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閨女
倪子意夫婦也上前,倪子意溫潤地說了一句:“有什麽幫的上忙的,盡管開口。”
木槿也道:“是啊,雖然我們跟外婆相處不多,不過,大家都是親戚,有需要的話,不要客氣。”
倪子洋忍下傷心,道:“有需要我會跟你們說的。先帶花花回去吧,一會兒樂隊該過來了,吹吹打打的,會很吵,小孩子最好不要參與這樣的環境。”
倪子意點點頭,幽深的眸子四下掃視了一圈,平靜道:“弟妹正在傷心,我們就不跟她打招呼了,先走了。我們明天再來。”
“好。”
於是,倪光赫夫婦跟倪子意一家三口,都在杜筱雅的靈堂畫像前鞠了一躬,然後離去。
倪子洋說的不錯,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喪儀樂隊就過來了,整個屋子裏吵吵鬧鬧的,盡管他也想要給妻子一個安靜的環境平穩地度過悲傷,可是這是葬禮的一部分,也是風俗,他隻好尊重。
就是不知道,妻子在屋子裏聽見了這樣的聲音,會不會更加難過。
樓上。
倪子昕陪著嬌嬌在房間裏看電視。
他真的很內疚,很想下去幫忙,隻是倪子洋不許。倪子洋說:“陽陽現在陷在悲傷裏有點失去理智了,你要是出現的話,萬一她說了些不可挽回的話,對大家都不好,你還是領著嬌嬌在樓上待著,有什麽事情我會通知你。”
眼前的電視畫麵不斷地翻滾著,可是倪子昕卻是什麽都看不進去。
眼眶紅紅的,難受死了。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這要怎麽辦?
嬌嬌側躺在沙發上,小腦袋滿足地枕在倪子昕的大腿上,而倪子昕的一條胳膊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肢上。
從上來之後,倪子昕就沒怎麽說話。
這一下,樓下又開始吹吹打打,那種象征著死人的樂曲聲不斷嘈雜而刺耳地響起,倪子昕終於因為過於內疚,而落下了眼淚。
“師父,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嬌嬌抬起小手,心疼地幫他擦著,可是她不說還好,她一開口,倪子昕所有的防備都褪去了。
他埋下腦袋,就這樣伏在嬌嬌的肩上哭了起來。
想到這個妹妹從小吃了那麽多苦,想到好不容易她今早喚了他一聲哥哥,想到一家人終於可以團圓了可是呢?
他想不通啊,他媽媽幹嘛好端端的跑來h市啊,還跑來找一個老人家什麽麻煩啊!
他寧可喻欣蕾是真的衝上前去找陽陽,至少陽陽知情了,至少陽陽也會有抵抗力,最多心裏難受一點,最多大家關係尷尬一點!可是,喻欣蕾偏偏找一個老太太的麻煩,還說了那麽多去刺激人家,人家是老太太啊,大冬天的骨質本來就不好,血液循環也慢,最容易誘發各種病了,這個喻欣蕾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倪子昕親眼看見他們運了杜筱雅屍體回來的時候,杜筱雅的腦門上青紫了一大片!
那就是暈倒的一瞬間砸下來的吧?
“嗚嗚我媽媽,我媽媽她怎麽能這樣呢,嗚嗚”
倪子昕就這樣待在樓上,都不敢想象樓下是怎樣的亂作一團,他回憶起陽陽發瘋的樣子,回憶起小羊羔無辜的眼淚,都不敢麵對他們。
“嗚嗚我要怎麽辦,我想下去幫忙,嗚嗚我心裏難受,嬌嬌,那是人命啊,是我妹妹最親的人了”
嬌嬌歎了口氣,抱住了伸出雙臂抱住了倪子昕的腦袋。
原來師父也不是無所不能,在麵對感情的時候,也會受傷。尤其在麵對母親闖禍逃走之後,他更加對受害者愧疚、自責!
嬌嬌一言不發,不知該如何安慰。
她隻是不明白,這麽完美的師父,為什麽偏偏遇上了這麽坑兒子的娘呢?
就在倪子洋麵色凝重地快要守護成雕像的時候,身後的門板打開了。
他轉身望去,就看見陽陽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腳下得地板發呆,她沒有再流淚,可是眼睛卻是紅腫著,目光是渙散的,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
杜筱雅的壽衣已經換上了,安詳地躺在那裏,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息。
夏輕輕站在門後道:“哥,可以了。讓他們把外婆請出去吧。”
倪子洋點點頭,扭頭對著殯葬公司的人說了些什麽,他們當即把棺材蓋打開,再按照風俗布置好現場,幾個人一起進去,從**把杜筱雅請了出去。
整個過程中,倪子洋的雙手摁在陽陽的肩上,他站在她的身後,沉默不語。
等到杜筱雅離開了房間,陽陽盯著外婆最後躺過的床,渙散的目光終於一點點匯聚,匯聚成了淚水,再次滔滔不絕地落下!
外麵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陣,有人在門口提醒著:“最親近的直係家屬,過來點第一支香。”
倪子洋扶著陽陽,一點點從椅子上站起來,可是陽陽手軟腳軟,根本站不起來。
倪子洋無奈,一邊讓夏輕輕去對麵叫小羊羊,一邊將陽陽打橫抱了出去。
他將她抱到遺像前放下,夏輕輕過來扶著,倪子洋點了香,塞進了陽陽的手心裏,道:“老婆,外婆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開心快樂地生活,現在外婆走了,你是她最疼的人,如果你沒能給她上第一柱香,外婆會傷心的。”
“嗚嗚嗚嗚嗚”陽陽聞言,忍不住再次哭了起來,卻是邊哭、邊將手裏的香插進了香爐裏。
倪子洋跟著上香,然後攬過陽陽的肩一起對著杜筱雅的遺像鞠躬。
很快小羊羊也來了,他邊哭、邊在小野寺他們的指導下給外婆上香鞠躬,一個個排著隊,都開始了。
殯葬公司的人很快給倪子洋他們全都披麻戴孝起來,蒲團前放著火盆,倪子洋一家三口跪在蒲團上,往火盆裏丟著紙錢。
小野寺他們很快也跟著忙活起來,征詢著陽陽,杜筱雅的葬禮要通知的賓客名單,挨個通知,湛東拿著死亡證明去了火葬場預定位置,又拿了火葬繳費單去墓園買下了最貴的墓地。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當天色愈發深藍,倪光暄終於喘著氣奔到了門口,瞧著大廳裏淒涼的這一幕,顫抖地喚著:“閨、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