承認他的身份也要報仇,此仇不報,天理何在!

沈慎備受打擊,對甄衍和葉白衣的話並不在意,或許在容炫死後,他就已經沒了對《六合心法》的向往,或許他所求的隻是他們五兄弟好好的,五湖盟好好的……

“沈掌門,如今也請你稍安勿躁,當務之急乃是救出高盟主的千金。如果可以,也請你打聽一下鄧寬的下落,他可能是證明高盟主清白的關鍵所在。”

“好,我就算拚了命也會救出小憐和寬兒,也請你多費些,找到趙敬的罪證,你的恩情,五湖盟銘記在心……”沈慎無力又頹然道。

“還有,衍兒的事請不要外傳。”

“放心,我會爛在肚子裏。但是周賢侄,溫客行到底是不是衍兒?為何衍兒偏偏會附他的身?”

“這個,恕我無可奉告,也請你不要在出現在老溫麵前。”周子舒冷淡道。

“我,我想補償他……”

“補償?”周子舒笑得諷刺。“在甄叔叔他們被追殺的時候你們五姓兄弟在哪裏?在他們被鬼穀迫害而慘死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現在說補償,不覺得很可笑嗎?”

“什麽?甄大哥也是被鬼穀……”

“言盡於此,沈掌門請吧……”周子舒打開門,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沈慎走了,曹蔚寧又鬼頭鬼腦地溜了進來,端著一盤菜對甄衍道:“溫兄,勞煩你嚐嚐鹹淡。”

甄衍看了看他,對周子舒道:“阿絮哥哥,這個傻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