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刀……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唐黎一瞬間的恍然。
那些刻意被她在記憶中抹除的畫麵不受控製的湧現。
她腦海裏浮現出易蓮倒在水泥板上滿身是血的畫麵,耳邊響起唐逸被劃破臉時淒厲的嚎叫。
陳刀那張猙獰的臉在她麵前不斷放大,似乎又感受到了上次墜樓的恐懼。
身體一陣戰栗,捏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她扶住白瓷洗手池,大口喘息。
“唐黎?”
電話那端傳來陸斯衍的聲音。
“嗯……”應了一聲,唐黎聲音中透著恍惚。
“嘟嘟”兩聲,電話忽然掛斷。
沒多久,門口響起敲門聲。
接著,薑早詫異的聲音傳來:“陸……陸總?”
門口,沒理會薑早的震驚,陸斯衍大步朝臥室裏去。
想到唐黎這會兒可能正在淋浴間洗澡,薑早本想伸手去攔,迫於陸斯衍淩厲的氣場,手才抬起來就訕訕收了回去。
抬腳想跟進去,就見陸斯衍反手拉上了小廳與臥室之間的磨砂玻璃門。
她悄咪咪上前兩步,想扒著門探聽一下究竟是什麽情況。
進到臥室,陸斯衍狹眸掃視了一圈,沒見到唐黎人。
轉頭看到臥室西南角的白漆木門,大步過去,拉開了門。
身後的門毫無防備地拉開,唐黎嚇得瑟縮了一下。
轉頭朝門邊的人看去,她一雙黑漉漉的眸子裏還帶著些迷茫。
看著唐黎惶然的模樣,陸斯衍眼中暗色湧動,上前,輕輕將她擁進了懷中。
“都過去了。”
陸斯衍安撫的拍著她的肩,抱得更緊了些。
之前,陳刀綁走唐家三人,殺害易蓮的事情發生後,唐黎進行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幹預。
後來又有了M國發生的那些事,她一直定期在時晞那裏進行心理疏導。
根據時晞最近的反饋,效果不錯,已經可以結束治療了。
他這才會在接到麥潯電話後,想帶著她一起去見陳刀。
陳刀被抓的第一時間就提出了要見唐黎。
也許這次,能通過陳刀知道一些和華瑛相關的事情。
隻是他沒想到,唐黎隻是聽到陳刀的名字,就產生了這麽大的反應。
“沒事了,我們不去了。”陸斯衍一下下撫著唐黎的腦袋,柔聲安撫。
被他擁著,唐黎的臉頰緊緊貼在陸斯衍的胸口。
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溫度和心口一聲聲有力的跳動,她的意識逐漸回籠。
“我們走吧。”
她微微掙了掙,示意陸斯衍鬆開她。
鬆開環住唐黎的胳膊,陸斯衍低頭凝著她還有些蒼白的臉:“不用逞強。”
“我沒事。”
唐黎仰頭對上陸斯衍的視線:“他是不是點名要見我?”
陸斯衍瞳仁微沉,點了點頭,沒瞞她。
“剛好我也想見他。”唐黎眸光微閃,裏麵透出些堅定。
與陳刀的些恩恩怨怨,也是時候收個尾了。
他手上沾滿了人血,逃不掉了。
見唐黎堅持,不再說什麽,陸斯衍抬腳向外走。
既然唐黎選擇麵對,那他就和她一起去挖出背後隱藏的所有。
抬手一拉玻璃門,就見一團黑影朝裏麵跌過來,陸斯衍敏捷一閃。
伴隨著一聲“唉吆”聲,薑早整個人摔在了白瓷磚地麵上。
她有些心虛地仰頭:“陸總,我就是想問問……您喝水嗎?”
淡掃了她一眼,陸斯衍跨出了臥室。
“早早,沒事吧?”
唐黎又緩了一會兒才從淋浴間出來,一出來就看到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薑早,伸手去扶她。
顧不得被摔疼的屁股,薑早探尋的視線在唐黎身上來回掃**:
“你和陸總沒做什麽吧?”
“想什麽呢!”唐黎抬手給了她一個爆栗子。
“陸總……”
頓了頓,唐黎編了個理由:“找我拷材料。”
“這大半夜的?”薑早明顯有些不信。
“他們這些資本家,為了賺更多的錢,當然會時時刻刻地剝削我們。”
“這倒是……”這番話引起了薑早的共情。
“我要和陸總回一趟公司,應該要加班到很晚,別等我了。”唐黎趁熱打鐵地編道。
“周扒皮啊……”唐黎瞬時捂住了薑早的嘴巴,生怕陸斯衍還沒走遠。
“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不再多說什麽,扔下一句話,唐黎追了出去。
看著唐黎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揉著還有些酸疼的屁股,薑早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但想到陸斯衍和景汐的關係,她晃晃腦袋,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下樓,唐黎上了陸斯衍的車。
黑色邁巴赫劃破海城的夜色,向著海城公安駛去。
半小時後,海城公安門口。
盯著大門深吸了兩口氣,唐黎想要解安全帶下車,手背上一沉。
低頭,陸斯衍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手上。
“有什麽不舒服,隨時和我講。”
唐黎心頭一暖,側頭看向他,重重點了點頭:“好。”
說完,兩人下車,一起進了海城公安的大門。
已近淩晨,海城公安裏卻還是一派熱鬧的景象。
有喝醉酒打架鬥毆正在做筆錄的,還有家庭矛盾正在哭訴的。
穿過這些叫嚷聲,他們輕車熟路地進了麥潯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麥潯正對著手機在講什麽,見他們進來,對著聽筒那邊低低講了兩聲,掛斷了電話。
“坐。”收起手機,麥潯朝著兩人招呼道。
等兩人在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他倒了兩杯溫水遞過去:
“知道我們在哪抓到的陳刀嗎?”
上次陳刀逃跑後,他們一直沒放棄對他的追捕,隻是一直都沒什麽收獲,甚至一度懷疑他已經逃離了海城。
沒想到,這次竟然歪打正著的將人給逮住了。
“知道你離回麥家還差幾步嗎?”見麥潯賣關子,陸斯衍冷睨了他一眼,開口道。
“陸總,和你講話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麥潯摸摸鼻子,感慨道。
“有人打電話舉報夜海會所涉黃,我們掃黃,掃了個通緝犯回來,真是美色誤人啊。”麥潯繼續道。
“不過……”
麥潯眉梢微挑,又忍不住賣起了關子:
你們肯定猜不到,是誰打的舉報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