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宇過了好一會才回到包廂,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之所以有這次宴會,是因為劉敏想帶著蘇雨嫣一起去星夢公司。

可看到施宇,蘇雨嫣瞬間沒了去星夢公司的欲望,幾次劉敏使眼色讓她去給星夢的高層敬酒,她都沒有理會。

散場後,蘇雨嫣沿著路邊走著,晚風吹過,心身都舒服了不少。

路邊的黑色商務車鳴了聲笛,打著雙閃,車窗降下,映入眼簾的是施宇的那張臉,還隱匿了一半在陰翳裏。

“上車。”

看著他的臉,蘇雨嫣不得不承認,這張臉的確很優越。

麵部線條流暢,眼睛是她見過最深邃的,眉毛偏濃,鼻梁高高聳起,皮膚微微偏白,不笑時給人難以接近之感。

“不用了,敏姐要過來接我。”

她壓根不想上他的車,隨意編出的理由。

施宇並沒有說話,眼眸卻沉了許多。

他們相顧無言,隻是蘇雨嫣能從他的眼神中感到威脅,他現在活脫脫像個瘋子。

橙色的出租車的到來,打破了僵局。

“姑娘,坐出租車嗎?”

“坐。”蘇雨嫣收回了目光,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停頓了幾秒,轉過頭,對上了施宇的深不見底的眼眸。

“照照鏡子吧,這還是從前的你嗎?”

蘇雨嫣打開了車門,冷風鑽進了車裏。

明明暖氣開的很足,她卻感受不到一點的暖意。

“師傅,去天浩名府。”

蘇雨嫣在**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一閉眼,施宇的臉就出現在腦海。

嚐試了好久,還是睡不著。

她打開了電視,隨便找了點開了個電影,電影還在放著,不知何時,蘇雨嫣睡著了。

她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陸宇行的時候。

她還依稀記得,六月的京北正是多雨時節,綿綿細雨伴隨這寒意,讓她整天隻得在家裏。

父親某天回家,帶回了他,那天出奇的沒有下雨。

蘇雨嫣還記得那天母親和外祖母為了父親歸家的事情爭論了一番。

母親麵沉如水,腳下步伐飛快趕到了前廳。

她努力地踮腳靠在窗戶邊,兩隻小胖手捧著臉蛋,看了那貌美地少年一眼又一眼。

眼若寒星,一身月白色衣袍瞧不出麵料,卻生得滿身清俊貴氣,路宜怎麽都看不夠。

施宇清冷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各處,隨即,在窗柩發現了她。

蘇雨嫣見他望過來,頓時高興極了,用力地蹦躂了一下,衝著他揮揮手,比著口型:“哥--哥……”

由於她實在是生得太矮,即便是蹦噠,也隻能瞧見一顆漆黑的腦袋上下晃動,發間紮的金豆豆也跟著一上一下地蹦噠。

就...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少年沒忍住,被小不點的行為逗笑了。

蘇雨嫣猛地睜大眼睛。

少年笑起來時,雲銷雨霽,把方才清冷一掃而空,好看似神仙中人。

可旋即,樂極生悲,腳下一空。

屋外傳來“撲通”一聲,旋即響起了小姑娘驚天動地的哭聲。

屋內翻舊賬爭執不下的蘇家夫婦愣了愣,蘇母率先跑了出去,“小宜?“

蘇父也十分寶貝這個女兒,連忙也跟上了。

施宇站在原地,遲疑片刻,同樣提起步子,往窗邊走去。

蘇雨嫣攀得太高,又因著被少年的一笑迷了眼睛,便摔了好大的一一個屁股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母將她抱起來,又好氣又好笑,拿出帕子替她擦著哭花的臉:“哪裏摔疼了?“

她哭了一臉的眼淚,本來想抬手指一指屁股,卻又看見那白衣少年也瞧著自己,小小的女孩兒竟知道了害羞,死活不肯說自己摔疼了哪一處,隻是咬著嘴唇一抽一抽的,嗒叭嗒叭地往下掉眼淚。

蘇父同妻子感情淡淡,卻最疼女兒,見女兒哭,心疼得不得了,忙張手示意路母將女兒遞給自己。

蘇母望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將女兒遞了過去。

他們兩人一貫有默契,再是爭吵,也定要避開孩子,方才叫蘇雨嫣瞧見了兩人爭執,心下俱是不安。蘇父抱著女兒,輕聲細語地哄了許久,蘇雨嫣見了他更是眼淚汪汪,連屁股疼都不記得了,抱著親爹不撒手,“爹爹嗚嗚嗚...

蘇父被她哭得心都要碎了,忙哄:“雨嫣不哭,爹爹回來了,帶了好多吃的玩的,等下就帶你去挑禮物。”

蘇雨嫣搖搖頭,隻是哭。

蘇父安慰了好一會,蘇雨嫣才停止了哭泣。她這才看向那令人驚豔地少年,囁嚅說:“哥哥……”

施宇聽出她是在叫自己,不由微微一怔,垂眼看向了這個粉嫩嫩圓團團的女孩兒。

他的弟弟妹妹著實不少,可平日裏彼此稱呼大多十分疏離,敢這般親近地喊他的,蘇雨嫣竟是第一個。

蘇雨嫣捏扭了一下,才略顯靦腆地道:“以後你就要住在我家了嗎?就能天天和我一起玩嗎?“

蘇父鬆了一口氣,說道:“小宇便同你自家的哥哥一樣,雨嫣可以找他玩呀。”

蘇雨嫣睜大了眼睛,看著施宇,糯糯道:“哥哥真的會陪我玩麽?“

許是這一聲“哥哥”被她叫得太過於圓潤可愛,那少年怔了怔,溫潤的桃花眼閃過晦暗不明的神情,終於,他還是在蘇家夫婦緊張的神情中,輕輕頷首,說:“會,我會陪雨嫣玩。”

這句話,蘇雨嫣記了很多年,直到聽到施宇和別人結婚的的消息,她才明白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畫麵像是褪了色的老舊照片,隻留下無邊的灰與黑。

四周變得空洞,狂風驟起,向她席卷而來。

掙紮對抗之間,蘇雨嫣猛地驚醒,思緒漸漸回籠,屋內一片黑暗,她遲疑幾秒後起身拉開了窗簾,從窗戶遠眺出去,路上車水馬龍。

她心裏暗自輕曬,“又記起了他。”

自從遇到蔣時霖之後,她似乎都忘了施宇這個人的存在。

可最初她不就是因為蔣時霖那張像施宇的臉才和他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