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霜醒來時隻覺得渾身酸疼。

睜眼,麵前是黑洞洞的西褲管。

她瞬間彈出去半米遠。

感受到腿上的重物解除,時年掀眼。

兩人四目相對。

林霜尷尬的眨眨眼,掙紮著從地上起身:

“這……怎麽回事?”

她昨天被灌的有點多,這會兒有點斷片。

關於昨晚的記憶,隻停留在翻著白眼送走林立釗。

看著她一臉迷茫又尷尬的表情,時年揉打了兩下有些發麻的腿,不緊不慢開口:

“昨晚你不肯說密碼,就把你帶來我家了。”

林霜抿抿唇,用手點了點時年正在敲打的右腿:

“這我猜得到,我為什麽會抱著你的腿?”

時年仰頭看向她:

“是把我當渣男,還是猥瑣男,這就得問問你了。”

“至於你抱著我的腿,是怕我跑了。”

他無奈的解釋道。

林霜似乎終於找回一點點印象。

昨晚她做夢了,夢見放狗咬林立釗。

當時林立釗要跑,她以身上前,困住了他的腿……

現在看來,原來是時年的腿。

抓了兩下頭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抱歉啊,我喝醉了……”

“沒事。”

腿緩的差不多了,時年從沙發上起身出了臥室。

沒一會兒,端了一杯溫水進來,還順手遞了隻藥膏給林霜。

林霜一愣:“什麽?”

時年指指她昨天要擦破皮的大腿:

“消腫。”

林霜恍然,沒想到他還記得她昨晚的這點傷。

“昨晚是我沒查到位,之後不會再把你置於這種境地。”

林霜正低頭上藥,聽到時年的聲音再次響起。

“時間緊任務重,受點工傷也沒什麽。”

她頭都沒抬的開玩笑道。

“以後不會。”

時年依舊堅定的說道。

林霜抬頭,對上他那雙黑眸。

眸光閃了閃,她點頭:

“知道了。”

話音剛落,她丟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兩下。

看了一眼,是林立釗發來的消息。

“邀請我們去家裏做客。”

她捏著手機朝時年晃晃。

時年眯了眯眸子:

“他倒是迅速。”

這次的餌確實夠大,昨天帶林霜去的目的,就是以一種不經意的方式告訴林立釗,他有林霜這條線搭得上,可以謀更多的利。

“我自己過去。”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時年說道。

林霜將手機丟回櫃子上,繼續塗藥:

“當然要一起去。”

眼見時年擰眉,她繼續開口:

“你已經說了我們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他不會再動什麽歪心思,他畢竟直接邀請的是我,我不去說不過去的。”

將藥膏收好塞回時年手中,她勾了勾唇角:

“有你保護我,我怕什麽。”

說完,她隨手拎了時年的一件襯衣,進了主臥的淋浴間。

水流聲響起前,她還不忘囑咐他幫忙叫件衣服的外賣。

凝著手中癟下去些的藥膏,時年眸色沉了沉,沒再說什麽,打電話找人送衣服去了。

——

南喬是中午的航班落地京城。

陸斯衍親自開車,帶著唐黎和淼淼去接機。

知道他這幾天心情抑鬱,南錦沒計較唐黎昨天半夜“偷孩子”的事,還大方的將淼淼貢獻了出來,讓她安撫自己老哥受傷的小心靈。

淼淼似乎也察覺到了幹爸爸的失落,比哄喬祁安更賣力的哄陸斯衍。

這會兒,正坐在車後排的兒童座椅上,把手裏的糖果盡數給陸斯衍:

“幹爸爸吃糖。”

陸斯衍在後視鏡裏寵溺看她一眼:

“叫什麽?”

淼淼將手中的糖果攥緊幾分,大眼睛骨碌碌直轉。

忽的,她扭頭看向車窗外,奶聲開口:

“舅舅!”

陸斯衍循聲看過去,就見南喬從機場出口處出來,身側還跟著一道身影。

唐黎先一步認出來,推門下車:

“麥忱!”

從上次鄭霖的事情發生後,她就沒見過麥忱。

麥忱仿佛消失了一樣。

再見到她,唐黎難免有些激動。

到跟前,她伸手想要去挽麥忱的胳膊,忽然發現哪裏不對。

擰眉,她抬手想在她眼前晃兩下,被南喬捉住了。

不等南喬說什麽,麥忱開口:

“我看不見。”

她語氣平淡,仿佛是再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唐黎怔了怔,一時沒接話。

她聽陸斯衍提過,那次的事故,她代南喬挨了那一劑藥物,對眼睛造成了損害。

沒想到會持續這麽久。

“不用替我難過,我已經習慣了。”

大概是感知到唐黎的情緒,麥忱伸手抓住她的手,開口道。

她看不見,卻抓的很精準。

“看,是不是和看得見一樣。”

她語氣輕鬆的說道,似乎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唐黎回握住她,重重點頭:

“嗯。”

扶著麥忱上到車子的後排,南喬坐上了駕駛位。

才坐好,淼淼伸出小手拽了拽麥忱的食指,之後放了一顆草莓糖果在她掌心:

“姨姨,你戴墨鏡我酷哦!”

甜甜的小奶聲讓整個車廂的氣氛都緩和下來。

麥忱握住手中的糖果,開口道謝:

“謝謝淼淼。”

淼淼在她掌心輕輕戳了兩下,壓低了聲音開口:

“草莓糖是我最喜歡的,隻給最酷的姨姨。”

聽到這話,麥忱指尖微微顫了兩下:

“姨姨一定會好好品嚐。”

淼淼開心點頭:

“姨姨放心吃,以後草莓糖淼淼都攢給你!”

麥忱隻覺得眼前黑色的世界似乎在一瞬間有了色彩和味道。

粉色的,草莓味的。

車子一路行駛,最終停在了醫院樓下。

幾人下車,進了喬淺隔壁的病房。

等喬祁安進門,唐黎抱著淼淼去隔壁找喬淺去了。

“麥忱。”

對上喬祁安視線裏的疑惑,南喬開口解釋道。

聽到這個名字,喬祁安眸色閃了閃。

他聽過麥忱這個名字,喬瑾萱不止一次提過。

“麥忱眼睛受過傷害,現在行動不便。”

“我本想讓她在海城遠程幫忙想想小萱可能會將東西藏在哪,但她聽到事關小萱當年被害的真相,一定要親自過來。”

南喬繼續道。

接到陸斯衍的電話後,他再次去找了麥忱。

不出意外的被拒之門外,直到他提起了喬瑾萱。

她義無反顧的要跟著一起來京城。

喬瑾萱在過世前的一年中,除了到過一趟京城,便是在國外。

如果國外沒人找到證據,那隻能說明,那份重要的東西,被留在了京城某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