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料到事情走到了這樣的發展和結果。

就連一向眼神渙散的靳臨沉,目光都忍不住的,沉了幾分。

老夫人更是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幸好手掌扶住了古董架才沒有摔倒。

她搖了搖頭。

滿臉的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你胡說八道,你是不是為了說服我退步?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讓步的,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不可能拱手讓他!”

說道最後一個字。

老夫人的手指重重的充滿毒恨的指向靳臨沉。

後者一動不動。

靳先生雙手捂著頭,“這要不是真的,我又為什麽要幫的靳臨沉呢?他又不是我兒子,你們說是不是?”

他也是痛苦的。

雙手捂著腦袋慢慢的坐下來。

一直坐到地上。

一向精致的他此時此刻就像一個流浪漢,雙腿攤開。

滿臉痛苦。

老夫人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會相信你的,不會的——”

靳先生苦笑,“媽,明明是我做的孽,為什麽你都不能承認你兒子的錯誤呢?”

老夫人麵色鐵青。

她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問誰,“為什麽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靳臨沉的目光落在老爺子身上。

老爺子肯定早就知道。

後者隻是微微的撇開眼睛。

轉移了目光。

他似乎對靳臨沉也沒法交代。

或者說根本不想去交代。

他們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講話的時候,原本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柳月眉忽然不見了。

老夫人抹了一把臉。

卻發現抹了一手的水,“老大,你……你什麽時候知道這個野種不是你的孩子?”

靳先生低著頭,緩了好久之後才說,“月眉懷孕後我就知道了。”

老夫人搖了搖頭。

恨鐵不成鋼,“你啊你,到底是被灌了什麽迷魂藥?要不是因為這麽一個女人,你一個天之驕子,能活成現在這般模樣嗎?你這不是明擺著的要逼死你媽嗎?”

靳先生看著老夫人,“對不起!”

老夫人搖頭,“你是對不起我,可你更對不起你自己,也對不起你外公,你外公可是把你當成靳家的接班人培養的,可是你給他的回饋是什麽?

是幾十年如一日的陪著一個神經病遊山玩水,是明明知道被背叛了卻心甘情願的戴好你的綠帽子,是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生你,養你的母親!

我養出來的孩子,怎麽就養成了一個癡情種?還是說——”

老夫人說到這裏,陰冷的目光忽然看向老爺子。

一字一頓的說,“還是說你們靳家的人,骨子裏都流淌著你們老子體內的血,一個個都是癡情種是嗎?是嗎——”

靳臨沉輕輕地摸索一下手指,“他在哪?”

他輕飄飄的三個字仿佛在喧鬧的湖麵中投下了一枚結冰彈,瞬間凍結了所有的囂張。

同時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老爺子問他,“你說誰?”

靳臨沉的眼睛有些泛紅,“你說呢?”

老夫人捏緊雙拳,“他死了,早就死了,這樣的髒東西,根本都不配留在靳家——”

老爺子看向靳臨沉的目光,終於有了幾分的心疼,“他是自殺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欺負你母親,不過是被人下藥了,我是氣憤的 ,可是我也沒有必要就這樣要了他的命,是他自己過不去自己那一關,所以他選擇了死亡。”

靳臨沉:“被誰?”

老爺子搖了搖頭,“那天剛好是你三叔三嬸結婚,來往的賓客太多,他也替你三叔擋了不少酒,不知道是誰遞給他的那一杯酒出了問題,所以才……”

老夫人握緊雙拳,“不要把一個人內心肮髒的齷齪隻歸咎到一杯酒上,好嗎?”

靳臨沉輕輕的抬起頭。

沉寂的眸子像極了一汪死水,“你真的不知道嗎?”

老夫人心裏咯噔一聲。

她將雙手背在身後,緊緊的捏在一起,“我聽不明白你說什麽?”

靳臨沉沒有繼續和老夫人虛與委蛇。

他看向老爺子,“就沒有懷疑過她嗎?”

老爺子愧疚的低下頭。

靳臨沉一句話沒說,毅然決然的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

靳臨沉的腳步忽然站定。

聲音沉沉,陰嗖嗖的說了一句,“她不見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把坐在地上的靳先生激得跳了起來。

第一時間看向沙發。

卻發現原本應該坐著人的那裏,空空如也。

柳月眉不見了。

靳先生二話不說,衝了出去。

靳臨沉找到了秦酒。

後者正拿著手機,似乎剛剛打完電話。

他直接走過去。

一把抱住秦酒。

秦酒一愣,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

雖然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還是哄他說,“沒關係了,不要難過,我在呢。”

頓了頓。

秦酒還是把事情告訴了靳臨沉,“我剛剛看見……看見孩子奶奶從這裏跑了出去,我喊了她一聲,她沒有跟我說話。”

靳臨沉隻是淺淺的嗯了一聲。

似乎事不關己。

靳臨沉說道,“等一下,我可能要出趟差,三五天回來。”

秦酒點點頭,“好。”

靳臨沉又道,“那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回家,注意安全。”

秦酒:“好。”

靳臨沉舔舐一下幹涸的唇瓣,“酒酒,謝謝你。”

秦酒:“……”

不多時。

林淮開車趕來了。

靳臨沉牽著秦酒,“我先把你們送回家。”

秦酒笑著推著他走了兩步,“你就老老實實去出差吧,幾個孩子還在那邊捉迷藏,等下他們玩夠了我就帶他們回家。”

靳臨沉嗯了一聲。

手指攀爬上秦酒的臉頰。

輕輕的摩挲一下,“那好,我先走了。”

秦酒送他到門口。

靳臨沉交代說道,“不管老爺子許你什麽東西,你都受著,老太太那邊不管說什麽你都不要管。”

秦酒接連不斷的點頭,“我都知道。”

靳臨沉上了林淮的車。

車子幾乎還沒有發動起來,靳臨沉就打電話給了君奕,“君叔,我要去A國F城,你隨我一起吧。”

那邊,君奕隨口問道,“去那裏做什麽?”

靳臨沉低低回答,“去見前幾年你讓我過去磕頭的一個故人墓。”

君奕:“……”

兩人沉默了半晌。

幾乎快要到了機場。

君奕那邊才艱難的說道,“那……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