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感受到懷中人的僵硬,陸斯衍疑惑開口。
鬆開唐黎,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出去。
什麽都沒有。
車子外,是空曠的停車場。
唐黎有些失神,心髒忍不住的狂跳,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她手機械地落上車門把手,想要推門下車。
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接起來,南喬焦急慌亂的聲音傳來:“小錦出事了!”
——
十點半,宴會結束,前來的賓客陸續離場。
周潯崢從遊輪上下來時,一眼就看到了停在碼頭一側的白色賓利。
他斂起滿臉的戾氣,換上了肆意的笑。
到車前,周全已經提前下車將車門打開,周潯崢矮身坐進了後排。
“媽,你怎麽來了?”
一上車,周潯崢就挽上了陸綰的臂彎。
“你說呢。”陸綰睨著周潯崢,語氣裏帶了幾絲責備,但臉上滿是笑意。
“你偷了我的邀請函偷偷跑來,我還不是怕你被人欺負!”
“誰敢欺負我,也不看看我是誰兒子!”
陸綰輕笑一聲,抬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什麽時候對參加宴會這麽感興趣了,以前在國外怎麽哄你都不去。”
“國外的美女哪裏比得上國內的漂亮。”周潯崢不羈道。
“又說什麽胡話!”陸綰嗔了一聲。
眼中帶了幾分探尋:“看中了哪家的千金?”
“是不是我看中哪個,媽都會幫我?”
“你先說說看。”陸綰不急著答應。
“我覺得今晚夏家這位千金就不錯。”周潯崢唇角勾起,看向陸綰道。
陸綰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你還小,這事不急。”
一小時前,她接到了周泊舟的電話,讓她上心陸斯衍與夏家這位才找回的千金聯姻的事情。
她也是今晚才知道,白榆竟是夏家流落在外的千金。
之前白榆還沒回夏家時,周泊舟就讓她促成兩人的關係。
那時,因為白榆沒家世沒背景,她多少有些顧慮。
如今,這些顧慮倒是都沒了。
而夏家,一直都在她的考慮裏。
隻是沒想到,周潯崢會忽然說喜歡白榆。
“媽,你這托詞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周潯崢不樂意地撇撇嘴。
“你不會是想把這位夏小姐留給大哥吧?”他佯裝玩笑地說道。
感受到他的不滿,陸綰安撫的拍了拍周潯崢的手背:“放心,如果不給你,那一定是不夠好。”
“留給你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我知道,媽最疼我了。”周潯崢笑著說道。
那道鳳眸裏卻沒有什麽笑意。
車窗外,路燈透過枝丫的間隙射進車裏,映照著他眼底那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
黑色邁巴赫疾馳著穿過半個海城,停在了海林醫院的門口。
車子堪堪停穩,唐黎便急急推門下車。
才踏在地麵上,她腳下一陣酸軟,整個人就要向混凝土地麵上栽去,被後麵一雙有力的手拉回了副駕駛的座椅上。
唐黎心裏的恐懼不斷放大,似要將她吞噬。
南喬那通電話裏說,南錦被送進了搶救室,目前情況不明。
她前兩天去看南錦時,她傷口明明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小臉也紅撲撲的,看起來比之前氣色都要好。
今天晚上,她還給她發信息吐槽夏時硯,還讓她拍宴會的照片給她看。
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她怎麽就會進了搶救室?
唐黎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測。
她那會兒在停車場,看到的白色賓利裏的人。
是陸綰。
當時那雙眼睛裏,是滿滿的警告與狠戾。
她不敢細想這兩件事裏的聯係。
隻覺得渾身發冷,仿佛被逼到了巷子的盡頭,無路可逃,無處遁形。
看著渾身顫抖的唐黎,陸斯衍眸色一凜,將黑色西裝外套緊緊裹了上去。
“南錦不會有事!”他沉聲開口。
但唐黎卻像什麽都聽不到一般,依舊是止不住的顫抖。
熄了火,陸斯衍推門下車。
繞到副駕駛的位置,他微微躬身,想要將唐黎抱下來。
手剛剛碰到她的肩頭,唐黎驀地一驚,而後回了回神:“我自己走。”
說著,她再次向車外邁去。
陸斯衍沒說什麽,隻是抬手有力地環上了她的雙肩,撐著她向急救室走去。
急救室外,南喬正頹然倚靠在牆壁上,死死盯著急救室門上的那盞紅燈,滿目猩紅。
走廊裏,煞白的光打下來,映的他的臉更顯蒼白,透著慌亂與無措。
他極少這樣,兩次都是因為南錦被推進了搶救室。
陸斯衍和唐黎到急救室門外時,看到的是仿若一座雕塑的南喬。
“南喬。”陸斯衍輕喚了一聲。
聽到聲音,南喬收回看向紅燈的視線,木然轉頭,眼神迷蒙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清明。
“你們來了。”他一開口,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南喬哥……錦錦她……”唐黎唇瓣顫抖,才說出幾個字便再也繼續不下去。
“她現在什麽情況?”陸斯衍代替唐黎開口。
“不知道。”南喬惶然地搖了搖頭。
他趕到時南錦已經被推進搶救室了,沒人和他說明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
見他這幅模樣,陸斯衍向四周看了看,繼續開口:“時硯呢?”
南喬抬手無力地指了指身側緊閉的門:“在裏麵。”
他話音剛落,急救室門上的紅燈霍地熄滅,門緩緩打開,一道戴著醫用口罩帽子的身影走了出來。
“時硯,怎麽樣?”一眼認出是夏時硯,陸斯衍開口問道。
夏時硯抬手摘掉口罩,捏著口罩的指尖微微顫抖。
剛剛在搶救室裏強壓下的恐慌感,在這一刻蔓延開來。
緩了一會兒,他低低開口:“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還要在ICU觀察兩天。”
生命危險?
ICU?
兩個詞像炸彈一樣在唐黎腦中炸開,讓她耳邊一陣嗡鳴。
艱澀地吞了吞口水,她顫聲開口:
“時硯哥,錦錦是什麽原因……進了搶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