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茵捏著電話的手緊了緊,指骨處泛起些青白。
過了很久,她壓低聲音問道: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對麵聲音淡淡:
“你不需要管這麽多,隻需要給我一個答案。”
“我知道,你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馮軍的女兒,你相見的人,我會幫你見到。”
對麵補道。
沉默半晌後,馮茵深吸一口氣,似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好,我幫你。”
——
從上次醫院的那一麵後,喬淺確實過了幾天平和的日子。
喬祁安沒有再找她,也沒有對她做什麽。
晚上,她正伏在電腦前專心的幹活,放下一側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看了一眼,是喬祁安的電話。
雖然和他近乎決裂,但她沒有拉黑喬祁安的號碼。
他說的對,喬家不僅於她有養育之恩,還有一條人命。
滑動接聽,對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她不免將手機拿離耳朵幾分。
“喬祁安?”
對麵久久沒有聲音,喬淺試探開口道。
“喬小姐,二爺喝醉了。”
一道陌生的男聲傳來。
“喝醉了就找代駕,找我做什麽。”
喬淺沒什麽情緒的說道。
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對麵似乎猜到了她的舉動,連忙再次開口:
“喬小姐!二爺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喬淺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
“那不是也有你嗎,聽著你挺有力氣的,把他抗上車送回家應該不是難事。”
“二爺不讓我們碰!”
對麵無奈的說道。
“那就讓他睡在那,給錢老板不會拒絕的。”
喬淺繼續出主意。
“二爺一直嘟囔著要回家。”對麵鍥而不舍道。
喬淺歎了一口氣,將手機重新拿回耳邊:
“聽好,他如果醉的厲害,又不給碰,你們想找人把他弄回家,也不該找我。”
“我知道,我是二爺的侄女,照顧叔叔是應該的,但叔叔馬上要結婚了,我這個假侄女要很有底線的和他保持好距離,以免惹得別人不高興。”
“你們該找的是他的未婚妻,洛菡。”
說完,不等對麵反應,她掛斷了電話。
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忙音,剛剛打電話的服務生害怕的看向喬祁安。
喬祁安坐在他左側的沙發上,此刻不要太清醒。
隻是周身的空氣似乎都要凍成冰了。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二……二爺……掛……掛了……”
服務生顫巍巍的開口,還不忘用餘光觀察喬祁安的臉色。
果真,沙發上的男人麵色又冷了幾分。
“我沒聾!”
他話音落,服務生徹底不敢說話了。
剛剛的電話是喬祁安讓他打的,那些話也是他教他說的,隻是……
時青好像並沒有按照這位喬二爺預想的方向發展。
他好像被對麵的人掛了電話。
此刻雖然害怕,他內心八卦的小火苗還是跳動了幾下。
都說喬二爺為人陰狠冷厲,但剛剛好像對他家的小侄女也是無可奈何的。
電話被掛斷,喬祁安惱火的靠在了黑色皮沙發椅背上,伸手摸了跟煙咬在了嘴邊。
服務生很有眼力見的上去幫他點了煙。
深吸一口,幽幽吐出一個煙圈,喬祁安朝服務生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服務生如蒙大赦,點頭哈腰的退出了包間。
等他退出去,喬祁安抬手關閉了包間裏吵鬧的音樂,一個人靜靜坐在一片暗色裏。
指尖一點猩紅明明滅滅,讓他的輪廓更顯孤獨。
想到被掛斷的電話,和剛剛喬淺的話,喬祁安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將還剩半截的煙暗滅在了茶幾上的水晶煙灰缸裏。
這麽多年,他養的那隻乖順的小兔子,變成了一隻不可控的小野貓。
低低歎了一聲,他正要離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提示,是洛菡。
眉間閃過一抹不耐煩,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接通,他嗓音盡量放緩:
“怎麽了?”
對麵洛菡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二爺,你在哪呢,我去接你。”
聞言,喬祁安眉頭一擰:
“誰告訴你的?”
洛菡自然聽懂了他問的什麽,柔柔開口:
“是淺淺,她說你醉了,需要人接。”
聽她提到喬淺,喬祁安的眸子眯了眯。
洛菡以前也會四下調查他的行蹤,他以為這次也是她查到的,沒想到竟然是喬淺告訴她的。
“酒已經醒了,不用過來。”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擔心她多想,又補了一句:
“你現在要多保重身體,不要太過勞累。”
聽她這麽說,洛菡放下心來,認為喬祁安隻是關心她。
又膩膩歪歪的講了幾句,她才依依不舍的掛斷了電話。
等洛菡電話終於掛點,喬祁安臉色瞬間變的冷沉。
洛菡扇在喬淺臉側的那一巴掌他記下了,早晚會讓她加倍還回來的。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將手機放回褲兜,他抬步離開了包間。
門被敲響時,喬淺正在專心致誌的研究圖紙。
淩翊給了好幾個項目,她都有參與,想要做出點東西,多賺些錢。
她想攢錢,一點點還給喬家。
喬祁安說的對,她欠喬家的不止這些年的養育費,還有一條命。
可命她想還,他不要,那就先把錢還完,能少欠一點就能離他再遠幾分。
因為太過專注,敲門聲第三次響起時她才聽到。
從餐桌前起身,去開門。
薑早今晚陪淩翊有事,家裏隻有她自己。
門才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朝她身上栽過來,她下意識伸手去接,鼻腔很快被濃烈的酒精氣息充滿。
眉頭蹙了蹙,她朝壓在肩頭的人看過去,詫異開口:
“喬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