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菡那邊出來,收好錄音筆,唐黎準備也提前飛回海城。

收拾好行李才出寧城大酒店的大門,她就看到了辛池。

他穿了一件淡藍色襯衣,扣子開了兩顆,露出頎長的脖子,正慵懶倚靠在路邊一輛香檳色賓利的車門上,低頭看手機。

橙黃色的夕陽打過來,他周身散發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柔和感,引得路過的女孩子們頻頻回頭,甚至有人還蠢蠢欲動的想要上前搭訕。

抿抿唇,唐黎打算趁著他沒抬頭抓緊溜掉,總覺得麵對他時有些窘迫。

拉著箱子,她朝辛池反方向走去。

才邁出去兩步,背後響起一聲慵懶的聲音:“唐小姐。”

腳步頓了頓,唐黎選擇裝聾。

又向前邁了一步。

“唐小姐——”辛池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一時間,路上那些想要搭訕辛池的人也隨著他的目光朝唐黎看了過來。

內心掙紮了三十秒,唐黎轉身,拉著箱子走到了辛池麵前。

“辛總找我?”

收起手機,辛池點了點頭:“嗯。”

唐黎仰頭看向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眼中掛上兩個問號。

勾唇輕笑了一下,辛池回身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吧,送你去機場。”

唐黎怔了怔,他是在這專門等她的?

清了清嗓子,唐黎糾結了片刻後開口:“辛總,就當我自戀了,我就是想確認下,您不會喜歡我……吧?”

“你不是自戀。”辛池倒也不閃躲,落落大方的承認道。

這下換唐黎僵住了,她向後退了兩步與辛池拉開些距離:“辛總,我結婚了。”

“那又怎樣?”辛池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唐黎,波瀾不驚地反問道。

垂了垂眸子,唐黎開口:“對於辛總的這份喜歡我受寵若驚,但我隻能說抱歉,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保持些距離比較好,我不想我先生誤會……”

“陸斯衍?”辛池頓了頓,繼續開口,“他不是你的良人,他甚至都不肯告訴你他是陸氏的總……”

“我們合不合適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就不勞辛總費心了。”辛池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唐黎急聲打斷了。

扭頭看到一輛白車打著雙閃停在了路邊,唐黎繼續開口:“辛總,我叫的車到了,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辛池的回應,她拉著行李箱上了車子。

看著那輛白色的車子擦著身邊呼弛而過,辛池琥珀色的眸子閃了閃。

陸斯衍連真實的身份都不肯告訴你,他算什麽良人……

——

落地海城後,唐黎先撥了陸斯衍的電話,打了兩遍都沒人接,她心裏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總覺得陸斯衍的提前返程與東海嘉園的項目有關。

但東海嘉園項目出事,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是陸氏集團,與明中建設沒什麽關係,甚至除了他們內部人員,沒人知道明中建設也參與了這個項目。

聯係不到陸斯衍,唐黎又試著撥了莫宸和南喬的電話,通通都是無人接聽。

一時也沒什麽辦法,唐黎打車回了海悅公寓。

接下來的一周,東海嘉園的事件持續在網上發酵,這個事件沒有被壓下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陸氏的股價也受到了影響一路下跌。

唐黎每天還是正常的去陸氏上班,哪怕周邊總會有人陰陽怪氣的諷刺她是掃把星,項目接手一個黃一個,她也隻當他們是放屁,照常幹自己該幹的工作。

不過,這些天她都沒見到莫宸和南喬的身影,想來他們是為了東海嘉園項目的事情焦頭爛額。

而陸斯衍則始終處於失聯狀態。

他沒有回過家,電話也打不通,唐黎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但覺得他應該是在處理什麽重要的事情。

又過了一周,沒等來陸斯衍的電話,唐黎卻接到了易蓮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易蓮在那邊對著她破口大罵,用盡了最難聽的字眼。

在她的罵聲裏,唐黎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唐明中被送進了監獄。

這個消息讓她心頭顫了顫,以為是因為陳刀的事情。

但易蓮卻口口聲聲說,把唐明中送進監獄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給唐家找的好女婿,陸斯衍。

直到易蓮掛斷電話,唐黎也沒太能回過神。

陸斯衍把唐明中送進了監獄?

這簡直是她聽過的最扯淡的笑話。

唐明中是什麽人?

處事謹慎,防備心極重,隻有他搞別人的份,別人休想抓住他一點小辮子。

而陸斯衍不過才進明中建設半個月,哪裏來的通天的本事把唐明中送進監獄。

更何況,他和唐明中無冤無仇,也知道他是自己的父親,根本沒有理由去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她隻當是易蓮受了氣沒處撒,跑來她這裏胡亂發泄一通。

但心裏的疑團不受控製地越來越大,想要確認一下事情的真相,她再次撥出了陸斯衍的電話,不出意外,依舊沒人接。

想了想,她聯係了夏時硯。

下午四點鍾,海城藍調咖啡館。

唐黎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四點鍾的太陽已經不是很烈了,橙黃色的光透過落地窗打進來,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黃色,乍一看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夏時硯踏進咖啡館時,看到了坐在柔光裏正在凝視窗外的唐黎。

她羽扇似的睫毛在陽光的照耀下在臉頰上投射出兩排小小的陰影,那雙黑漉漉的眸子裏湧動著些不明的情緒。

看著她,夏時硯覺得內心升騰起一種別樣的感覺。

他正盯著唐黎看,唐黎忽然轉頭,看到了他。

臉上掛上一個明亮的笑,唐黎朝夏時硯揮了揮手:“夏醫生。”

回了回神,夏時硯快步走到了桌前,拉開椅子坐在了唐黎對麵。

“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考慮到自己在周末把夏時硯約了出來,唐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我剛好也沒有事情做,在家裏待著也是無聊,還不如出來喝喝咖啡聊聊天。”夏時硯笑笑,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

“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見唐黎一直局促地擺弄著咖啡杯裏的攪拌棒,夏時硯溫聲問道。

躊躇了片刻,唐黎抬眼直直看向了夏時硯,唇瓣顫了顫,她開口:“夏醫生,陸先生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