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這一覺深沉綿長，洗去了不少疲倦。
瞪眼盯著白晃晃的天花板看了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在哪裏。
慌忙起身，她想去看南錦。
“醒了？”
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
掀被子的手一頓，唐黎朝沙發方向看去。
陸斯衍正倚靠在沙發上，狹長的眸子凝著她，眼底有她讀不懂的意味。
“陸……陸總。”
“嗯。”眼尾微挑，陸斯衍好聲好氣的應了下來。
唐黎後背一僵，覺得哪裏不太對。
“我……我去看錦錦……”氣氛有些詭異，唐黎想要抓緊逃離這裏。
“嗯。”
又是一聲“嗯”。
唐黎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著急忙慌的掀開被子，她腳在床下扒拉了幾下，登上拖鞋就想往病房外去。
還沒到門口，修挺的身影橫在了病房門前。
男人低睨著身前的人，不講話，卻氣勢逼人。
抿抿唇，唐黎小碎步向後退：“我忽然又有點困了，我再睡會兒。”
“嗯，睡飽了才有力氣繼續鬧。”
鬧？
唐黎心頭一跳。
什麽意思？
她退回到病**，拉起被子遮住半張臉，眼睛半眯著，探尋的朝陸斯衍方向看。
感受到他一個眼神掃過來，瞬時閉上了眼睛。
“咚咚”兩聲。
病房的門被推開，林晟拎著兩個木製食盒走了進來。
把食盒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他壓低聲音開口：“老板，人帶過來了。”
陸斯衍微微頷首，林晟退了出去。
拎著食盒到病床邊，擺好吃飯的小幾，陸斯衍打開了食盒的蓋子。
引人食指大動的粥香和菜香盈滿整個病房。
唐黎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她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人雖躺的安穩，但狠狠抖動的睫毛卻出賣了她。
陸斯衍唇角揚了揚，微微彎腰把病床升了起來。
閉著眼睛，唐黎覺得自己不斷上升，飯菜的香氣也越來越近。
“咕嚕”。
她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霎時間，她臉漲的通紅。
“不吃？”見她始終緊閉著眼，陸斯衍抬手開始收食盒。
“我去送給值班的護士。”
“別！”唐黎倏地睜眼，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謝謝陸總！”
麻溜的拿起食盒旁的餐具，她埋頭幹飯。
“這頓飯，五百。”
等唐黎吃的差不多了，陸斯衍慢條斯理開口。
“叮”一聲，唐黎手中的白瓷湯匙砸在了身前的小幾上。
“加上你前幾天幫我送出去的五百，加起來一千，還有……”
陸斯衍頓了頓，繼續開口：“昨晚你打算給多少？”
“什……什麽？”唐黎呆坐在**。
“昨晚我看你還是挺享受的。”陸斯衍眼尾微挑。
唐黎腦中“轟”的一聲，怎麽也想不到他會對這種事開口要錢。
陸氏總裁的顏麵呢！
自尊呢！
“陸總……想要多少？”唐黎話都說不利落了。
“你看著給。”陸斯衍好脾氣道。
“兩……兩千？”唐黎試探伸出兩根手指頭。
陸斯衍不講話。
“三千？”
還是不講話。
唐黎一咬牙：“五千！”
陸斯衍：“現金還是轉賬？”
唐黎：“……”
咬著牙，她顫抖著手掃了陸斯衍的收款碼，付了六千塊錢過去。
隻覺得肉疼。
早知道那兩口粥幾口菜值五百，她餓死也不會吃！
這邊六千塊錢才付出去，就聽陸斯衍繼續開口：“別忘了，還有四百萬。”
唐黎：“……”
聽了這一通算賬，唐黎有點想再閉眼睡回去。
一定是她醒來的方式不對，先睜了左眼……
看著唐黎一臉吃癟的模樣，陸斯衍唇角揚了揚：“至於昨晚的煙花和項鏈……”
唐黎一聽，抬手落上後脖頸想要解項鏈。
再這麽算下去，她在陸氏打工五十年也還不清。
“算我給你的報酬。”
她手才落上項鏈的暗扣，就聽陸斯衍繼續道。
“畢竟，昨晚我也很滿意。”
唐黎指尖一頓，耳尖充血。
然後聽到陸斯衍一聲感慨：“就是有些不盡興。”
她整個人沿著床頭向下滑動，想要揪被子遮住紅欲滴血的臉。
見她那副模樣，陸斯衍慢條斯理的蓋好食盒，收起小幾，轉身要出門。
走到門口，忽然停住了，對著**那個小山丘開口：
“等你休息好，有需要了隨時找我。”
“這種純潔的金錢關係，倒也不錯。”
原本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頭的唐黎瞬間拉起被子把自己全蒙了進去，恨不得鑽去床底。
“哢噠”一聲，病房門被關上了。
唐黎試探的從被子裏鑽出來，朝門口看去。
見陸斯衍不在了，長籲了一口氣。
而後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
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麽了，處處透著詭異。
從病房出來，林晟等在了走廊盡頭。
把空食盒遞給他，陸斯衍沉聲開口：“人呢？”
“一樓儲物間，夏醫生說那邊很隱蔽，隔音也很好。”
“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下到一樓，左轉後，進了一扇銀色的金屬門。
儲物間裏，兩排置物架中間的地板上趴著一個人，正來回扭動著身子哼唧著。
他是沈紓的設計助理之一，趙維。
禮服就是經他的手送錯的。
一眼看過去，趙維身上卻沒有什麽傷，隻是痛苦的哼哼。
林晟是專業的，最會拿捏怎麽不留痕跡的讓人痛不欲生。
冷冷睨著腳邊的人，陸斯衍開口：“誰指使你換掉禮服的？”
地上的人沒聽見一般，依舊哼唧著。
陸斯衍一個眼色，林晟半蹲在趙維身邊，抓著頭發將他的臉抬了起來。
“我再問最後一遍，誰指使的你？”
冷戾的聲音讓趙維一哆嗦，但他依舊緊咬牙關。
林檸說了，隻要他把這件事抗下來，就能得到她的一夜春宵。
那是他從大學時就愛慕的人，女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抵死不肯開口。
“還是個硬骨頭。”陸斯衍冷嗤了一聲。
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他朝林晟命令：
“先把他那廢了，我看他還能不能硬起來。”
“是。”
林晟應了一聲，輕巧的把趙維拎起來翻了個個，抬手就要向著那個方向去。
這下子，趙維徹底慌了。
要是那廢了，還談什麽春宵一夜！
他掙紮著想旁邊躲去，聲嘶力竭大喊：“我說！我說！”
陸斯衍一抬手，林晟收回了已經要碰到趙維兩腿間的手。
“是……”趙維還是有些遲疑。
陸斯衍一道淩厲的目光射過去，他即刻開口：
“是林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