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陷入一陣沉寂。

半晌,陸斯衍再次咳起來。

南喬上前兩步拍他後背:

“別太上火,還得繼續追妻呢……”

話還沒說完,他視線落在陸斯衍半開的領口處。

一雙桃花眼眯了眯:

“這是什麽?”

陸斯衍又咳了兩聲,淡掃他一眼,沒說話。

南喬伸手將陸斯衍衣領扯的更大,看到鎖骨處的那排牙印時,眼睛瞪大了幾分:

“追成了?”

陸斯衍眸色暗了幾分,嗓音沉沉:

“原本看見點希望了,被你們一攪歸零了!”

南喬一臉無辜:“真不怪我倆,誰能料到她會出現在陸綰病房啊!”

陸斯衍一道涼涼視線掃向林景:

“她為什麽能進到特護病區?”

林景後脊一涼,而後扯扯嘴角,抬手指天:“大概是老天指引……”

陸斯衍:“……”

修長的手指壓了壓眉心,有些頭疼。

唐黎發現當年真相這件事不在他的預期裏,他現在摸不清她的想法。

看陸斯衍一臉嚴肅,南喬拍了拍他的肩頭:

“看開點,這未必是壞事,好歹解開了她對你出軌的誤會,也知道了三年前是你舍命救她,都是加分項!”

向後靠在椅背上,陸斯衍沉沉歎一口氣:

“可她知道了是我騙了她。”

“她最不能原諒的事情,就是欺騙。”

——

“林晟!”

唐黎循聲轉身,在看清身後人時,驚喜叫出聲。

“太太,好久不見。”

身後,林晟坐在輪椅上,正仰頭望著她。

依舊呲著一口白牙,笑得真切。

仿佛那些不好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望著他的笑臉,唐黎眼眶愈加酸澀。

她定定望著林晟,許久,淺聲開口:

“恢複的還好嗎?”

林晟重重點頭:“挺好的!”

“我是兩年前蘇醒的,之後老板就讓人把我轉來了這裏做複健。”

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已經看到希望的曙光了,估計再有幾個月就可以站起來了!”

聽他講著,唐黎眼尾又紅了幾分。

深吸一口氣,她輕聲開口:

“對不起。”

“您也是受害者,不需要道歉!”林晟連連擺手。

“而且,保護您是我的職責所在!”

見林晟對因為她受傷毫無怨言的模樣,唐黎心頭悶悶的。

唇瓣翕動幾下,她真誠道謝:

“謝謝!”

“太太,您不用和我這麽客氣的!”

“你不用再對我這麽客氣,也不要再稱呼我太太,我和陸斯衍三年前就離婚了。”

聽著林晟一口一個太太,唐黎糾正道。

林晟撓撓頭:

“我和老板一起做複健半年,他一口一個老婆的叫,我還以為……”

“複健?”唐黎眉頭微擰。

“嗯。”林晟點點頭,“說起來我以前一直覺得老板弱不禁風,身子骨差,直到這次一起複健,我才見識到了人不可貌相。”

“我複健兩年的速度,和老板半年的速度比起來簡直是差遠了。”

“我都懷疑他是創造醫學奇跡了!”

林晟滔滔不絕道,眼中還流露出對陸斯衍的敬佩。

聽著林晟的話,唐黎眸光微動:

“你是說,他曾經昏迷了兩年半?”

“是啊,您不知道?”林晟疑惑看向唐黎。

唐黎手指蜷了蜷:

“知道。”

她看了看滿天的紅霞,繼續開口:

“送你回病房?”

“不用,我自己可以!”林晟誠惶誠恐道。

唐黎手落上輪椅的扶手,推著林晟向8號樓去: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應該的。”

聞言,林晟不再掙紮,正襟危坐的由著唐黎將自己送入了病房。

將林晟送回去後,詢問了一下他的康複情況,唐黎離開了8號樓。

站在樓下,她思忖良久,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我要見你,現在。”

說完,掛斷了電話。

樓上,南喬望著黑掉的屏幕,一臉惶恐。

“她要見你?”陸斯衍沉沉開口。

“嗯。”南喬一臉不情願的點頭。

“我要不推了吧!”說著,他就要給唐黎回撥回去。

一隻修長的手按在他手機上:

“去見。”

“不是,見她我說什麽!”

陸斯衍眸底滑過一抹暗色:

“實話。”

做了十分鍾心理建設後,南喬推門離開了病房。

陸斯衍本想一同跟去,才起身,手機震了起來。

是夏時硯打來的。

“有空嗎,見一麵?”

夏時硯聽不出什麽情緒的聲音在聽筒中響起。

陸斯衍指尖微微收緊,片刻後開口應道:

“好。”

南喬到樓下時,唐黎正背對著門廳的方向望著已經逐漸暗下去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到動靜,她回身,朝南喬淡淡一笑:

“請南總喝杯咖啡?”

望著唐黎那雙無波的黑眸,南喬心頭一跳:

“我請我請!”

他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我請你吃飯!”

唐黎倒也不和他客氣,點頭應下:

“多謝南總。”

說著便向他銀色邁巴赫走去。

南喬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半小時後,兩人坐在了海悅私房菜的雅間裏。

“南總打算請我吃點什麽?”坐定,唐黎淺笑開口。

“隨便點!”南喬態度極好的將菜單遞了過去。

唐黎沒接,隻是朝服務生開口:

“就店裏最貴的四道菜吧,再開一瓶紅酒。”

“最貴的。”她補道。

南喬拿菜單的手一頓,看來給刀開刃,他是第一個。

“今天這頓飯我請。”

等服務生推門出去,唐黎開口道。

“別別別,我請!”南喬後背一顫,連忙說道。

“想用這頓飯,和南總換點東西。”

唐黎眉眼彎彎看向南喬,南喬卻隻覺得驚悚。

“什……麽?”

唐黎眸底閃過一抹凜色:

“實話。”

南喬一哽。

“不願意?”見南喬不說話,唐黎挑了挑眉梢。

“沒!”南喬連忙表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唐黎直直看向南喬:

“那有勞南總講講,三年前的那些舊事。”

南喬舔舔唇,想要開口,一時又不知從哪裏說起。

見他一臉踟躇的模樣,唐黎笑笑:

“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等南喬說什麽,她繼續開口:

“那就先和我講講,陸斯衍怎麽做到的,人在昏迷中,和我提了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