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調咖啡館。
雖然約定的是下午三點鍾,麥忱還是提前一個小時早早等在了這裏。
之前開出協議結婚的條件後,南喬一直沒聯係她,她以為他拒絕了這個提議。
但今天一早,她忽然接到了南喬的電話,約她下午見一麵。
不知道是要再談條件,還是答應她的要求。
三點。
咖啡廳的玻璃門被推開。
南喬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麥忱。
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大衣,長發散落在肩頭。
幹淨,溫婉。
她坐在那裏,一邊摩挲著手邊的黑色咖啡杯,一邊不停地低頭看腕表,臉上還帶著一絲淺淡的緊張。
似乎是在擔心約好的人不會如約而至。
“麥小姐。”
走到桌前,南喬邊打招呼邊坐了下來。
聽到聲音,麥忱霍然抬頭,不動聲色地舒了一口氣。
她剛剛真的擔心他不來赴約。
“南總。”麥忱淺笑著應了一聲。
抬手將菜單推給南喬:“喝點什麽?”
“不需要。”
南喬沒看菜單,反手將一份文件推到了麥忱跟前:
“簽過字了。”
視線落上文件封麵,麥忱一怔。
“婚前協議”四個字讓她鼻間一酸,心頭卻漾起驚喜。
沒想到他會這麽痛快的答應。
“如果你方便,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領證,如果不方便……”
“方便!”
南喬話音未落,麥忱急急接道。
“戶口本就在我車上。”
她成年後就從麥汝昌名下遷出了,如今戶口本在自己手上。
“那股份?”南喬沒什麽情緒開口。
三個字,麥忱眸底的雀躍暗了一半。
斂了斂眸子,她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南喬:
“簽過字了。”
看著麥忱雙手遞過來的股份轉讓協議,南喬卻沒伸手接:
“麥小姐還是領證後再給我吧。”
麥忱卻直接將文件放在了南喬跟前:
“既然選擇你,我就相信你。”
“多謝。”
南喬淺聲道謝,不再遲疑,將協議收了起來。
桃花眼微彎,臉上掛起一個客氣的笑意,他向麥忱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
麥忱指尖蜷了蜷,伸手握了上去:
“合作……愉快……”
——
海林醫院。
陪著唐黎進行例行的檢查後,陸斯衍讓林晟先將她送回家,自己則去了門診樓。
著名神經外科專家聞中仁被從國外邀請回國進行會診。
聞中仁是言鶴呈的舊友,此次回國聯係他說有東西要給他。
因為聞中仁在國內隻停留兩天,他便趁著陪唐黎檢查的功夫,見他一麵。
到門診樓時,聞中仁已經結束會診,正站在會議室門口和人聊天。
“聞叔。”
陸斯衍上前打招呼道。
他雖對聞中仁沒什麽印象,但提前查過他的資料,一眼便認出了他。
聞中仁半眯著眸子,打量了陸斯衍半天。
之後眸中升起些寬慰與感慨:
“上次見你還是一個隻有這麽高的小男孩,現在已經是儀表堂堂的男人了,你父親若是看到,應該很欣慰。”
他說著,還拿手比量了一下。
陸斯衍淺淡笑笑,沒說什麽。
“我特意和老葛要了你的聯係方式,是想把這個還你。”
聞中仁從黑色公文包中抽出幾本書,遞到了陸斯衍跟前。
“這是我之前向你父親借閱的醫藥典籍,還沒來得及歸還,他就出事了,我便一直拿在手上,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接過那幾本已經泛黃的書卷,陸斯衍眸底一片黯然。
這幾本書,他曾經在言鶴呈的書房中見到過。
曾經的言鶴呈也想成為一名醫生,隻是後來迫於無奈放棄了。
“謝謝聞叔。”斂去眸底的情緒,陸斯衍恢複淡然。
“本來就是你父親的東西,不用謝我。”聞中仁擺擺手。
“聞叔晚上有安排嗎,我請您敘敘舊。”
聞中仁點點腕表:“晚上七點鍾的飛機,我馬上要收拾收拾去機場了。”
他抬手拍拍陸斯衍的臂膀:“下次,等我再回來,我們好好吃頓飯。”
“好。”
知道聞中仁十分忙碌,陸斯衍笑應道。
接著,一行人朝著電梯間去。
等電梯時,上行的電梯門打開,一個婦人和一個女孩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們身後剛好有病患床要下電梯,推床的小護士沒注意,床尾不小心撞上了婦人。
婦人一個趔趄,撞在了聞中仁身上。
“媽,你沒事吧?”女孩慌忙去扶婦人。
“對不起!”身後的小護士疾聲道歉。
“抱歉!”婦人被女孩攙著起身,也開口道歉道。
“沒關……”
聞中仁正要說沒關係,在與婦人抬頭對視的一瞬間,眉頭一緊,聲音戛然而止。
婦人也察覺到異樣,急忙開口:“是撞到您哪裏了嗎?”
聞中仁凝著麵前人,有一瞬失神。
陸斯衍朝兩人看去,這才發現,是鄭藍和馮茵。
“聞叔。”
見聞中仁晃神,陸斯衍輕拍了拍他的肩。
聞中仁回神:“沒事。”
“真不好意思。”
鄭藍又道了聲歉,挽著馮茵離開了電梯間。
“看來還是女兒貼心啊。”
等兩人離開電梯間,聞中仁左側的醫生開口道。
“怎麽,想起了自己家不聽話的兒子?”聞中仁打趣道。
“這倒不是。”那醫生搖頭。
“我記得這人,她還有一個兒子,但你看,生病什麽的,能靠住的還是女兒,兒子是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你說她有一個兒子?”陸斯衍捕捉到重點。
他查過鄭藍,查到的信息裏顯示,她隻有馮茵這一個女兒。
“嗯。”醫生點點頭。
“她在第一醫院生產過,生兒子那次還是我主刀的手術。”
“她當時懷孕七個月就要剖腹,怎麽攔都攔不住。”
“她肚子裏的孩子很健康,沒有任何理由要提前剖出,但她十分堅持,說是找大師算過日子,必須要在那一天生產。”
“我本來是堅決不同意的,後來是上麵施壓,接下了這台手術,術中還發生了大出血,人差點沒救回來。”
“這件事給我帶來不小的心理陰影,所以這麽多年我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那個女人的長相,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了,剛剛一見她,我就認出了她。”
“這就是心理陰影的威力。”那醫生無奈地搖頭歎息了一聲。
在海林醫院就職前,他是海城第一醫院婦產科的一名醫生,也是因為那件事,後來辭職來了海林。
說話間,電梯門“叮”一聲開了。
其他醫生將聞中仁送上電梯,便轉身回去了,陸斯衍跟著一同上了電梯。
等電梯門合上,陸斯衍沉沉開口:
“聞叔,您認識鄭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