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京朝的臉上飛速掠過一絲戾氣,岑蜜並沒有捕捉到。

她隻看到男人仍舊淡淡的神色,並沒有特別的反應。

岑蜜回歸神來,暗罵自己有病。

到底想看什麽反應?

岑蜜頓覺無趣,咬了咬唇:“憑什麽隻是我說?你呢?”

她的手指在被子下麵爬到蔣京朝胳膊附近,想要扯扯他的衣袖。

哪想到蔣京朝反應很大,他用另一側的手按住了岑蜜不安分的手指。

眉眼間隱有警惕。

岑蜜嚇了一跳:“小……小叔。”

蔣京朝本能的反應將人桎梏,反應過來後也覺得有些怪異。

他的身體僵了僵:“抱歉。”

岑蜜頓時失去了所有興致,連氣他的興致都沒了。

她翻過身背對著蔣京朝,這男人……連碰一下胳膊都不讓了。

她不知道蔣京朝看向她背影的神色複雜,幾次想伸過手去碰她,最終卻還是沒有碰她。

直到漸漸的她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男人才將她的身體摟進懷裏,輕聲道:“是你。”

喜歡的類型是你。

……

第二日,等岑蜜醒來他早就上班去了。

這幾日他都是早出晚歸,岑蜜在心中嗤笑一聲,大概是為了怕碰到她吧。

她一個人吃過了早飯,去睡回籠覺,又吃了中飯,接著午睡。

等她下午再醒過來時,夕陽昏黃的光灑了進來,有些蒼涼感。

岑蜜又夢到了雲湘,夢境記不清了,頭是昏昏沉沉的疼。

她打了個哈欠,開門,恰好碰到傭人抱著髒衣物下樓,準備清洗。

岑蜜目光略過卻頓了頓:“等等……”

“怎麽了少夫人?”

岑蜜將那件襯衫拿起,上麵是被血浸透了的紅,一眼看過去簡直觸目驚心。

傭人也被嚇一跳:“這……”

岑蜜的心頓時揪成一團。

怎麽會這麽重的傷?為什麽沒說呢?

不過岑蜜還算冷靜,她吩咐傭人:“拿去洗掉吧,別告訴別人。”

“是。”

岑蜜有些恍惚的下樓,心髒砰砰直跳。

本來是打算從今天起就跟蔣京朝保持距離的,她要慢慢的把自己的心收回來。

協議上的內容是完全可以繼續執行的,她仍然幫他騙過老夫人,與他在外人麵前維持伉儷情深的假象。

然而僅僅過了一天,她的心從看到染血了襯衫後就動搖了。

那麽大的出血量……肯定傷的很重。

……

傍晚,殘陽如血。

高風開車,時不時的去看後視鏡裏的蔣京朝。

蔣京朝腿上放著筆電,目光一直停留在屏幕上,但是高風注意到他已經很久沒有動一下了。

看起來又跟少夫人吵架了。

不知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麽事,每次他都覺得能把蔣三爺,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氣到黑臉的岑蜜,真的是相當厲害。

高風又去看旁邊的江尋。

江尋同樣在忙,但是他確實是在忙,手指劈裏啪啦在鍵盤上敲來敲去。

高風不僅感慨,誰能想到那個在西雅圖街頭被人拳打腳踢的小子,腦瓜子這麽聰明?

短短幾年時間,就變成了蔣總的左膀右臂。

片刻後,江尋抬起頭來,臉上露出笑意:“成了,蔣總辦好了。”

他回國後第一件事就盯緊了蔣季誠和岑明月。

他們那點兒不高明的小動作,早就被報到江尋這兒了。

江尋作為全球都能拍得上號的黑客,輕輕鬆鬆就能把他們安排的明明白白。

想要拍蔣總的不雅視頻?他們還嫩了點。

蔣京朝微微回神點了點頭,手指卻一直摸索著手機界麵。

很顯然岑蜜是不會給他發消息的。

江尋心想,該不會是嫂子那件事被蔣哥逼問出來了,確認了吧?

誰能想到呢?查到最後,那個亞裔女人並不是岑蜜,倒是把她的另一麵給查出來了。

嘖嘖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呐。

他們這次參加的是一個A市的某個商業大鱷牽頭的晚宴。

蔣京朝一進場,對方就趕緊迎了上來。

“哈哈哈哈蔣總好久不見呐。”

蔣京朝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好久不見。”

對方往他身後看了看:“令夫人沒來嗎?聽說蔣總夫人是長得傾國傾城啊,隻可惜蔣總結婚那天,我實在是沒脫開身。”

江尋在心裏嘖了一聲。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蔣京朝神色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嘴角仍然勾著淡淡的笑:“她身體不舒服,沒過來。”

“原來如此,不會是有喜了吧?”

一般人精準踩雷都沒這麽準。

不過男人仍然神色平靜:“隻是有些著涼。”

“那是要多多休息。”

對方又寒暄了兩句才離開。

江尋低聲湊近蔣京朝:“蔣總,小少爺來了,岑明月也在。”

男人嘴角勾了勾,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好。”

蔣季誠是蔣家人,參會的人一聽他的身份自然對他客客氣氣的。

但是那種真正受人崇敬和忌憚的感覺,和客氣是不一樣的。

他們很顯然隻把他當成普通的世家子弟,客氣有餘,崇敬不足。

其實他很少參加這種晚宴,充滿銅臭氣的地方,是非常無聊的。

而蔣京天和林麗蓉也沒有意識到這種宴會的意義,總的來說,他們雖然身處蔣家,認知卻並沒有太高。

蔣京天甚至連公司都不願意去。

某種意義上,可以說確實是蔣京朝在一個人撐起公司,養活他們。

而蔣季誠活到今天才明白這種宴會的意義。

他看到了宴會主人對蔣京朝的態度,也看到了很多商業大佬舉著酒杯,主動去跟蔣京朝攀談。

蔣京朝這種男人,年輕有為,又在蔣氏做出了相當出色的成績。

很多人哪怕跟蔣氏沒有合作,甚至沒有合作意向也會與蔣京朝去攀談。

交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蔣京朝作為蔣氏執行總裁,行業佼佼者,他的一些看法都是有前瞻性的。

他們受到的完全是兩種待遇,蔣季誠緊握拳頭。

心中充滿了嫉妒。

……

她有些坐立難安。

最後咬了咬唇沒聯係蔣京朝,卻聯係了高風。

而此時的高風正坐在車裏打瞌睡,岑蜜的這條信息一下子讓他回過神來了。

少夫人問他蔣京朝是不是在加班。

他看了一眼外麵金碧輝煌的宴會入口,回了個“是”。

沒辦法,蔣京朝跟少夫人已經在吵架了,雖然蔣京朝來這個宴會也隻是想將計就計,解決掉蔣季誠這個麻煩。

但是他能這麽說嗎?

顯然是不能的,他也是有媳婦的人,來參加晚宴跟苦逼加班,還是賣賣慘更好。

隻是高風沒想到岑蜜看到了那件染了血的襯衫,心裏難安,打算去慰問一下蔣京朝。

岑蜜收了手機,來到廚房對吳阿姨道:“您把菜都裝到保溫箱吧,他今晚不回,我去看看。”

吳阿姨巴不得這兩個人趕緊和好,見岑蜜主動提出送晚餐,連連說好。

她還特意多裝了一些:“少夫人到時候也跟少爺一起吃吧。”

岑蜜微微垂眸:“不用,我把東西送了就回來了。”

吳阿姨淡笑不語,卻仍然裝了不少菜進去。

她吩咐了家裏的司機送岑蜜過去,一再囑托一定要注意安全。