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霈的眸孔驟然一縮,他一隻手按住了槍托。

目光裏充滿著糾結和疼惜。

死死地盯著秦酒的眼睛。

一字一頓的說道,“酒酒,你要考慮好,這可不是……”

楚雲霈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秦酒打斷。

秦酒另一隻手輕輕的推開楚雲霈的手,“我知道,學長,最後請求你一件事情,如果今天很不幸,我死在這裏,請你把妙妙交給我幹媽。”

楚雲霈眼睛裏的神色越發痛苦,“酒酒,別胡說八道,你一定會沒事的。”

秦酒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手槍裏麵可以放置六發子彈,也就意味著可以放六槍,手槍的型號是可以連續放槍的,不必每次上膛。

楚雲霈眼睛眯起來,眼白裏麵充滿了血絲。

身後的男人開始催促,“別他媽的磨磨唧唧的,好了沒有?”

眼看著電視屏幕上,妙妙**起的弧度越來越大,逐漸有種不受控製的意思。

秦酒根本不能再等下去。

這個賭,她都不敢打。

手槍死死地抵著自己的胸口,明明還沒有開槍,裏麵便已經疼得撕心裂肺。

秦酒閉上眼睛。

眼角處擠出一抹眼淚。

眼前一片漆黑,整個腦袋也渾渾沌沌的。

她大拇指緩緩的按下去……

一,二,三,四,五……

五槍一起打下。

秦酒都是平安無事的。

第六發到底有沒有子彈的幾率占了百分之五十。

秦酒深吸一口氣。

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被幸運女神關注過的她,希望這一次可以得到眷顧。

哪怕隻有這一次。

她正要開槍的一瞬間,楚雲霈猛的伸出手,不由分說的將秦酒手中的手槍搶了過去。

在秦酒拚命的搖頭阻止中,楚雲霈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胸膛,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砰的一聲。

楚雲霈的整個身子,因為衝擊力向後退了兩步。

秦酒被嚇得錯愕了一瞬,“學長——”

楚雲霈開槍的胳膊緩緩的垂下。

手中的手槍也落下。

啪的一聲,落地。

楚雲霈整個身子轟然倒塌,秦酒衝過去想要扶住他,卻隻能順著他躺下的方向跪下。

秦酒驚慌失措地伸出一隻手,按住楚雲霈的傷口。

白皙的手指沾了滿滿的鮮血,血腥又濃稠。

“學長,你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你會沒事的——”

“求求你們,他是無辜的,你們趕快幫他找醫生好不好?”

“我求求你們了,這件事情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酒酒……”

楚雲霈按住秦酒的手,“酒酒,很抱歉……以後的路學長……學長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把妙妙撫養長大……不要讓妙妙忘記我這個幹爸……還有,酒酒,希望下輩子我會第一個出現在你麵前……照顧你一輩子……”

說完。

胳膊輕飄飄的落下,就好像秋天來臨,一片樹葉的下落一樣。

是悄無聲息的。

悄無聲息的得到了生命的盡頭。

秦酒抱著楚雲霈的身子大哭出聲,“學長——”

男人重重的歎了口氣,“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人生死相許!一千萬我收下了,兩關你也過了,一命也換一命了,秦小姐,我們之間的糾葛到此為止,半個小時以後,你的女兒將會被送到你家門口,至於這個倒黴的舔狗,能不能熬過去看他的造化了。

嘖嘖嘖,這男人對你還真是深情,都死到臨頭了,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你和你的女兒,老子真替他的的父母感到寒心啊!”

說完。

三個男人陸續走出去。

好在,秦酒的手機被留了下來。

秦酒把楚雲霈放平。

慌亂的跑過去拿住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信號很弱。

可也勉勉強強的撥打了出去。

但秦酒根本不能用網絡來確定自己的所在位置,她隻能求助了警察。

不知道過了多久,警察和醫生姍姍而來。

她跟著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

路上。

隻剩下寥寥無幾的電的手機,終於接到了幹媽的電話,說是妙妙安安全全的回到了家裏。

秦酒的心終於放下。

她坐在救護車裏。

雙目無神,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低著頭,不發一言。

過去的三天。

與秦酒而言,似乎過去了三年這麽久。

她看著麵前失血過多的楚雲霈,她不敢想象,若是楚雲霈出了事,她要怎麽樣麵對楚雲霈的父母?她要怎麽樣還楚雲霈這份恩情?

還有——

那個想一想名字就讓她呼吸不過來的人。

妙妙安全了。

可秦酒好像被壓垮了,被徹底的壓垮了。

——

北城

醫院

兩個小家夥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來到醫院病房。

進去以後。

小家夥就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病房裏不同尋常的氣息。

開開心心的心情瞬間消失了。

商商偷偷和哥哥說道,“哥哥,爹地今天有些不對勁哎!”

宴宴把商商拉出去病房,小家夥的小臉蛋上寫滿了凝重,“我覺得應該是出了大事,我們今天還是不要惹爹地了,所以等一下你不要提住在這裏的事情,我們待會兒就和孫奶奶一起回家吧!”

商商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好的叭,但是我還想問一下,媽咪什麽時候回來呢?”

宴宴敲了敲小腦袋,“我覺得……這個應該可以問吧……”

商商點點頭,“我覺得也可以,那等會兒我問一下,問完以後我們就跟著孫奶奶一起回家。”

小兄弟倆達成了共識。

一前一後的再次走進病房。

商商跑到病床跟前,“爹地爹地,媽咪有沒有給你打電話說什麽時候回來呀?我們給媽咪打電話沒人接哎!”

靳臨沉麵色蒼白,情緒沉鬱,聞言,扭頭,淡淡陰冷的眸光掃了商商一眼。

開口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感情,“不會回來了。”

商商:“啊?不會回來是什麽意思?”

靳臨沉不耐煩的低吼,“她不是你們的媽咪,她也不想認你們,她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們最好趕緊忘記這個人!”

商商扁了扁小嘴巴。

眼睛裏充溢著淚水,“你騙人!媽咪不會不要我們,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事惹媽咪生氣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