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唐黎一愣。
猛地抬頭,這才發現走錯了病房。
她之前隻按著印象找病房,並沒有注意病房的房號。
而剛剛電梯間裏隻有她一個人,所以電梯停了她就下了,沒想到下錯了樓層。
南錦在三樓,而她現在在二樓。
但剛剛病房裏傳出的聲音她並不陌生。
輕輕將門縫推大了些,她看到了病**的人。
是林檸。
此刻的林檸頭上裹著一圈白紗布,小臉蒼白,正倚靠在一個男人懷裏嚶嚶賣慘。
“她們看我沒背景,在劇組不拿正眼看我,都欺負我。”
“明明做錯事情的是她們,卻逼著我當眾道歉……”
她聲音裏透著虛弱,讓人聽了心生憐愛。
果然,抱著她的男人後背繃直了些,滿是怒氣地開口:“一群不長眼的東西,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居然敢欺負你!”
“你別生氣,氣壞了我會心疼的。”林檸眼圈紅紅的,一滴淚懸在眼眶邊要落不落,淒美勾人。
“好好好,我不生氣。”男人語氣軟了幾分,輕聲安撫道。
“我早就說讓大家知道你背後有我,可你要強,隻想靠自己,結果被些沒眼的東西弄傷了!”
縫隙裏,唐黎看到男人的手落上林檸腦袋上的白紗布,隻看背影就能看出十分心疼。
“我隻是想憑著自己的實力在這個圈子裏站穩腳跟,難道我錯了嗎?”林檸從男人懷裏起身,癟著嘴滿臉委屈的說道。
“你當然沒錯!”男人接道。
“檸檸,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欺負你的人都付出代價!”
“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呀。”林檸眼睫一垂,原本掛在眼邊的淚就顆顆滾了下來。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對麵的人手忙腳亂地去擦林檸臉上的淚珠:“你值得!”
“放心,我饒不了欺負你的那些人!”男人信誓旦旦道。
林檸順勢又鑽進了男人懷裏。
兩人抱了一會兒,男人手機響了,接了個電話,同林檸說要先離開。
林檸淒淒切切地拉著對方的手,滿臉不舍。
眼見男人要從病房中出來,唐黎一轉身進了斜對麵的熱水間。
等看清從裏麵走出的人,她眸光閃了閃。
居然是他。
怪不得剛剛聽著聲音覺得有幾分耳熟……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唐黎又到林檸的病房前朝裏頭看了兩眼。
病房裏,林檸已經拆掉了頭上纏著的白紗,四仰八叉的倚靠在病**,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
“我當然不會讓給別人知道我背後有金主,我一直以來可都是沒靠山沒背景,靠著自己爬到現在位置的勵誌人設。”
“放心吧,他被我吃得死死的,還說過幾天帶我去參加一個豪華宴會,帶我多認識幾個出品方大佬呢!”
看著她那副舒服的模樣,唐黎恍然。
果然是裝的。
真是好演技!
離開二樓,她去了樓上南錦的病房。
進去的時候陸斯衍不在,聽南錦說是被南喬叫走了。
和南錦聊了會兒天,趁著陸斯衍沒回來的功夫,唐黎急急離開了醫院,生怕他再次要開車帶她。
接下來的幾天,唐黎一邊忙著東湖小鎮的項目,一邊在四處看房子,整個人忙的腳不沾地。
終於在周四這天敲定了一處老城區的房子。
是有些年頭的多層住宅樓裏的一居室。
小區的環境是差了點,但勝在離地鐵口近,房租便宜。
沒耽擱,唐黎當晚就通過中介和房東簽訂了租房合同,退了酒店的房間搬了進去。
因為搬的時間有點晚了,來不及置辦家居用品,她便想著先拿舊床單什麽的湊活一下。
正在鋪床單,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看了一眼,是夏時硯。
擔心是南錦出了什麽狀況,她抓緊接了起來:“時硯哥,錦錦怎麽了?”
聽到唐黎慌張的聲音,夏時硯溫聲開口:“別急,她很好。”
聽夏時硯這樣講,唐黎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喊你周六來參加遊輪宴會。”夏時硯繼續道。
“遊輪宴會?”唐黎愣了愣。
“嗯。”夏時硯應了一聲,“是爺爺為安安辦的,想向大家宣布夏家大小姐回來了。”
聽他這麽說,唐黎忽然想起之前陸斯衍接到過邀請電話,當時他說會帶她一同前去。
不過十來天的功夫,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
遲疑了一下,她開口:“時硯哥,我還是不去了吧。”
“唐黎,不管你和斯衍怎樣,你都是爺爺的幹孫女。”猜到了唐黎的顧慮,夏時硯開口道。
“聽說你搬離了言家老宅,我在湖心公寓還有一套閑置的小公寓,你搬出來可以去那裏。”
前幾天他滿心都是南錦受傷的事情,今天才知道唐黎已經搬離了言家老宅。
“謝謝你,時硯哥,不過,我已經找好住處了。”唐黎啞聲回道。
她沒想到夏時硯在知道了是她對不起陸斯衍之後,還能夠像以前一樣對她,關心她。
隻是夏家對她一直都是在給予,而她卻沒有任何能夠回報的,她不想再繼續做一味接受的那一方。
“好。”夏時硯倒是沒堅持。
“有什麽困難一定要和我講。”他提醒道。
“知道啦。”唐黎笑著說道。
“禮服幫你準備好了,明天派人給你送過去?”
想著要邀請唐黎來遊輪宴會,夏時硯專門派人按之前那件淡黃色禮服的尺寸新做了一件。
“不用這麽麻……”
“房子不肯住,衣服也不肯要了?”唐黎話還沒說完,夏時硯便打斷道。
“好。”擔心再爭執下去會惹得他不愉快,唐黎應了下來。
隔天加完班時已經快十一點,唐黎一出陸氏的大門就收到了夏時硯派人送來的禮服。
他考慮得很周到,精致的盒子用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袋子裝著,從外麵看看不出是什麽。
來人還遞給了她一個精美的信封。
是遊輪晚宴的邀請函。
淡黃色邀請函的封麵上,印著一個遊輪的簡筆畫,上麵寫著“時安號”三個字。
仿佛示意著夏家在外漂泊多年的公主,終於乘著獨屬於她的船隻,泊回了港灣。
唐黎心頭湧起一陣說不明的情緒。
大概是對親情的渴望與羨慕。
收好東西,她乘著最後一班地鐵回了租住的小區。
已經臨近淩晨,老舊的街道上已經見不到什麽人,隻有昏黃的路燈燈光灑在青石磚上。
一陣寒風吹過,枯黃的樹葉撲簌簌地落。
唐黎不免加快的了腳步。
路過一個小巷時,她忽然聽到巷子裏頭傳來一陣陣打鬥悶哼的聲音。
心下一驚,她本想抓緊離開。
卻在看清被壓在地上人的衣服時,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