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藍手中的注射器朝南喬紮去時,倉庫的正門處傳來的一陣巨響。
被牢牢鎖住的正門大開,麥忱帶著人衝了進來。
林景留下的地址指向的是倉庫後門的位置。
這也是鄭藍對他的防備。
鄭藍從沒有真正信任過林景。
因為確定陸斯衍獲取的信息是後門,加上正麵的門隻能從裏側打開,所以正門外隻派了三個保鏢把手。
沒想到關鍵時刻,門卻被打開了。
是被馮茵打開的。
片刻的失神後,鄭藍想要繼續將手中的注射器紮入南喬身體。
麥忱先一步擋在了他麵前。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隻能用自己的身體擋了下來。
眼看麥忱受傷,跟在身後進來的人手中的槍朝鄭藍打去。
隻是一聲槍響後,倒下的不是鄭藍,是馮茵。
現場一片混亂,鄭霖想趁亂朝陸斯衍下手,被一擊斃命。
兩個最親近的人,在一瞬間齊齊倒在了眼前,鄭藍徹底失控,卻已無力回天,被人按壓控製在了地上。
一片混亂中,警笛聲,救護車的聲響齊齊響起。
結束了這場鬧劇。
“南喬先前被注射了藥物,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不過剛剛檢查後發現他體內的藥物已經代謝的差不多了,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麥忱替他擋下了注射器,目前體內被注入了什麽還不清楚。”
“馮茵替鄭藍擋了一槍,正在裏麵手術,還不知生死。”
陸斯衍一字一句地向唐黎解釋道。
唐黎唇瓣抿了抿,想到什麽:
“林景呢?”
林景是被鄭藍帶走的,但陸斯衍剛剛卻沒提到他。
陸斯衍眸色微沉:
“依照鄭藍的說法,林景是被他母親帶走了。”
他輕輕拉起唐黎的手,指尖摩挲著她的掌心:
“別擔心,時年和小晞已經去查了。”
“林小姐,能不能拜托你調用林老板的人一起幫忙查一下。”
透過唐黎的肩頭,陸斯衍朝林霜說道。
“沒問題。”
林霜爽快點頭。
“那我先去幫時年。”
說完,沒等陸斯衍應,踩著高跟鞋超電梯間去。
看著林霜的背影消失在廊子的盡頭,唐黎伸手回握住陸斯衍:
“我們先去看下南喬哥吧。”
“好。”
低應一聲,陸斯衍牽著唐黎朝南喬的病房去。
兩人進去時,南喬依舊閉著眼睛。
眼見他還沒醒,陸斯衍轉身進了病房內的洗手間,簡單衝洗了一下,換上了讓人送來的幹淨衣服。
才出來,便見病床一側的手指動了動。
“醒了?”
邁步到病床前,陸斯衍開口問道。
南喬睫毛震顫,唇瓣翕動。
半晌後,費勁擠出一句話:
“麥忱……怎麽樣了?”
陸斯衍低凝著他,沒回答。
本以為當時南喬是昏睡狀態,沒想到他都知道。
沒聽到答案,南喬睫毛顫動幾下,用力睜開了眼睛。
他直直看向陸斯衍的方向:
“她……怎麽樣了?”
陸斯衍輕歎一聲,沒打算瞞他:
“暫時還不清楚,還在搶救。”
南喬沒再說什麽,緩緩閉上眼睛。
在感受到針頭劃過小臂的皮膚時,他被人抱住了。
接著聽到了一聲悶哼和一聲槍響。
他知道,那是麥忱。
雙手緊緊攥住被角,他心口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十多年前的那種感受,他不想再體驗一次……
——
半個月後,一行人一同回了國內。
鄭霖當場死亡,後來在他的住處發現了盜取的芯片研究成果。
或許,這份成果對他來說不過是個魚餌,隻是想將陸斯衍引過來,他從來沒想過給婓達。
鄭藍被遣返回國,送進了海城公安。
林霜和時年查到林景已經返回了海城,便也一同回來了。
南喬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隻是至今還沒見到麥忱。
麥忱在他們回國的前一天回了海城,一直不肯見南喬,沒去醫院,回了麥家別墅。
落地後,陸斯衍將唐黎送回言家老宅,驅車去了海城公安。
因為麥潯打過招呼,他直接去了鄭藍的審訊室。
審訊室裏,鄭藍頹唐的靠坐在審訊椅上,完全沒了先前勝券在握的模樣。
等陸斯衍在對麵的椅子上坐定,她開口:
“小茵怎麽樣了?”
陸斯衍沒立即回答,睨著她看了一會兒,直到她抬頭看過來,才悠悠開口:
“你希望她怎麽樣?”
鄭藍抿抿幹涸的唇瓣,眼眶有些紅:
“她要是救回來,希望她以後可以開開心心的生活,忘記我這個母親,她要是沒救過來……”
她聲音裏帶上幾分哽咽:
“希望她下輩子不要再找我這樣的人做母親……”
“小茵是唯一一個一直在我身邊長大的孩子,我太愛她了,所以總希望她能完全按照我想的樣子長大。”
鄭藍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自顧自的說道。
“她喜歡室內設計,我讓她學了陶藝,她喜歡交朋友,我限製她出門,但我都是為了她好!”
“學了陶藝就可以自己在工作室做陶藝品,不需要接觸太多人,不出門就不會遇到危險!”
“外麵都是壞人,都是壞人!”
“我都是為她好,都是為她好……”
說到最後,鄭藍反複重複著這一句話。
“你不過是打著為她好的旗號,把她捆在你身邊而已。”陸斯衍淡聲道。
“周潯崢被帶走給陸綰撫養,鄭霖被你丟在國外,你害怕了,所以你要牢牢綁住馮茵。”
陸斯衍一字一句,直戳鄭藍心口。
那是她不想麵對的現實。
“我沒有丟小崢,也沒有丟鄭霖!”
鄭藍雙手捂臉,顫聲道。
“你沒有丟周潯崢,他是被周泊舟強硬抱走的,那鄭霖呢?”
感受到鄭藍的心理防線寸寸崩塌,陸斯衍追問道。
鄭霖是鄭藍兒子這件事他一直沒查清楚,也許隻有從鄭藍口中才能得知究竟是怎麽回事。
麵對陸斯衍的追問,鄭藍忽然噤了聲。
審訊室裏陷入一陣沉默。
“你知道他死了嗎?”
陸斯衍開口打破沉寂。
“身中四槍,當場斃命。”
“別說了。”鄭藍喃喃出聲。
“他做這些,應該都是遂了你為周潯崢報仇的心願。”
“可他到死都沒名沒分。”
陸斯衍看著渾身顫抖的鄭藍,繼續道。
“我讓你別說了!”
一聲怒吼後,陸斯衍冷沉沉的嗓音響起:
“所以,鄭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