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陸斯衍眉頭微蹙。
主刀醫生正要再次點頭,脖頸處忽的一緊,被人大力推到了身後的門上:
“你再說一遍!”
周潯崢周身籠罩著一層陰沉戾氣,似要把麵前的人撕碎。
那位主刀醫生被掐住了脖子,費勁的掙紮著。
周圍的警員見狀急忙上前阻攔。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人有沒有救!”
周潯崢如同一隻暴躁的野獸,在寂靜的走廊上怒吼著。
掙脫桎梏,主刀醫生倚靠在門上大口喘息著,沙啞著嗓音回道:
“抱歉,傷患失血過多,已經死亡了。”
說完,他急忙推門回了手術室,生怕周潯崢會再次撲上來。
凝著主刀醫生跌跌撞撞的背影,陸斯衍眸底湧動起一片墨色。
剛剛送人來的路上,那位隨行醫生明明說過,送醫還算及時,大概率可以救回來。
但手術才進行了半小時,主刀醫生就宣判了白榆的死亡。
醫生離開沒多久,轉運床被推了出來。
上麵覆著一層薄薄的白色床單。
“哪位是傷患家屬?”護士開口問道。
“是我!”
沒等陸斯衍說什麽,周潯崢啞聲道。
“放開我!”他掙了掙被兩個警員禁錮住的胳膊。
兩位警員向陸斯衍看了一眼。
麥潯走之前交代過,讓他們聽陸斯衍的安排。
陸斯衍微微點了點頭,兩人鬆開了手。
周潯崢踉蹌著到了轉運床前,伸手去掀那層白布。
手指顫抖的厲害,捏了兩次才將布掀起。
白色被單下,白榆睡著了一般,但她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毫無生氣。
凝著白榆的臉,陸斯衍眸光閃了閃。
猜到了是誰的手筆。
推門進到一側的消防樓梯間,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麥潯的電話:“人死了。”
麥潯微怔:“沒救回來?”
之前在現場他大概看過白榆的傷勢,那兩刀看起來嚴重,卻沒有傷及要害,不致死。
“中心醫院今晚主刀醫生有問題,查一下他的流水。”陸斯衍沉沉道。
“同步查一下華瑛的資金流動。”
“又是她!”麥潯冷聲道。
“早晚會收網的。”陸斯衍淡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他才推開防火門,一道帶著疾風的拳頭就朝著他臉上揮來。
他急速向後撤了一步,那道拳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門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周潯崢,鬧也要有個度。”他眸光泛起些不耐。
今晚原本不想和他計較,但也不會由著他耍性子。
“是你害死了她!”周潯崢一雙鳳眸通紅,滿是暴戾。
陸斯衍眉梢微挑:“幾十雙眼睛都看到她是被夏婕兒傷的,你要當著警察的麵汙蔑我?”
“如果不是和你訂婚,她不會死!”
“這件事你應該找你的好母親理論。”陸斯衍冷冷扔下一句,轉身朝電梯間方向去。
有周潯崢在,白榆的後事用不著他費心。
“陸斯衍!”周潯崢徹底被激怒。
陸斯衍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我原本還想再讓你逍遙一段時間,但現在,我改主意了。”周潯崢陰翳開口。
“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讓你萬劫不複!”
“隨時恭候。”
說完,陸斯衍抬腳上了電梯。
——
海城大酒店。
夏婕兒造成混亂後,夏時硯怕夏振海受到傷害,急急推著他從側門離開去了VIP休息室。
他們才進到休息室,門就被大力推開了。
時青一臉驚喜地邁了進來:“黎丫頭才是薔兒的女兒?”
他處理了一些事情,到遲了些,是聽時晞講了這消息。
聽時青提到時薔,夏時硯眼圈紅了紅:
“之前的DNA比對被人動了手腳,這次確定沒弄錯,唐黎才是妹妹。”
“老爺子,你的菩提串有點東西!”身側,時晞激動道。
想起時青曾經無緣無故地將寶貝了許久的菩提送給當時隻有一麵之緣的唐黎,時晞隻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真正的親人,無論繞多大的圈,總會相逢。
一向總是樂嗬嗬的時青眼中也盈起層水霧:“我就覺得和黎丫頭有緣!”
說著,他抬手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淚。
說話間,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時年英挺的身影閃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一道無措的小小身影。
一路跟著時年過來,唐黎一直在想要怎麽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是夏家千金。
眼見唐黎進來,休息室裏陷入了一陣寂靜。
大家的視線齊刷刷落在她身上,裏麵飽含著喜悅,感動和寵溺。
“表姐!”
時晞向前兩步抱住了唐黎。
抱了許久,她才鬆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原來美夢成真是這種感覺!”
“黎丫頭,快讓我看看!”眼見時晞一直霸占著唐黎,時青忍不住道。
唐黎上前兩步到了時青跟前。
唇瓣顫了顫,她極輕的喚了一聲:“外公。”
“哎!”
握著唐黎的手,時青的手來回摩挲著,剛剛收回去的眼淚,一瞬又落了下來。
看著唐黎,他仿佛又看到了他的小女兒。
她們那雙靈動的黑眸像極了。
“這位是你表哥。”時青緩了緩情緒,朝時年指了指。
唐黎微怔,他不是姓石?
倏而恍然,石……時……
“宴會開始前,那些話……”
見唐黎一雙黑漉漉的眸子一直盯著自己,時年難得的感到不自在。
主要是因為訂婚宴開始前,他對著她說了那些難聽的話……
“表哥說自己護短,以後是要護我嗎?”明白他在介懷什麽,唐黎狡黠的眨眨眼,打斷道。
時年愣了愣,而後萬年冷沉的臉上綻出了一抹笑:“以後,我護你。”
“天啊!”旁邊,時晞發出一聲驚呼,“我哥居然還會笑的!”
她這話一出,房間裏原本有幾分傷感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謝謝表哥!”唐黎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轉身,便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夏振海那雙渾濁的眸子正緊緊盯著她。
走到輪椅邊,她半蹲了下去。
仰頭,黑漉的眸底映著頭頂的燈光,似有星辰散落。
她眼圈紅了幾分:
“爺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