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句話徹底斷了賀清珩所有的念想。

他實在是不明白,既然願意跟鄒南謙解除婚約,為什麽不能再跟自己複婚?

昏暗的車廂內,賀清珩完全看不清楚梁筱此刻臉上的笑容。

他隻知道自己心髒這裏仿佛被破開了一個洞,空落落的。

破鏡難以重圓,原來就是這樣的。

即便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作為紐帶,但他們還是回不去了。

“先送孩子上去吧。”梁筱推開了車門,小心翼翼地抱著餅餅下車。

賀清珩還坐在車內,雙目直直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

梁筱進門時,餅餅睜開了眼睛,他趴在梁筱的肩膀上有氣無力的說,“你為什麽不能跟爸爸和好?以前餅餅也跟其他小朋友吵架的,奶奶說,隻要餅餅願意道歉,小朋友就一定會跟餅餅和好的。”

“餅餅,爸爸跟媽媽之間的事情不是道歉就能和好的。”梁筱耐心解釋,可是她越解釋就越心虛。

其實聞璟有句話說的是對的,不要等到追悔莫及的時候才想著要抓住。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餅餅,我知道有些事情即便媽媽跟你解釋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但有一點你記住,爸爸跟媽媽都是愛你的,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

餅餅到底還是失望的,但他也不想媽媽難過,隻能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梁筱送他上樓時,餅餅問她,“媽媽,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

心尖一顫,她大抵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嗯,媽媽今天不走。一會兒讓阿姨給你洗個澡,你去**等媽媽。可以嗎?”

餅餅點頭,戀戀不舍的看著她。

之後月嫂上來給他洗了個澡,小家夥老老實實的拿了一本書在**等著。

梁筱站在走廊上,糾結了許久還是忍不住給鄒南謙打了個電話。

在接近鄒家複仇跟餅餅之間,她隻能選擇兒子。

電話打出去,鄒南謙那邊等了許久都沒有接電話。

此時助理剛處理完一份文件,聽到他手機一直響不免有些好奇,“南爺,是不是溫小姐的電話,你怎麽不接?”

“不是什麽好消息。”他淡笑道,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邪魅狂狷的臉來。

而這張臉與他平素的行事作風格格不入。

修長的手指把玩著口罩,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手機鈴聲戛然而止,隨後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鄒南謙仍舊是沒有接通。

“南爺,溫小姐找你肯定是有什麽急事吧?”在助理看來,梁筱這人骨子裏其實挺冷的。

別看他們進展迅速,其實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一點都不像是談戀愛,談生意都比他們倆的狀態要熱絡。

他更不明白,即便梁筱都這種態度了,可鄒南謙對她還是十分慣著,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是無條件選擇相信。

“南……”

“下班吧。”鄒南謙打發他離開。

助理皺眉,隻好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等人一走,鄒南謙緩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徑自往落地窗前走去。

看著窗外的夜景,鄒南謙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

項城……

想到在他受傷最嚴重的時候,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也許自己早就死了。

隻是那段往事她似乎一點印象都沒有。

鄒南謙想著,兀自勾了勾嘴角,“隻怕,你即便想起來,對我也隻是同情。”

*

這邊,梁筱因為鄒南謙久久沒有接通電話,不免有些急躁。

於是隻好給他發消息,約他明天上午見一麵。

不過消息還是一樣石沉大海。

不知道他是真的太忙沒有看見,還是故意不想跟她聊這些。

畢竟鄒南謙這人的心思一向很深,估計自己有什麽想法他早就察覺到了。

賀清珩上樓時就看到她站在走廊外,兩人四目相對,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他因為白天都在找孩子,整個人十分頹廢及狼狽,但偏偏就是這樣的形象反倒多了一抹別樣的魅惑。

梁筱撇過臉去,想下樓。

“今天也要走?”

“不走,我答應了餅餅。”梁筱囁嚅道,聲音很軟,沒有攻擊力的時候整個人溫順的像一隻小綿羊。

的確……

不管自己見過多少女人,隻有她才是自己心裏那朵唯一純白的茉莉花。

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地位。

“孩子的事情我不勉強你。但是你的身體現在恢複得怎麽樣了?”賀清珩想起之前梁筱跟他提起過,她在生餅餅之後就已經是難孕體質了,之後懷上的那個孩子壓根就不在他們意料當中。

“你放心,我會好好配合你的。”

“配合”二字用得極為生疏,讓賀清珩心頭莫名一疼。

他咧了咧嘴,到底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他對不起她。

從四年前的那一夜開始,他就已經對不起她了……

可偏偏關於當年的記憶他到現在都沒有想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陪餅餅,有什麽話我們明天再說。”梁筱說著,去房間取衣服。

賀清珩立刻追了上去。

房門剛打開,賀清珩一巴掌直接拍在了門上,更是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順手反鎖上了門。

“賀清珩,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說呢?”其實他這會兒有點想用強。

但架不住,舍不得。

梁筱被他抵著,後背緊緊地貼著門板。

房間內的冷氣沒有開,兩人身上都混合著汗味還有淡淡的香水味,總之不太好聞。

甚至還多了幾分野性。

梁筱被他這樣圈著,呼吸一下子就快了起來。

灼熱的鼻息噴薄在了賀清珩的脖間,熱騰騰的。

刺得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有時候我真的很恨你!”他開口道,近乎崩潰的語氣。

說話間跟著弓起了背湊到了梁筱的麵前,“我恨你為什麽要這麽清醒,恨你為什麽不能糊塗一點,恨你為什麽不能念念我們從前的舊情……”

他一邊說,一邊顫抖著手指想去抱她。

梁筱繃緊了後背,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

畢竟,她何曾見過賀清珩這般服軟過。

“筱筱……”他苦笑道,雙膝漸漸軟了下來,跪在了她麵前,“求你,心疼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