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心頭一緊:
“怎麽了?”
聽到是唐黎的聲音,電話那頭一頓,旋即開口:
“陸綰狀況不好,怕是撐不過今天了。”
唐黎眸色一凜,保持冷靜開口:
“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
說完,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一扭頭,對上了陸斯衍幽深的眸子。
唐黎下意識解釋:
“我是怕吵醒你才……”
還沒說完,被陸斯衍打斷:
“我對你沒有秘密。”
唐黎一愣,心頭一暖。
卻沒忘記林景剛剛的話:
“林景說陸綰情況不好,讓你速去一趟西郊療養院。”
聞言,陸斯衍起身下床:
“中午和晚上想吃什麽和營養師講,不想吃也不要逼自己……”
陸斯衍正囑咐著,手腕處一緊:
“我和你一起。”
陸斯衍擰眉:
“你好好休息。”
唐黎堅持:“我和你一起。”
默了片刻,陸斯衍妥協:“好。”
到達西郊療養院時,林景正在裏麵進行搶救。
隔著玻璃牆,唐黎第一次直麵搶救場麵。
焦灼氣息裏,唐黎眼前一暗,眼睛被一隻大手遮住了:
“別看,不利於胎教。”
不想讓陸斯衍擔心,唐黎轉身坐在了病房門口的金屬休息椅上。
剛坐定,被陸斯衍拉了起來,在椅座上塞了什麽。
唐黎低頭,這才看清是他的西裝外套。
“會坐壞的。”
唐黎伸手想要將衣服抽出來。
被陸斯衍按住了手:
“椅子涼。”
唐黎眨眨眼:“很貴的。”
陸斯衍依舊不鬆手:
“什麽和你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沒忍住,唐黎在陸斯衍臉頰啄了一口。
鬆開衣服,握上了他的手:
“我會一直陪著你。”
陸斯衍指尖收緊:“我也是。”
在外麵等了許久,病房的門被再次打開了。
林景站在了兩人麵前。
摘下口罩,林景擦了一下額角滲出的汗:
“身體所有機能都降到了最低值,不可能醒,繼續耗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聽著林景的話,陸斯衍眸色深了深。
片刻後開口:“她最後的心願也已經了結,不耗了。”
“那和她告個別?”
林景開口提議。
陸斯衍微微搖頭:
“沒緣分的母子,就做到這吧。”
“好。”林景應了一聲,重新回了病房。
拆除陸綰身上的所有治療儀器。
她早已油盡燈枯,如今不過是靠著這些儀器吊著一口氣,人不人,鬼不鬼。
結束這一切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房間的門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能夠清晰的聽到房間內的儀器由有規律的“滴滴”聲,最後變成了一道沒有任何生命力的“嘀——”
看著陸斯衍落在身側微蜷的指尖,唐黎拉住了他的手。
什麽都沒說。
縱使陸綰做了那麽多錯事,她始終是陸斯衍的母親。
他心裏總歸不會像麵對陌生人生死那般平靜。
決定放棄治療後,林景很快處理好了病房裏的一切。
之後便是安葬。
陸斯衍將陸綰的墓地選在了東海墓園,言鶴呈的隔壁。
“父親的願望我都會滿足。”
站在言鶴呈墓前,陸斯衍沉沉開口。
他知道,言鶴呈愛極了陸綰。
這是他能為言鶴呈做的最後一件事。
又站了些時候,他轉身離開了墓園。
墓園外,唐黎正扒著窗戶朝墓園的方向看。
見到他,本想推門下車,想起他的囑咐,忍住了。
陸斯衍覺得墓園不適合她一個孕婦去,讓她在門外的車子上等著,還三令五申不準下車。
見唐黎那副巴巴的模樣,陸斯衍腳下快了幾分。
矮身坐進了後排座椅。
才上車,便被唐黎抱住了:
“我們回海悅公寓好不好?”
陸斯衍低頭:“嗯?”
唐黎仰頭:
“老宅太吵了,我想安靜一下。”
知道陸斯衍今天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她故意提議回海悅公寓。
回言家老宅,總免不了要向兩位老爺子解釋些什麽。
明白了唐黎的意思,陸斯衍眸光微動,啞聲開口:
“好。”
——
海悅公寓樓下,南錦和夏時硯帶著淼淼在小區的休閑區域玩耍。
在休息區遠遠看著淼淼在沙坑裏開心的挖沙子,夏時硯唇角不自覺的勾起寵溺的笑。
驀地,一個調皮的小男孩朝淼淼腦袋上灑了一把沙子。
淼淼一時生氣,小手抓了一小把沙子打在了小男孩胸口。
明明是小男孩欺負人在先,小男孩的奶奶卻不幹了。
“你這沒教養的小丫頭,跟我孫子道歉!”
“明明是你孫子先潑的我女兒!”
南錦第一時間趕到了淼淼身邊,心疼的抖落她發頂的沙子。
“一個小丫頭,灑點沙子怎麽了,我們可是金孫,傷到怎麽辦!”
小男孩的奶奶一臉蠻橫。
海悅公寓屬於海城比較高檔的住宅區,但有錢就能住。
裏麵不乏住進些沒素質的人。
聽她這樣說,南錦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金孫?”
“你們家這是有皇位要繼承?”
被懟的一噎,小男孩奶奶眼睛轉轉,開始帶節奏:
“你這麽年輕就能住這,是哪個老板的小三吧!”
“以前也見這丫頭片子來玩,可從沒見過她爹。”
“這是嫌棄是個丫頭,不要你們了吧!”
兩人的爭吵早已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小男孩奶奶話落,周圍人看南錦的眼光都變了幾分。
帶上了幾分不屑和譏諷。
海悅公寓寸土寸金,確實不像她住的起的。
再看她和她女兒都長得漂亮精致,嫉妒心作祟,便認定她一定是被包養了。
聽著周圍的話,淼淼氣鼓鼓的站在南錦身前:
“你們胡說,我有爸爸的!”
小男孩奶奶冷嗤一聲,不屑開口:
“哪呢?”
“這呢!”
一道溫潤卻有力量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慍怒。
聽到這道聲音,小男孩奶奶後背僵了僵。
待循聲看過去,氣焰忽然又高了幾分:
“吆,原來是個殘疾!”
她話音剛落,就是一聲清脆的“啪”聲。
怒目瞪向南錦,抬手想還回去,被南錦攔在了半空中:
“我跆拳道黑帶,你再動手動腳,不保證能讓你好胳膊好腿的回去!”
小男孩奶奶還真被震懾住了,一時不敢再動手。
嘴巴卻不停:
“敢惹我,知不知道我是誰!”
她唾沫四濺的開口,逼得南錦後退兩步。
“我兒子是陸氏高層,我兒媳是海林醫院合作對象。”
說著,她掏出手機:
“我這就把他們喊來,讓你們跪下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