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賀清珩起身去洗臉。
走廊上就這麽巧遇上了梁筱。
今天她明顯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精致的妝容,耳垂戴著的是價值七十萬的珍珠耳釘。
梁筱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僵持了一下,不過還是維持了一個相當好的狀態。
“這麽巧。”
“跟言琛來談事。”賀清珩指了指另一邊的包廂。
梁筱想起這段時間莫言琛在項目上的幫助,覺得自己也該去跟他打個招呼的。
“我想跟莫總聊兩句,不耽誤吧?”
“你去吧。”賀清珩看著她,視線怎麽都挪不開。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命門是梁筱。
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他都喜歡。
隻是她很快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
梁筱見他還站在走廊上不走,眨了下眼睛,“你還有什麽事情?”
“婚禮都準備好了?”賀清珩的聲音有些難聽。
“嗯,南謙事無巨細,早就準備好了。”她點點頭,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洋溢著一抹刺眼的笑容。
賀清珩下意識捏緊了手,“還缺什麽?我可以讓杜仲安排。”
他的話多少唐突了。
梁筱先是怔了一秒,當即拒絕,“不用了。當初離婚我已經拿了不少錢,你對我仁至義盡,我都懂。”
她說完,衝著賀清珩伸出了右手來,“往後咱們就是親人。餅餅有什麽需要你第一時間告訴就行,我會承擔起照顧餅餅的責任,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
“但你忍心往後他得叫別人‘媽媽’?”
梁筱聞言,心髒仿佛被人塞進了醋缸裏,又酸又疼。
緋紅的唇顫了顫說道,“依你的為人,你應該不會找一個會欺負餅餅的妻子吧。”
她不想再跟賀清珩討論這些事情了。
轉身想走,但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賀清珩已經牽住了她的無名指。
賀清珩的手很冷很冰,甚至在牽住她的時候,手指都是汗水。
“筱筱……”他張口,情難自禁。
“賀總,自重!”她抬頭,看向頭頂上方的攝像頭,“被拍到就不好了。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往後,她便是鄒南謙的妻子,是鄒家的少奶奶。
不再是那個被賀清珩藏著、掖著,得不到賀家人承認的存在。
但,賀清珩還是沒有鬆手。
“我想把一半身家都給你。”他開口說,聲音不輕不重的,又補充,“算是送給你的結婚禮物。”
一半身家,隻是當做她的結婚賀禮。
梁筱幾乎笑不出來。
當初,她也想體麵得跟賀清珩離婚,一分錢都不要。
可那個時候溫家缺錢,她不得不要了賀清珩給她的錢跟房子。
現在他又是什麽意思?
“不用了,這些東西我的丈夫都會給我的。”梁筱抽開了手,徑自往包廂那邊走去。
開門時,莫言琛正在打電話,見她進來稍稍一愣,趕緊掛斷了電話。
“溫總,怎麽有空來我這邊?”莫言琛一副老狐狸的樣子,尤其是看到賀清珩跟著她一起進來,就知道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麽。
“知道您在這邊,過來跟您打個招呼。”她說著,拿起桌上的一隻空杯子倒了小半杯的白酒,“莫總,這些天我一直在忙著籌備婚禮的事情,工作上得謝謝您不辭辛勞幫我盯著。”
“哪的話,這些都是應該做的。”莫言琛一口悶掉了杯子裏的白酒,“對了,我看了一下婚禮的地點好像是在聖路易教堂,還真是莊嚴神聖啊!”
“都是南謙的安排,我聽他的。”
梁筱現在一口一個“南謙”的,不免讓莫言琛多看了兩眼賀清珩。
估計賀清珩現在後悔死了。
當初為了一個不相幹的瘋女人,現在老婆真要跟別人跑了。
“莫總,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梁筱臨走前特意囑咐,“我婚禮當天不收禮金,你們就不要破費了。”
她離開包廂,心裏不再有之前那麽多的負擔。
她清楚,往後即便是跟鄒南謙結了婚,她跟賀清珩之間還是會因為餅餅牽扯在一起的。
或許對鄒南謙很不公平,可眼下她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麽多。
回到包廂時,蘇睿竟然把自己給喝醉了。
蘇嫵捂著腦袋,一臉無奈,“筱筱,你總算來了。小睿這孩子也是,高興歸高興,怎麽還把自己給喝醉了。”
“姐,你就慣著他吧。”梁筱嬌嗔一句,扶著蘇睿站了起來,蘇嫵搭了把手。
臨出包廂的時候,蘇嫵像是想到了什麽,“妹夫,小睿喝多了,我一個人弄不來,我讓筱筱陪我一塊回去。”
鄒南謙點點頭,眼底沒什麽情緒地目送他們離開了包廂。
等他們下了地下室,蘇睿陡然站了起來,可把梁筱嚇得不輕。
“小睿,你沒喝酒?”
“小睿酒量很好,那兩杯酒不算什麽。”蘇嫵說著,一把拉住了梁筱的手腕,“筱筱,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跟小睿去一趟德國。”
蘇嫵說出這番話絕不是一時衝動。
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上溫珣了,真怕他出什麽意外。
“姐,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梁筱忍下心中的好奇,拉著蘇嫵上了車。
蘇嫵倒是沒多說什麽,“筱筱,我覺得你跟鄒南謙的婚事……”
“姐,你想說什麽就直說。”梁筱尚未說完,一旁的蘇睿開了口。
“二姐,鄒南謙很有可能……”
這邊,蘇睿的話還沒說完,車窗玻璃就被人敲響了。
姐弟三人抬起頭,就看到鄒南謙坐在不遠處的輪椅上,正淡漠地看著他們。
那一瞬,三人的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
梁筱快速推開車門下車,走到了他跟前。
“怎麽了?”
“你這記性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東西都忘了拿。”鄒南謙說著,示意她去自己車子那邊。
梁筱展顏,“我忘了什麽?”
鄒南謙示意她推自己到車子那邊。
她照做,直到車門打開,梁筱扶著他坐上了車。
“南謙,我到底忘了什麽?”梁筱問,聲音剛從嘴裏冒出,還未消散,人卻被鄒南謙一把拉到了懷裏。
她毫無準備,身子重重地壓在了男人身上。
“南……”
“筱筱,我們要結婚了。難道,你就不想提前履行你當妻子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